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虞弦总是在这位金修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割裂感。
他总是说起一位重要之人，但问起是谁他又从来是讳莫如深。
这倒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弄得岑虞弦反而意外了。
岑虞弦见他要走，急忙喊住他：“别动。”
“干什么。”金修问。
“没大没小的。”岑虞弦额角一跳，再次提醒，“你再同我如此说话，我对你不客气。”
“……”金修撇撇嘴，转过身子对他拱手行礼，语气还有些阴阳道，“师叔喊我做什么？”
“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但你又为何不说是谁？我印象中，上一次我未曾有过意料之外的死亡，更何况是我印象中的人。”
“不是上一次。”金修说。
“什么……”
“比这更久。”金修道，“你以为你就在这里穿行过一次吗？你认定自己便是所有界中的本体吗？”
这句话便是沸水入油锅，瞬间炸得四分五裂，油星四起。
“我是啊？！”岑虞弦甩开衣袖，肃声道，“我当然认定我便是，我有所有的记忆，我……”
“除非连天界都有无数个，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存在，每个都拥有一样的记忆。”岑虞弦说，“否则我当然不知如何解释！”
“呵。”金修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岑虞弦说，“就算果真如此，我亦可以找可以查看地府生死簿的芙姬，地府之中谁生谁死，在任何界之中都必然会在上方。”
“除非是芙姬自己。”岑虞弦说，“或是……”
他说到一半，就发现金修双瞳紧缩，似乎戳中了他的心思一般，神色都带上了危险。
“……是……”岑虞弦眯眼，道，“……难道是……”
“师叔。”金修立刻打断他，“我说过，我比你想象得经历得多，我在每个人间都要看见自己如何死去一次，我看着那刺如何贯穿我的身体，我都会想起那天的感受。”
“你又何来明白，你明明什么都有，都顺风顺水的……”
“顺风顺水这个词是用在我身上的吗？”岑虞弦有些动气，“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早晚要知道。”
岑虞弦拢了些袖口，平静道：
“我要去趟东极海，你要同我一起吗？”
“你现在去有何用。”金修道，“难不成你现在要把东极国掐死在襁褓里，干脆和惊蟛一起灭国？”
“也是个办法。”岑虞弦道。
“我没法去，我还有很多事。”金修道，“教主还会监控我，实在行动不便。”
“你为何不摆脱他？”岑虞弦问。
“若是真能摆脱就好了。”金修沉默片刻，又道，“我找您，也是因为想不通很多事，我比任何人都想摆脱他。”
岑虞弦打量他，抱起手臂道：“所以小屁孩儿，你还需要我啊。”
“当然。”金修抱拳和他告别，“我和师叔之间，还有很多未了之事。”
金修走出界之中的那一刻，岑虞弦一口气还没放下，耳际忽然是低沉的男音。
“他平日里就这么和你说话？”
“啊啊啊！！”
岑虞弦受不了一惊一乍的，回头看，陇笙就在自己背后。
“……你能否不要不声不响出现于我身后！”
岑虞弦捂着心口道：“回头我邪火入心，噶了怎么办……”
“他是你徒弟。”陇笙哼道。
“……”岑虞弦叹了口气，道，“但他有理由恨我，随他去吧。”
“你要把每个在生死簿上留名的，同你有关之人的死，都归结于自己吗。”陇笙道。
岑虞弦听完，转身看着他。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打哑谜是不是？”
“他跟我打哑谜，你也不说清楚，为什么？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事，为什么不同我说明？”
他冷笑出声：“呵，我想通了，你也别用自己的身份压我。你现在什么都要靠我，不说实情，我什么都不帮你。”
“尤其是你说的法器和阴谋，你最好都与我说清楚。”
“我记不清太多了，因为记忆是碎裂的。”陇笙抬手，和他看自己的玉佩，“玉佩之上，本该附着的记忆，但这孩子的记忆太少了……它不该如此。”
陇笙动了动身子，道：“你说的对，在我躯体恢复之前，我确实只能靠你、依附你。”
“……”没想到对方这么坦然，这句话倒反而让岑虞弦语塞，跟忽然被提了后颈的老虎似的，“您法力高深，我还是要仰仗于您。”
“如此看来……你也不要知道为何一切都统统提前了？”岑虞弦说。
“略微知道一些。”陇笙道，“但我不想说我未确认之事。”
“哈。”岑虞弦嘴角抽搐，“用这种话搪塞我，罢了，我习惯了。”
打哑谜就打哑谜吧，事情无论如何风水流转，最终还是存在。更何况，岑虞弦心里还装着纪烬。
“我要去一趟东极海，惊蟛这些异兽降世，本应阻止它们再现和牺牲之人，如今还毫无招架之力，都是一群一知半解的孩童……去和惊蟛对抗，不是送死吗。”岑虞弦想到此处便坐不住，“我一人之力也是勉强……”
“我在。”陇笙开口。
“……”岑虞弦扬眉浅笑，“对啊，差点忘了。”
有陇笙在，他倒是不惧怕了，对方即便法力被限制，没有毁天灭地之效，助他一臂之力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启程吧。”
岑虞弦起身，便看着陇笙。陇笙被他看了一会，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歪了些头。
“你在我还要画法阵吗？”岑虞弦道，“给我开门。”
“……”
看不见陇笙道表情，但岑虞弦感知他垂了下肩膀、似乎有些无奈。
接着他抬手，就出现了一道光门。
最近太忙了 已经很努力在码了
一定写完
写完会大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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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无言似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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