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衍:“小师兄,对不住。”
啪!孟清衍有意克制力度,但树枝抽在掌心时还是火辣辣的疼。
照时留刚开始还能承受抽打,直到掌中肉眼可见生出九条鲜红的痕迹,交错纵横,且微微鼓起,又痒又疼,照时留便有些忍不住,下意识想要躲避树枝。
孟清衍一下抽空,连忙去观察厉从空的反应,焦急地喊他:“小师兄,忍一忍。还有十一下。”
照时留没被抽的手已经紧握成全拳,背在身后,他偏过头,不想看扬起的树枝。
孟清衍怕他再触怒厉从空,匆匆说了一声对不住,于是托住他的手背,握住照时留的手掌,悬在空中,一鼓作气将剩下十一下全部抽完。
有几道红痕抽在照时留的指腹上,他的五指便忍不住一蜷缩,想从孟清衍掌中抽回手,但对方拉着他,树枝便微微偏离落到了孟清衍的指腹与照时留的掌心,两人同时皱眉,但是都没有出声。
孟清衍松开了,又朝他拱手,看上去十分懊恼,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对不住,小师兄。”
照时留见他面色比自己还难看,想要安慰他,但在厉从空面前实在提不起笑容,只得一言不发。孟清衍将当日剑招练习完毕后,当即被派去绕云衔山跑第二圈,而厉从空处理了照时留,又在演武场守到午时,才放弟子们离开。
照时留跟着人流往外走,靳望州挤过来,扶住他肩臂:“门主找你,小师兄!”
“小师兄,门主就那个性子,你别和他对着干,能少吃些苦头。孟清衍大师兄那里你不用担忧,只是多跑一圈而已,我最多跑过云衔山五圈!”
他言辞之间似乎挺骄傲的。
照时留点头。
回到明光堂,堂内弟子都已经离开,厉从空坐在主位上处理政务,案桌一侧还摆放着一只木盒,照时留走进去,对方头也没抬。
“到案桌前来。”
照时留站在案桌前,盯着他掌中的狼毫笔发愣,厉从空将案桌上的盒子朝着照时留一推,态度强势,意思也十分明显:“打开。”
厉从空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但大多数时间只会冷漠地命令人,叫人不知道他要想做什么。照时留狐疑地望了厉从空一眼,将木盒掀开,里面摆放着一套朱红的衣物,一串金色的铃铛链饰夹在衣物中。
照时留:这是?
厉从空将掌中政务掀了一页:“花玉楼送你的。”
金仙送的衣物自然不是寻常器物。
木盒里的是一套能抵御修士攻击的软甲法器,花玉楼故意让厉从空转送给照时留,就是在隐晦提醒对方不要动自己的小石头。
当然,厉从空要是因此所顾忌,他花玉楼的名字都能倒过来写。
厉从空:“他以为有了这件法器我便不会动你。呵,照时留,你需要明白一件事。若是今日之事再发生,别指望花玉楼的法器能护你周全。”他两指并拢,那只狼毫笔脱手,笔杆落到照时留的唇边,一滴墨渍遗落在他衣领口,“若是心怀鬼胎,我便在你那宝贵的舌头上继续刺青。”
厉从空掌控着狼毫笔往下,笔杆轻轻敲在照时留的手背上。
“若是偷懒,叫人代你修炼,谁帮你,我就罚他,并要他抽你的手。”
照时留霎时间抽回手,藏在身后,注视着那只狼毫笔移动到自己膝盖上。
厉从空:“若是不自己走路。我就用剑抽你的腿。必定代你好生管教你不受自己大脑约束的四肢。并且,照时留,也别指望花玉楼会来帮你,眼下他不在云衔山,况且就算他回来,这里是明光堂,不是他的花市无尘,花玉楼鞭长莫及。我说的话,都听懂了吗?”
照时留一把抓住那只狼毫笔,丢到厉从空身上,抱着木盒里的衣物转身往明光堂外跑。手腕上的铃铛与衣物间的金铃长链泠泠作响,照时留没跑出几步,察觉到自己有人从身后伸出手,按着他的脑袋将他压在地上。
赤红的衣物散落了一地,仿佛有人将一朵重瓣海棠的花瓣尽数摘下,随手抛弃了一地。那条长长的金铃链子逶迤地拖在地上,穿越衣物堆出来的丘陵似的河流,一端缠在照时留手上,一端又拖到厉从空脚下。
照时留偏过头,眯起眼,朝着他龇牙咧嘴。
厉从空脸上有狼毫笔沾上的墨汁,一大片,漆黑无比,看上去仿佛干涸的血迹,他垂眸俯视被灵力按在地上的照时留,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墨汁,从容不迫,同激战后伸手擦拭脸上溅上的鲜血那般动作缓慢,却叫人心惊胆战。
照时留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手腕上绞着金铃链子,他听见明光堂外的飞檐上的悬铃摇晃不止,若是照时留能说话,眼下肯定在怒骂厉从空。
厉从空便顺了他的意。
照时留听见自己的心声:厉从空你个神经病!
“就这点词?”厉从空问。
照时留气得面色涨红,眼中浮起水雾,自觉被厉从空戳中痛点,他真不会骂人,搜刮了腹中所有词汇,最后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去骂厉从空,憋得自己连连磨牙,又捶了一下地,照时留索性浑身力道一歇,趴在地上,开始委屈地流眼泪。
厉从空见他半天没动静,将脚下的金铃链子召唤到掌中,他扯了一下,顺势将照时留缩在身体下面的手扯了出来,那场景有些像缩在龟壳里的小乌龟探出手。
厉从空难得沉默了一下,走到照时留身边,链子蜿蜒地连接两人,他垂头,瞧见少年因为生气憋红的脸,照时留正在默默流泪,见他过来,就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然后继续哭。
厉从空:“......”
厉从空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提起来,照时留就盘膝坐在原地,抱着花玉楼送自己的衣物,金铃链子胡乱地缠在手上。
厉从空觉得烦躁,伸手按了一下他的头顶,将人的脑袋压下去,沉声说:“回你屋哭。”
照时留便捡起散落的衣物,情绪低迷地回自己住处,房门被敲响,孟清衍带着一大堆药站在门外。他不知照时留住在哪,专门去问了靳望州,两人拉扯一番,前来探望照时留。
靳望州敲开门,孟清衍许是还在介意早先惩罚的事,见照时留开门,也不敢上前。
照时留翻出鹤纸:怎么了?
靳望州小声道:“孟清衍觉得白天抽了小师兄,心里过意不去,非要拉我带他来给小师兄你送药。”
(捉虫)照时留:我好气,但我打不过,也跑不过。开摆!
厉从空:这么就哭了,小奶狗都算不上。
花玉楼(阴阳怪气1000%):这~里~是~明~光~堂~不~是~他~的~花~市~无~尘~他~鞭~长~莫~及~
不会一直罚小石榴的,其实只要不和大师尊对着干,就不会受罚,照时留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风不晚下章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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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住山不记年(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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