毒疫开始只是在一些村落传播,后面渐渐的开始往人多的城镇蔓延。寻常百姓逐渐不再外出,路边随处可见地倒着无人敢接触处理的死尸,走几步路或许都能看见那象征着死亡的蓝花。
然而连医者和修者都查不出这个疫毒从哪来,也研制不出有用的药物可以救命,别说百姓惶恐,人人自危。有的人甚至开始趁乱搞起邪教,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歪魔邪神上,一时间搅得满城风雨。
他们不再把希望寄托于那些无用的统治者亦或是修仙者身上,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上街游行,嘴里宣扬呐喊着各种对歪魔邪道的崇拜与忠诚,以及对当权者的怒怨,一句接着一句地诅咒着他们可以一日之内全部暴毙。
在各个地方来回奔走的江千雪也逐步摸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越往细的查江千雪越发感到心惊胆战。这件事背后的绝对不止是一个、几个人那么简单,能够把疫毒迅速带到桑久大陆的各个角落,只怕是有一群人。这更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大阴谋。
江千雪把每一个最开始爆发毒疫的地方标注起来,脑子里绘出一个清晰的图案。似乎是……一个古老的图腾,一个点接着一个点连起来,蛇腾?献祭吗?用整个桑久大陆?
不出意外地话,下一个会被投放疫毒的地点大概率就在那个地方。以大漠的玄灵宗为起点,为蛇头,往中原延伸,一个接着一个爆发疫毒的地方连起来,是蛇盘着的身子,现在差一个蛇尾……这个方向指向是……天衍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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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宗。
山门下,一个脑袋从一旁的草丛里钻了出来,猫头猫脑鬼鬼祟祟的。她探出头看了一圈,没有人,兴奋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迈着轻快地步伐往外走去。自从上次从金阳国回来,马虞霄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因为马伯考把她关紧闭了。
“为什么总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样能有什么前途?”马伯考平静地质问她。
“凭什么我的朋友就不三不四?你的朋友才是呢!”
“我没有朋友。”
“那你真可怜!”马虞霄没大没小地噎了他一句。
马伯考气得跳脚,震怒道:
“你想在修仙这条路走得远,就不需要朋友!”
“你不需要那你自己就找个深山老林修个一千年一万年也没人理你啊!”
“马虞霄!回菊园关禁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回去!”
“回就回,真是小气,跟我一个年轻人置什么气啊,心胸一点都不宽广……”
……
就这样,马虞霄被关了两个月的紧闭。一直到最近他们忙起来了,才给她逮住溜出来的机会。
不知道最近整个天衍宗上下都在忙什么,忙得都把她给忘了,多久没有给她送饭了,总不能因为她筑基辟谷了就不给她吃的了吧。既然如此,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逃出来简直是如有天助。
像往常一样,马虞霄先是走到离天衍宗最近的小城镇逛了一圈,这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被吓一大跳啊。马虞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以为自己走错地了,什么鬼?鬼打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等等,好熟悉,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啊……
对,是烈风小镇!我靠!
马虞霄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舒展不开了。不是吧,才没出来短短两个月而已,这个毒疫就已经传到他们天衍宗脚下了吗。
街道空荡无人,但是不至于像烈风小镇一般没有人的气息。从地面上散落的一些东西,就能看出来,不久前还是有人在的,这些应该都是商贩急着躲什么来不及捡起来的商品。马虞霄心情很是复杂。
她走过去,捡起其中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紫色帕子。上面绣着精致的翘起尾巴的紫色小花,摸起来也冰冰凉凉的,质感很好。
“那个不是商贩掉落的。是我的。”
一个清灵又带着点疏离的声音传进马虞霄的耳朵。好好听的声音。马虞霄抬起头,离她几米外站着一个气质独特的年轻女子。一身浅紫色衣袍和她手上捡到的帕子是一个颜色的。她好美。这是马虞霄看到对方心里仅剩的想法。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气质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与整个街道格格不入,如天降般震撼。不像寒天仙尊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也不似大多寻常女子那般柔情似水,她像晨起时,偶然邂逅紫色小花上的那一滴凉凉的露水,氤氲着雾气与凉气,却让人忍不住靠近。
一边是女子通身的疏离气质,一边是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违和的吸引力。欲拒还迎的矛盾感。不对,肯定是她太流氓了。马虞霄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对面一步一步朝马虞霄走过来,伸出手,对马虞霄道:“可以还给我吗?”
“哦,好。”马虞霄乖巧地递过去,把帕子放在对方手心。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老实说,面对她爹的责骂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马虞霄低着头,时不时余光偷看几眼对面女子。如画似的修长眉眼,花瓣似的粉唇,小巧精致的鼻子,根根分明的青丝齐整地梳着垂髻,垂于右侧,编进发丝里的紫色的丝带在她的耳旁被风吹起,飘逸而灵动……心跳越跳越是快,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略施粉黛便足以让无数人为之驻足,说的就是这种女子吧。马虞霄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不然怎么越看越移不开眼,仿佛一见如故。当然这是马虞霄单方面的犯花痴。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看了看手中的帕子,确认是自己的,她眼含笑意地看向马虞霄,道了谢。马虞霄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放下了戒备,孔雀开屏似的就凑了上去。
“我叫马虞霄,你可以喊我的小名,我小名叫霄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尾音上扬,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我叫薛槿。”薛槿笑了笑。
她转身,马虞霄立即跟了上去。
“你名字好好听,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我可以叫你阿槿吗?你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不怕我是坏人?”薛槿淡淡道。
“我刚下山,无聊得很,你让我跟着你玩嘛,你肯定不是坏人,坏人不长你这样的。”马虞霄语气笃定地反驳说。
薛槿看了马虞霄一眼,由她跟着来了。还轻轻地说了一句:“以貌取人不对的。”
直到马虞霄跟着薛槿回到合欢宗的大门口,看见“合欢宗”这三字的牌匾,马虞霄才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感到不可置信同时又纠结的神情让薛槿拿起帕子捂嘴笑了起来。
合欢宗,桑久大陆上最臭名昭著的宗门之一。唯一一个推崇双修之法且让双修作为快速提升修为的合理功法存在的门派。原本仅仅是因为这个,也不至于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可谁能想到后面合欢宗竟公然参与人口买卖,到人间收刮合适的炉鼎来提升境界,并且作为这种提升修为容器的人毫无人权可言,可以被转手一卖再卖,比起人还是奴隶其更像是一个工具。就此开始合欢宗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合欢宗买卖炉鼎最鼎盛的时期,一年可以转手买卖上千个炉鼎。
还有合欢宗可以违背伦理纲常地无时无刻无地地行双修之法修炼这一点也备受外界唾弃。
比起一个用于求仙问道的宗门,合欢宗更像是一个无序行欲的混乱之地,很少有合欢宗的弟子最终可修成正果的,毕竟身处欲乱之中,连修炼都摈弃不了贪嗔痴,最后走火入魔也是顺理成章的。
所以不出所料,合欢宗近些年慢慢走向衰落,其中许多弟子不是招生而来的,是□□得来的产物。
不过有一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说是一套,做又是一套。这些在合欢宗的人看来都已见惯不怪了。白日跟着大流对合欢宗恨之入骨,夜晚出现在合欢宗沉溺于温柔乡中无法自拔,白日里谩骂合欢宗制的毒啊药啊残害修士,夜里托人过来买更多……这些两面君子大有人在。怎么可能没有**呢,修仙问道本身就是一种**,每一个时代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向往那飘渺虚无的神秘国度。
马虞霄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你是合欢宗的修士啊……”
“嗯,怎么,你很介意吗?”
马虞霄当即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合欢宗可以有你这样的修士。”
薛槿走近几步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带着笑意和挑逗的意味问道:“我怎么样?那你觉着,合欢宗的修士应该是什么样的?”
马虞霄被对方突然靠近吓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合欢宗该有什么样的,我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而已……”她没有回薛槿问的第一句,因为她心里特清楚,薛槿是她喜欢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我有没有让你很失望?还要不要交朋友?”薛槿的眼神明明那样的平淡,就算是笑也不及眼底,却还是把马虞霄看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也记不住爹姓甚名谁了。
“不会失望,要交朋友!”
“那你敢跟我进来吗?”薛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自顾自地走进去了。
对合欢宗的害怕是不假,可是她也从来都不怂啊。马虞霄跑了几步快步跟了进去。
薛槿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
江千雪于天衍宗四周守了几个时辰,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出现。难不成她算错了时间还是估错了地点?正当她开始有点怀疑之际,她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毫无迟疑,江千雪一个瞬移跟了过去,还留下一个金丹期修为的化身继续留守,以免是调虎离山。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对方动作敏捷地绕过一片山林,走出山林不出五步,立刻察觉到有人跟着,江千雪见对方停下,也止住了脚步。两人相距已不到十米。
对方忽地笑了两声,缓缓转过身。
“不愧是寒天仙尊啊,如果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修士,桑久就有救了。”
“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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