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鼠进了“界”，果然便无处可躲了。
况且此时岑虞弦也在，岑虞弦的法力远远在他之上，擒这种小贼根本不在话下。
岑虞弦的法术高超，但高超到什么境界，纪烬也说不清楚，甚至有传言高于云岫如今的掌门妙玄。
譬如现在进了“界”中，岑虞弦手指一勾，那些金灵在他手边四散，而后变成了一只托举的手，愈发变大后，把那小老鼠垫起。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立刻现出了人形。
岑虞弦当即喊道：“狗贼，又偷我徒弟钱！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守财奴吗！”
纪烬开口，差点被口水呛住。
“老子没偷他东西！”那人也喊道。
“……哈？”岑虞弦抖眉。
“确实没偷。”纪烬抱起手臂，“但你偷别人东西。”
岑虞弦翻了个白眼，手腕一提，那贼人被金色巨手提得更高。
院落四面都是深渊，那贼人被提起时已经双腿发颤，喊道：“官爷！官爷！我错了，这是什么地方？是地府吗？我还能出去吗？”
“你当然能出去，就是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岑虞弦背过手，“我问你，你是诛景堂的人吗？”
“不是。”对方蹬腿大喊，“不是！”
“那为何会诛景堂的邪术！”岑虞弦又问。
“我这身体，是诛景大仙救的。”那人道。
“因为，因为我……我已经……死了。”那人道，“啊不，不……还没死透，半死不活吧。”
纪烬微愣，岑虞弦则是用手抵着下巴作思考装。
“上月在青崖……我也见过你们的人。”纪烬道。
“……”那人在半空中还不忘对天作揖，“我们兄弟承蒙大仙恩泽，本就是将死之人，却给了我们第二次的活命的机会。”
“他是如何让你们复活的？！”岑虞弦问。
“我也不知。”那人道，“其实我一觉醒来，就如做了场梦。”
“这缩骨功夫也是伴生能力。”他刚动了动肩膀，金手的灵力就让他不得动弹。
岑虞弦手指一拢，把那人拖近，他“哎哟”了一声，跌到了岑虞弦的面前。
纪烬愣了一下，便看见岑虞弦虎口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咳咳咳！！”对方剧烈咳嗽。
岑虞弦语气阴寒：“你没有半死不活，你已经死了……”
“……咳咳咳，放屁。”对方道，“你休得胡说，你死了老子都不会……咳咳咳……”
“师尊。”纪烬阻止道，“你要掐死他了。”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岑虞弦放开他，双指并拢勾出一根金色的丝线。
刹那间，丝线缠住对方的颈脖，紧紧勒住。
“咳咳咳！！”那人目眦欲裂，连声音都喊不出半分。
纪烬见状慌忙阻止：“师尊！！他罪不至死！！”
“我再说一次。”岑虞弦冷漠收手，那人便在纪烬面前身首分离。
有血液飙出，颈脖处的黑洞空落落的犹如深渊，他身体瘫软平躺，头颅滚落一旁。
“他本就是个死人。”岑虞弦在纪烬震惊的目光中收回手中金线，仙灵纷纷扬扬坠入地中消失不见。岑虞弦语气严肃冷淡：“诛景堂竟在用法术淬炼邪物，让死人起死回生，还能变成老鼠……”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长气。
“我竟没有经历过此事，诛、景、堂……”岑虞弦眯眼，“他何时开始研究这邪术的？看来已经发展不少时日了。”
“……掌握不了的事情果然比较烦闷。”岑虞弦继续喃喃自语道。
“罢了。”岑虞弦看向纪烬，“先出去吧。”
方才在众人面前钻入宝袋，就如凭空消失一般。而两人从宝袋内出来，刚走出，旁边一人就高声大喊：“你们总算出来了！”
岑虞弦和纪烬回头，看见那个五官深邃的英俊男人，正满脸兴奋盯着他们俩。
“……你们好！”那人道，“我方才看见你们钻进那袋子里，这是什么法术？”那人又道，“太神奇了！周遭的人还见怪不怪！”
“我进去前把袋子托付给了熟悉的小姐，怎么跑你这儿来了。”岑虞弦忍不住道。
“啊，还没自我介绍。在下阿寂，初来乍到就被抢了钱袋，幸得这位小兄弟帮我抓贼……但那人在我面前居然就不见了。接着你们二人也不见了！”阿寂越说越激动，“我问了那小姐，她说你们是云岫门的人，老天，我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云岫的人。”
“我得请你们喝一杯！”他道。
“……喝酒？我自然奉陪。”岑虞弦找了位置坐下，阿寂便捧着酒壶坐过来。
纪烬蹙眉，抱起手臂道：“已经很晚，什么时候回去？”
“你不喝就站外面。”岑虞弦道，“人家阿寂小兄弟一片好心请我们喝酒，哪儿有不喝的道理。”
“是啊！交个朋友！”阿寂说，“你们中原人就是含蓄！”
纪烬无奈，只能气闷地坐下来。
他不解岑虞弦怎么能两三句话就跟人称兄道弟的。
半个多时辰后，他发现自己更不解的是，同那海量的阿寂比，岑虞弦简直弱得不可思议。
“你、你那时还是个十多岁小儿，这么矮！哈哈哈！小时候，晚上怕冷，还要我抱着睡……”岑虞弦醉眼迷蒙看着纪烬，手指戳着他的肩膀，“如今已是七年已过，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
“哈哈哈哈，原来纪公子小时候原来还会撒娇！”阿寂煽风点火道。
纪烬扒开岑虞弦的手，无奈道：
“回去吧。”
“雪珄，难得认识新朋友。”岑虞弦挨着他的颈脖，身体的重量压着对方，伴随着阵阵憨笑，“……再喝一会！”
他摆摆手，让旁侧的小男妓斟酒：“喝酒。”
“我来吧。”纪烬只能给他倒了一杯，继而叮嘱，“最后一杯，不可贪了。”
阿寂不知晓他们是师徒关系，毕竟两人站在一起颇像同辈，便同他们称兄道弟的：“今日结识二位兄弟，什么也不说了，敬二位。”
“你方才说你是…云游？”
“我父亲是女真人，母亲是汉人。我本就是私生子，两边都不被待见。我在幽州游历四五年之久，后遇见战事才一路来到中原。”阿寂道，“两个月前我拜入了沧海派学习法术，算来与两位也同是十六仙门的子弟。”
“当然，十六仙门是一家。”岑虞弦笑着道，“但我们在这地方彼此撞见喝花酒，着实有点尴尬。”
“哎……”阿寂闭眼拱手，“这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阿寂没问那小偷的事儿，把自己丢钱的事儿也忘得一干二净，一心就和岑虞弦这新交的朋友交流，浑然不知面前坐着的人到底是谁
三人又喝了一轮，才在门口告了辞。阿寂看不出半分醉态，岑虞弦已经贴在纪烬身上东倒西歪的，嚷嚷走不动。
纪烬无奈，只能背着他走。岑虞弦上了他的背，就安静了，趴着他耳边轻轻呼吸着。
“明日就要回门了。”纪烬责怪道，“你这样子回去被掌门看见，又要责罚。”
“你、你不说，谁能发现？”岑虞弦嘟囔。
“……随便你。”纪烬说。
“生什么气嘛……又生气。”岑虞弦勒紧了些他脖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你倒是别让我生气。”纪烬往上提气，“勒太紧，我要喘不上气了。”
……
喝花酒还连着打架的事，妙玄掌门隔日就知道了。
两人因为掌门出关，一早便在“界”内结阵，传送了回去。
果不其然，昨夜岑虞弦贪多饮酒，因为早起宿醉未醒，一脸烦躁答非所问，任凭纪烬如何使眼色提醒，他都说得糊里糊涂的。
妙玄真人刚出关半个时辰，被岑虞弦这么一此刻便又气又急，立刻要关岑虞弦禁闭。
于是到了夕阳余晖时，那素日里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岑虞弦跪在知节塔前，修长纤细只着了件单衣，纪烬已经同他师兄弟们用了晚餐，端了饭菜来看他。
许是知道纪烬晚上会悄悄来接济岑虞弦两口，整个厨房不见一口荤食，一看就是掌门特意命令过。
拿了饭菜到了岑虞弦面前，见岑虞弦给自己做了个法术，似乎施展后双膝跪着也不觉累，这种诡异法术也只有岑虞弦想得出来。
“人家都是师尊教训弟子。”纪烬淡淡道，“您倒好，成日犯戒受罚还要弟子送菜送饭。”
言下之意，也不害臊。
“我成天教你歪魔邪道，你倒是自爱自律。那是你的问题。”岑虞弦撤了法术，盘腿坐好，不客气地开吃，一边还嫌弃道，“怎不给为师弄个鸡腿？”
言下之意都是他纪烬的不是。
以为他要叨念几句，而今日他一天未进食，萝卜青菜也吃得津津有味。
倒是发明个不用进食的法术？
纪烬似乎从昨夜开始余怒未消，对岑虞弦总是冷上半度不说，整个人似乎也都散发着寒气。岑虞弦吃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悄悄道：“还生气呢。”
“不敢。”纪烬道，“只是觉得，自己不太了解师尊。”
他嗓音已经完全变声，带着成年人的浑厚喝沙哑，不情不愿的清冷。
“要了解什么？”岑虞弦道，“每日为我沐浴更衣，身上哪一处没被你看光的？”
“……”纪烬后槽牙都痒痒。
岑虞弦见逗得纪烬又要生气，赶紧扯开话题：“对了，打听过了吗？此去几日，门内有何事发生？”
岑虞弦 aka汴梁第一代购、一杯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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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诛景堂祸乱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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