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最好还是不要赌,否则若是输得一塌糊涂,容易伤心,有幸赢了,则又容易上头。
而对于方濯自己来说,选择解淮或者是魏涯山都不是什么难事,他可以去解淮手下继续痛并快乐着,也可以去掌门门下光辉灿烂、声名远扬,但这些虽称不上触手可得,但是在他年轻的十六岁的心中,总觉得这些都不是最大的事,只要时间足够、努力足够,他就总能获得。幸运便早些获得,不幸运便晚些获得,他最需要的东西就是迎合自己所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学习自己想学的技能(可能指驻颜术),自然就要从认识自己想认识的人做起。
他提着扫帚,走过山路,到了内门的地界,路上没再遇到什么人。此刻正是上午,距离午间还有一段时间,又不值休沐,故而在外面的人很少,他和叶云盏又被迫包了全山的洒扫工作,故而此刻一个人都没有。
方濯在路上走,去往观微门的方向,路上便一直默默地想着事。脚下踏过堆积的白雪,像是踩过了一阵绵绵的梦,让他无比清醒,却又因思维的不断变动而感到有些虚幻。方濯承认自己向来是个喜欢想很多的人,柳轻绮称他是“四肢不干脑子乱干”,魏涯山给他面子,说他“体贴入微,世间难有之细心”,但方濯自己也知道他属于那种“脑中想法甚多甚密”的人种,甚至也许还会被世人称之为某种并不太似“男人”的“男人”。幸好他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想得多总比想得少要好,一味是为一己之私而着手行动的人并不值得被如何歌颂,彼此冒犯实在不算什么好事。
而当他又在这样寂静的有利于乱想的环境中想起身边人的顾虑和感情状况时,就总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现今他已经不可能再如刚进师门时那样无忧无虑了,他要考虑的东西更多、更杂、更羞愧,乃至于无人可供倾诉。他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选择最好,是沉默还是适当试探,是交会还是先暂且避开?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却不知道柳轻绮的想法是什么。事实上,这必然是个未解之谜,因为莫名其妙的,方濯就会觉得此人会孤老终生。起因于那天晚上的谈话,与廖岑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瑾姑娘时,方濯揣了一点私心,询问他是否知道如何分辨普通的敬重、欣赏和喜欢。问话的时候他的心扑腾扑腾乱跳,像是被一记犍稚敲中了脑门,痛却清醒,又总是想着神灵佛祖是否会为自己指点迷津。廖岑寒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到底热心。他先询问他说:
“你想这个干什么?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他明显将之前喝酒时方濯嘴一秃噜说出来的秘密忘得一干二净。方濯将计就计,低头笑笑装神秘。廖岑寒便了然,没追问下去,而是打算给他举个例子。
“师尊吧。”方濯说。
廖岑寒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满眼写着两个字:佩服。大抵他是觉得他出言不逊,但又怎能想到这实则是胆大妄为?但他并没有认同这个例子,事实上当方濯事后回想时,也觉得自己脑袋当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了点问题。但是,再对于他自己来说,似乎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方面被打开了,因为廖岑寒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明显瞳色深了很多,这是一个正在深思但是思到一半却因为何事而骤然被迫中止的神情。他冲方濯皱皱鼻子,又挤眉弄眼。他说:
“师兄,我是看在你是我哥、对我不错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话,你千万别告诉师尊。”
方濯心里暗笑,心想你说的话我告诉师尊?那不就是找死吗。但他没有这么说,而是赞扬了廖岑寒珍惜宝贵生命的行为,随后跟他发了誓。
廖岑寒做贼心虚,又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正盯着他们偷听,才对方濯说:“你不觉得师尊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吗?”
方濯想了想,说:“没钱的气质?”
“滚,”廖岑寒说,“我说,感情方面的。”
方濯一哽。他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来一句:“没有。”
“……真没有?”廖岑寒伸了伸脖子,又有点怀疑自己。方濯催他几遍,他才从呆滞的沉思中缓过神来,接着说话,只是语气有些飘忽,吞吞吐吐的,真正的做贼心虚。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结束了那好像突然被切掉半条舌头一样的含混劲儿,说:“我的意思是,我一直觉得师尊有一种……不能说是遗世独立,只能说是……不太世俗的感觉。”
“遗世独立这个词确实和他不沾边。”方濯有点紧张。廖岑寒边比划边说:
“不太世俗,就是说,他给人的感觉,不太像人。”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读出对方眼中的意思,廖岑寒连忙补救道,“这么说可能会很冒犯,但我确实是这么感觉的,咱们就是承认师尊年龄其实也不小了,山下他这个年纪的人都抱上三四个孩子了,但是师尊却一直没有过道侣,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他大概早晚会有的,可我总觉得……”
他顿了顿,看向方濯。方濯可怕此刻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仿佛能透过脸皮看到他那颗砰砰在胸腔打鼓的心,连忙道:“快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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