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辛再次醒来时,躺在一个竹屋里,身下是柔软的床褥,身上的外伤已经处理过了,连衣服都换过了。
屋里没有人,窗户半开着,能听到虫鸣鸟叫,还有淡淡的花香。
她仔细回想了昏迷前发生的事,现在显然不是在长生殿的牢房里,是谁救了她?
沈木辛慢慢坐了起来,竹屋不大,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绿叶繁茂的花树,看样子她已经离开大雪山了。
房门发出轻轻地开合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他的身影逆着光,沈木辛的眼睛看不清,只觉得异常的熟悉。
“醒了?”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是你救了我吗?多谢道友了,不知道友怎么称呼?”沈木辛觉得那人看了他一眼。
那个男人没有回答她,将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转身向床边走过来。
那人越靠近,沈木辛越觉得熟悉,奈何眼睛看不清,像隔着一层白雾一般。
那个男人在床边停下,抬手似乎要摸沈木辛的头,沈木辛下意识躲了一下。
那只手在沈木辛的脸侧停了一下,慢慢收了回去。
“阿辛,你是在责怪为师吗?”尹天祈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木辛的眼睛倏地睁大,他刚才说什么?
“阿辛,为师来晚了,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是为师不好。”
等等!这个人……
“你是谁?”沈木辛的声音有些颤抖。
尹天祈在她的床边坐下,笑着问:“怎么?多年不见,连为师都不认得了?”
沈木辛:“……”妈啊!她是没睡醒吗?她那个死了一百多年的便宜师父竟然诈尸了!
“师……师尊?您……您不是……”
尹天祈笑了一下,握住了沈木辛的手。
“为师没有死,渡劫失败后,为师受了重伤,一直在山上休养,最近才下山,想回去找你,正好遇到了仙门大会,知道你被长生殿的人抓了,这才来找你的。”
尹天祈的手干燥而温暖,但掌心没有林清宇的薄茧。
沈木辛怔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您真是我的师尊?”
尹天祈低低的笑起来:“阿辛,我真的是你的师尊,不信你摸摸。”说着,还抓起沈木辛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沈木辛下意识想缩回手,尹天祈的举动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师……师尊……对不起,我……弟子先前在长生殿中了毒,伤了眼睛,一时没认出您,请师尊恕罪。”
沈木辛穿到东越大陆一百多年,是天元宗辈分最高的人,从来都是别人尊称她一声“师叔”,她还没做过别人的弟子,一开口就觉得万分别扭。
“中毒了?是什么毒?让为师看看。”尹天祈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帮她把了脉。
沈木辛的视线落在了尹天祈的身上,她的眼睛看不清,即便凑的那么近,也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
她只在刚穿越过来那天,短暂的见过尹天祈一面,对他的印象只有那张和林清宇万分肖似的脸,关于他和原主的记忆,她一点都不记得,不知道两人以前是不是这样相处的。
尹天祈很认真地把了一会儿脉,抬头时正对上沈木辛有些失焦的目光。
“你中毒有段时间了,毒素影响了眼睛,要清除毒素,还需要花些时间,你不用担心,先安心在这里住下,为师一定会治好你的。”
沈木辛缓缓点了点头,“多谢师尊,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何不回天元山?门中的环境更好,也有很多药材。”
尹天祈露出一个微笑,抬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被人从开阳峰掳走,门中定有内奸,想必也不安全,这里是为师的隐居之处,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为师会照顾你。”
“嗯!”沈木辛咽了一口口水,她怎么觉得尹天祈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清白?
“一百多年不见,你可有想念为师?”
沈木辛浑身一僵,这是师徒该有的对话吗?尺度是不是有点大了?
“呃……师尊……弟子如今也收徒弟了!我们开阳峰……后继有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木辛说完这句话后,屋内的温度好像下降了不少,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吗?我的阿辛长大了,也是别人的师尊了啊!”尹天祈的声音格外的温和,还带着一些欣慰。
沈木辛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原主幼年拜入天元宗,因为天资出众,一直跟着尹天祈在开阳峰修行,开阳峰上没有别人,两人多年相伴,名为师徒,实则应该像父女,尹天祈对她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
“嗯!清宇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又勤奋,只是弟子爱偷懒,一直都是江燕风帮忙教导的。他长得与您有些相像,等回了天元山,弟子让他来给您请安,您定会喜欢他的。”
沈木辛自己都没发现,说到林清宇时,她的眼里都多了些神采。尹天祈的脸色未变,但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虽然尹天祈保证过这个地方很安全,让沈木辛安心养伤,但她还是想回到天元宗去,她离开天元宗那么久,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长生殿后不到两天,林清宇就到了大雪山,他是跟着长生殿的教众回来的。
长生殿在大雪山里设下了传送阵,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入口,林清宇在雪山附近找了快十天,都没找到总坛的位置,后来遇到了一队办事回来的邪修,才找到了正确的入口。
林清宇一通过传送阵,就被守卫的邪修发现了,邪修是出窍期修为,林清宇只一招就将他制服了,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说,被你们抓来的仙门弟子都关在哪里?”
邪修根本说不出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高塔。
林清宇望了一眼,手掌用力,那邪修就断了气。他想也没想,就换上了邪修身上的衣服,又戴上了蒙面巾,伪装了一番,才往高塔走去。
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长生殿的总坛很空旷,他一路走来,除了遇到两个巡逻的守卫,都没遇上什么人。
那两个守卫一看他腰间挂着的一个令牌,都没有盘问,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
林清宇到了邪修所说的高塔,那高塔有十几丈高,只有底层有一道门,门口有两个守卫,正靠着墙聊天。
林清宇没有上前,躲在墙角听了一会儿。
守卫甲:“尊者还没回来吗?这次出去的有点久啊!”
守卫乙:“可不是吗?听说有个什么仙门大会,左护法抓了好几个仙门弟子回来。”
守卫甲:“对啊,我听说有一个小女修美得像朵带刺的蔷薇花,气质又冷又傲。哎,可惜我们每日就是看守牢房大门,都没立功的机会,不然说不定能把那个小女修赏给我双修呢!”
守卫乙:“切,你想什么呢?我听说那个小女修可是个火系单灵根,那是要送去神宫给尊者的,轮得到你吗?”
守卫甲:“想想怎么了?那些个仙门女弟子各个冰清玉洁,吃不到,还不能想想吗?”
守卫乙:“之前那个钱长老不是动了一个天元宗的什么长老吗?听说那是尊者看中的人,现在钱长老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守卫甲抱着手臂抖了抖:“我也听说了,你说那个钱长老是不是疯了,敢动尊者看中的人,顶层那么多高阶女修还不够他享用吗?”
守卫乙嘿嘿笑了两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见过那个女修,长得那叫倾国倾城啊,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听说都是合体期了,看着却像双十年华的小姑娘。钱长老那色胚,能放过她吗?明知道那是尊者要的人,他都敢将人带回去,这不是找死吗?”
守卫甲也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两声,还不等他开口,就觉得有一阵风刮过面前,下一秒,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林清宇掐着两个守卫的脖子,将他们按在墙壁上,语气森冷:“那个天元宗的女修在哪里?”
守卫甲想运转灵力抵抗,却发现全身的灵力受到了阻滞,他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渐渐感到了窒息。
他指了指高塔上方,艰难地说:“顶……顶层……”
林清宇此时已经双眼发红,猛地一用力,将两个守卫都掐死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沈木辛在这里关了一个多月,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他冲进了高塔,沿着长长的阶梯向上走,经过每一层牢房,都有守卫冲出来阻拦,林清宇一点也没耽搁,直奔顶层,才走到一半,就听到了尖锐的示警声。
还没走到顶层,他就被从上而下的守卫和后面追上来的守卫堵在了狭窄昏暗的楼梯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塔?”一个守卫大声质问。
“滚开!”林清宇低喝一声,无形地威压散开,将众人都掀翻在地。
林清宇冲出人群,继续往顶层跑,顶层的守卫也听到了示警,牢头皱眉走向出口,正好与林清宇迎面遇上。
林清宇二话不说,横剑将牢头抵在了墙上。“天元宗的女修在哪里?”
牢头想抵抗,却发现全身的灵力像被封住了一样,他心中大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修为,竟然将他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长剑又近一寸,锋利的剑刃已割破了牢头的喉咙,林清宇的声音又冷了两度:“说!在哪里?”
“不……不在这里!”牢头的余光已经瞄到了其他的守卫,用眼神示意他们上来救援。
那两个守卫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不敢动。来人的气势太吓人了,那修为似乎比钱长老更胜一筹,他们要是冲出去,那不是送死吗?
“不在这里?在哪里?”林清宇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
“逃……逃走了!昨日……不是……前日,前日……她招来了雷劫……趁乱逃走了!”牢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林清宇还有些不敢相信,前日就逃走了,沈木辛怎么不回去找他?
林清宇右手使力,九思剑割断了牢头的脖子,鲜血喷了出来,溅了林清宇一脸。
林清宇只是抬手随意擦了一下,提剑往牢房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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