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灵山主凝眉不语，看着眼前不断破碎的符号，心中一沉。八卦镜记录着所有人族的生平，按理说不应该找不到御尘音。
“眼下还有一个办法，”鹿灵山主手执法杖，“去取三滴御尘音的血来。”
小鹿灵领命离开，不多时，青铜器皿里装着三滴新鲜的血液。
鹿灵山主点了一下手里的法杖，抬掌运气间，器皿里的血滴缓缓漂浮在空中，慢慢飞向八卦镜。
八卦镜在头顶飞速旋转，金色的光芒愈发耀眼。血珠触碰到镜面，瞬间绽开，形成一道血流，围绕着八卦镜流淌。
山主双掌合拢，而后分开，指尖掐诀结印。随着金光不断扩散，一道乾坤八卦印从镜中缓缓流出，慢慢扩大，笼罩着整个屋顶。
片刻后，金光渐渐变成噬天的黑色，墨黑的符号从八卦镜里流下，漂浮中空中，慢慢形成符文。
读取眼前加密的文字，山主的眉头愈发紧蹙。最后一个字符从八卦镜中流下，落成最后一个文字。
山主大惊失色，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手中的法杖险些掉落。他看着空中难以置信的记录，语气里满是震撼：“怎、怎会！”
身后的小鹿灵们看不懂加密的符文，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山主，有什么不对吗？”
鹿灵山主握紧手中的法杖，定神片刻，沉声道：“快去取通灵笏，我要向上请示。”
小鹿灵取来通灵笏交给鹿灵山主，山主将灵力输进通灵笏中，通透的玉笏隐隐闪着光芒。
鹿灵山主双眸紧闭，将今日所见用神识输入通灵笏中。
半晌之后，山主缓缓睁开眼，等待上面的回应。
眼下，已不是他愿不愿救的问题了，他不敢轻举妄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通灵笏急促的闪着白光。山主合拢双指，充沛的灵力贯入玉身，一道白光迅疾飞出，停在半空中，渐渐汇聚成一个金色大字：
「允」。
-
另一处，禁室内。
默渊坐在药桶内，闭目凝神。浓郁的草药气息从鼻腔钻进心肺，像一股清泉洗涤体内的沉疴。
不知是千年珍材的药效，还是兽灵神脉的灵力。默渊感觉到一股澄澈的力量在清洗阴暗的杂念，灵台一片清明。
整个人好像是被恶臭的泥沼中捞起，落入清澈的温泉。
随之不断涌上心头的，是一些模糊的记忆，以及触不可及的身影。
静谧的山腰上，简朴的小木屋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走动。他努力睁眼，却始终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依稀勾勒出一个修长的、窄肩细腰的轮廓。
想来应该是顶好看的人。
他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无论他怎么询问、如何聒噪，对方都不吭一声，甚至连埋怨叹气声都没有。
他知道了，对方竟是个哑巴。
那些遥远的片段，在脑海里不断闪过，与之愈发浓烈清晰，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记起来了，这是阿宁，也是他此生第一次、唯一一次的心动。
默渊努力静气凝神，想要记起更多和阿宁相处的回忆。但随着体内那股力量的冲刷，影影绰绰的片段被骤然掐灭。紧接着浮现出一些躁动的、野兽般的交..合。
重峦叠嶂。
地动山摇般你死我活。
触不可及的身影越发逼近，默渊渐渐能看清那道模糊的影子。
愈来愈清晰，身形、轮廓、长发飞舞……
最后汇聚成一张漠然的、令人噤若寒蝉的脸。
默渊登时被吓得张开眼。
——要死，怎么是他。
-
筋脉里的银针被悉数取出，温热的泉水里浸泡着清香的草药，慢慢进入心脉里，驱散歃血咒里的魔血。
穴位被封，御尘音坐在温泉里闭目凝神。
淙淙的水流声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御尘音缓缓睁开双眸，视线正对上温泉岸上宽厚的身影。
默渊勾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里的人，不紧不慢地解开自己的腰封和衣扣。慢慢地、想让对方看得仔细地、一件一件脱下衣物。
御尘音脸色微沉，周身无法动弹，正欲闭上双目。突然一股真气袭来，萦绕在眼前，像一件透明的轻纱拢在眼上，想闭眼都闭不上。
他不悦地抬起眼皮，重新看向岸上的默渊。看着那人好整以暇地脱下外衫、里衣，赤..裸...裸地慢悠悠下水、慢悠悠朝自己走来。
虽然纠缠数回，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赤luo相对。御尘音冷冽的双眸泛起一丝愠色，压着嗓子道：“逆徒。”
话音还未落，一只滚烫的手掌猛地掐住御尘音的下颌，逼着他抬起头清楚地看着对方。
默渊眼里满是愉悦，狡黠的眸色闪着兴奋的光，笑道：“师尊不是最重理法道义吗？怎么此刻直勾勾地看着徒儿的身子啊。”
“师尊说我是逆徒，徒儿冤枉啊。徒儿费心救师尊，还以身试药，难道不是师尊的好徒儿吗？”
默渊眯着笑盯着御尘音的脸，欣赏他脸上每一份不悦的神情。指腹在他下颌处轻轻摩挲，而后挪到他身后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人往前压。
“既然师尊觉得我是逆徒，那师尊就好好看看，逆徒是如何欺师背组的，反正师尊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咯。”
说罢，默渊抬起另一只手，将御尘音的双手勾在自己脖颈上。
“师尊别忘了，逆徒每一次以下犯上，师尊可都有份。要下地狱，师尊也得陪着徒儿一起。”
默渊一错不错地盯着御尘音，指尖用力托着眼前人的后脑，双眸扫视着御尘音脸上每一寸，哑着嗓子道：“看着我，好好看着我。”
灭顶的快意浇灌全身，默渊的双眸被无尽的yu望淹没。他看着御尘音紧蹙的眉头，那双冷冽的双眸没有任何波动。
他心中隐隐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在这场纠缠里，只有他一个人有浓烈的情绪，不论是恨，还是怨，还是其他什么。
不甘心。
默渊双眸微阖，他不甘心。
仿佛有某种东西呼之欲出，说不清也道不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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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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