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子开始,岑虞弦本以为会有变数,但过了几天他便发现,还是同之前……没有太多的差别。
一天如何过,便是如何过。天气不会变,他那“掐指一算”出来的天气异象,也就又派上用场了。
但这些打发时辰之事,不知道为何在这一次,没有给他太多的愉悦。
毕竟同样的事发生两次,任谁都不会快乐。
岑虞弦偶尔坐在枫湖边,遥望着不远处的高塔。那些日子,他屡屡故意犯戒,一边在塔厅闭门思过,一边分身去其他地方。现在想来,这些小心思也都在掌门的眼皮之下,更像是故意给他制造的机会。
如今,自己就算出门喝酒作乐,也没人去塔厅给他送饭送菜。
还有,他在纪烬那里留的标记。
他一点都感受不到纪烬存在的痕迹。
岑虞弦算算,纪烬如今应该也有十岁了,只要他在人间,他便能通过标记找到他。
但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岑虞弦对此有些猜测,譬如可能是因为,在这一次里,他的标记已然失灵。毕竟他们身处一个……未必是前一个人间的地方。
譬如,他可能还没来……他本也和天界有剪不断的联系,太上真君也说过,他并非凡物……
再譬如,他不会出现……
岑虞弦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晚间,他找到了掌门真人。
夜间,掌门寝宫内,两人围着烛火对坐。
“你说……纪烬?”掌门抚须,“这孩子,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来的。”
“太上真君告知过我,但他不愿说更多。他说,纪烬可以阻止一些事情发生,亦可以改变。”岑虞弦双手放于桌上,“他既然…如此有用,不可能不出现,对吗?“
掌门看着他,目光平和,又好似洞悉一切:“若是他不会出现呢?”
“……”岑虞弦一瞬间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你要再毁坏一次法器吗?”掌门又问,“再来一次,你怕是永远都回不去天界了。”
“……我不在意。”岑虞弦道。
“天尊也不会让你为所欲为。”掌门道,“如今既然一切都是未知数,不如好好想想,接下去你该如何。”
岑虞弦没有说出口,只是如何也想不出,如果纪烬不存在……
“不,不可能。”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岑虞弦做何事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晨起,岑虞弦睡得不安稳,做梦梦见战火连天,他和纪烬在死人堆里颠簸。他被纪烬抱着,抱着抱着,纪烬开始亲他。
那感觉,酥麻入骨,真假难辨。
岑虞弦一觉睡醒,只听见窗边有人低声说话。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声:“……雪珄?”
“呀,真人醒了。”有人道。
岑虞弦听清了不是纪烬的声音,慢慢坐起来:“哦……不是雪珄。”
他看向下侧,微微挑眉。
……春梦了无痕啊。
“真人可要伺候洗漱?”
“我自己来。”岑虞弦又道。
“好。”
仕女应声退下。
岑虞弦理好妆发,出了门去,刚走出几步,伺候的仕女已在门口迎接:“真人,今日青娉真人和众弟子从枞州归来,午间在东升殿摆宴接风……”
仕女说到一半,才发现他已盛装在身,并不似往日的随意。两侧鹿角发饰垂着鎏金飘带,一身淡青山水染的大摆外袍。小真人虽还青涩稚气,但已有优雅仙气,仕女盯他看了一会想,门中若是有外貌排名榜,岑虞弦绝对是位居第一。
“记得。”岑虞弦垂眼抚摆,朗声道,“大胜归来,是要庆贺。”
他刚回来这几日,青娉真人带了几名年轻弟子,去除枞州怪火之事。
离午膳还有一段时日,岑虞弦先行前往时,见那几个小弟子已经在广场处三三两两站着,正在把一些药材拿出。
雁真眼尖,先看见了岑虞弦,喊道:“师叔!师叔早呀!”
岑虞弦微微一顿,颔首道:“早。”
“师叔。”
众弟子纷纷前来行礼,岑虞弦目光扫过,看见了童知和金修。
这些孩子,此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都还是孩童模样。
仔细先回来,自己实际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外人看着,真当和一群小孩过家家似的,一个“师叔”一个“弟子”地喊着,他想想都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勾嘴笑出声。
“师叔笑什么?”
在一旁的金修问。
岑虞弦看向他,招招手道:“金修,来。”
“嗯?”金修走过去,挨着他站着,“怎么了师叔?”
“金修啊……金修。”岑虞弦抬手,一巴掌呼在金修的肩头,金修莫名其妙,神色慌张道,“师叔,这是怎么了?”
“师叔喜欢你。”岑虞弦笑眯眯地搂着他,道,“你就没什么话,想和师叔说么?”
“……”金修摇头,“……没啊。”
“真没?”岑虞弦目光一沉,瞪眼道。
“……我之前是半夜去膳房偷了鸡腿给师妹解馋,但我不知道那是师叔的晚餐啊。”金修哭丧着脸道,“我下次一定叮嘱师妹减肥……不要吃晚餐了。”
“你!”雁真在一旁气跺脚,“你怎么出卖我!”
“没了?”岑虞弦问。
“……没了。”金修咽了口水,“真没了。”
“去吧。”岑虞弦松开他,拍拍他肩膀,“该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在一脸莫名中散了,岑虞弦看着金修,若有所思了片刻,甩甩衣袖,转身走了。
他此刻尚不认识陈秫和芙姬,无法让他二人去查金修如今的生辰八字和寿数。但岑虞弦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回来了,那十八封阳……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一次和陈秫他们见面,是一年之后他去往汴京,把手中法器藏于宫中,由曹呈引荐的。
曹呈算到岑虞弦的出现,在那处恭候他,而如今,竟还要等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上一次的自己在做什么呢,岑虞弦如何也记不清了。
反正,都说他十六岁这年性情大变,温和性子全无,整日嗜酒贪乐,再无半点仙家样子,虽然小姑娘们都说他更迷人了,先前倒是和各个仙门仙家里的修仙之人似的,像个假人,如今真是风流放荡,让人心动。
岑虞弦想,实际体验过便知,纵情享乐,还是无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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