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整个宴席热闹非凡,丝竹飘香,歌舞升平。

一缕异香飘来,像这种十里宴场,只有各个仙门、仙宫的核心人物、高阶修士才能坐到主厅里去,进贡的修士要抬着贺礼,走过十里长街,一是为了表示诚意,二是昭显财力物力,给其他人看的。

九州的仙门与仙宫最多,因此进贡品也与众不同,除了用天马拉车送来大批法宝、灵石之外,还进贡了一名炉鼎。

“炉鼎可是珍稀玩意儿!云都仙门这么大手笔,肯定是为了这次论道大会,想求得昆仑宗帮衬。”

“你这样说,就显得送金银珠宝的白帝宫像傻子,哈哈哈哈哈哈…”

炉鼎是个丰腴女子,手脚绑缚着被牵到殿前,软绵绵往地上一跪,身若无骨,柔柔唤了声“重华仙尊”,周围不少修士都停下了闲聊,乐呵呵看了过去。

梅雪时也眯眸一看,觉得她身上的校服标志很眼熟,仔细想了想,想起了那是合欢宗的金藤牡丹纹,一朵白牡丹被金藤缠绕,又刚又柔,美不胜收。

合欢宗是云都大宗门之一,以双修为修炼根源,门人却不一定要成为炉鼎。

五百年前,炉鼎还人人喊打,风评卑贱,不过这些年修仙界的人也都懒怠了,大抵是天之骄子太多,普通人觉得没希望飞升了,索性躺平混日子。

有钱的公子小姐们追赶潮流,养起了炉鼎,也就催生了合欢宗这个小宗门的空前鼎盛。

宗内许多修为不高的男女吞下炉鼎丹,将自己炼化成炉鼎,运气好的跟个好主人,一辈子荣华富贵,运气不好的只能被送来送去。

这年头,修仙界对炉鼎也不鄙夷了,修士以强为尊,修道办法不分高低贵贱,成功才是关键,炉鼎这种好东西当然是人人趋之若鹜,说书人将合欢宗的艳事津津说道,人们信奉笑贫不笑娼,说书馆里总能招揽不少顾客听书。

女子旁若无人地爬上了谢风鹤脚下的长阶,手脚并用,她衣衫薄透,身体风景一览无余,一对积雪峰山云雾半遮,她握着谢风鹤的脚腕,桃花眸媚意朦胧,却不敢坐到他怀里。

谢风鹤不说话。

见他冰冷目光,女子便吻着他靴尖,大着胆子柔声唤:“仙尊,我是第一次开鼎,还不曾有人用过,请您享用我。”

这话大胆,修士们窃窃私语:“炉鼎确实是叫人用的,这么说也没错。”

“可惜谢道祖是个不近女色的,男色也不近。应该把她带到谢道祖房里。”

“梅宗师就不会看上她吗?”

“梅宗师的床榻也是个好去处啊!他病怏怏的不假,可那脸轮廓俊俏,眉眼也美,寻常男子虽有焕容术,也比不过他俊美,做炉鼎的能滋养宗师那副孱弱身子,也是便宜他们了。就怕是宗师性情高傲,不近人情,看不上这玩意儿。”

“你看,谁敢去和宗师搭话啊?”

“也是,她难不成还能去勾搭无情道那位尊上吗?那不是在瞎子面前脱衣服,浪费时间吗哈哈哈哈…”

云都的使者面露尴尬,女子见谢风鹤无动于衷,便大着胆子,撩起谢风鹤衣摆,隔着绸缎布料,将手伸向了那处。

还没等碰到,谢风鹤按住她手,“不必。”

女子抬眸望着他,美眸含泪,“仙尊可是嫌弃奴脏?”

谢风鹤拒绝道:“去一旁坐下。”

女子不肯,又要去弄他那处,只可惜没动静,便温言软语道:“久闻道祖没有道侣、炉鼎、侍妾、侍君,洁身自好是好事,可也定然不知人间情爱是何滋味,不如让我替您破了这金刚身,你我双修,我能让您登至极乐。”

谢风鹤垂眸看她,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映出她魅惑的笑容。

梅雪时把龙当佛珠盘,边饮茶,边看热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重生之后,他是无事一身轻,此生只修仙,养龙,为民除祟,这修仙界每天的热闹多如牛毛,不看白不看。

兴许察觉到梅雪时专注的目光,谢风鹤看了他一眼,顿时,那女子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来,看见梅雪时的样貌时,目露惊艳神色。

“那位是…梅宗师吗?”

谢风鹤道:“他对炉鼎没兴趣。”

梅雪时呷了口茶,云淡风轻道:“炉鼎有助于修炼,道祖不如收下。”

炉鼎马上道:“您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

谢风鹤道:“松手。”

女子翻身,上他膝盖坐下,道:“道祖,我不信您坐怀不乱,除非您喜欢的不是女子,否则我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任何女子,成为炉鼎之前,我也是扬州最美的瘦马。”

周围的修士议论纷纷,只因谢风鹤身为一宗之主,如果杀了她,便是不给合欢宗面子。

梅雪时很淡定,龙也没闲着,乖巧地用龙角磕开核桃,用龙鼻子把核桃仁拱到梅雪时手心里,嗷嗷了两声。

梅雪时垂眸一看核桃仁,表情便缓和了,“你送给我吃的?”

龙见他眼里有笑意,更卖力地磕开坚果壳,眼巴巴地看着梅雪时,“嗷呜…”

动物有灵智,就也有好意。

梅雪时道:“我不爱吃核桃。”

龙有点沮丧,黄金瞳黯淡了一点。

这一点倒像个孩子。

梅雪时一时心软,摸了摸他的龙角,“不过谢谢你,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龙的黄金瞳里有一点儿喜悦,似乎知道是在谢谢它。

梅雪时抚摸着它的龙鳞,滚烫滑腻,边缘锋利,但是被龙掩藏起来了,便问:“你内里受损,等下我带你疗伤,助你早日成就人形,可好?”

龙轻轻吼了一声,乖乖趴下不动了,龙眼眨了眨,隔着半盏酒盅看梅雪时,像偷看一样目不转睛的。

谢风鹤看了梅雪时半天,他脸色不改平静,道:“云卿,你在和魔物说话?”

梅雪时好奇道:“道祖能和炉鼎交好,我为何不能养一条龙?我看它很听话,虽然不像炉鼎能双修,但我也不需要双修。”

众人错愕,顿时只听音乐绕梁,气氛十分紧张,谢风鹤一掌推下女子,垂眸看着他,道:“你今日先是责罚了门内弟子,又言语不敬,我若不罚你,昆仑宗戒律便形同虚设。”

梅雪时当即请命:“那便请道祖将我逐出山门,我再没脸待在云止峰上了。”

众人皆哗然,有人劝说:“谢道祖,虽然梅宗师为人不算贤良,却也是条人命,是修真界的风云人物,外界都想要他,您就这么赶他出去,一来是亏了不说,二来这天寒地冻的,不得死在荒野里?”

“正是。”陆熹淡淡道:“我方想起来,不知道祖答应陆某的承诺还做不做数?”

旁人不知道,一味的猜测,谢风鹤心里是清楚的,他微不可察地吸气道:“虽是做数,我却只是气话罢了。”

礼仪官赶紧让奏乐的奏乐,跳舞的跳舞,重新热闹起来,只是那炉鼎无论如何也再近不得谢风鹤的身了。

女子泪眼盈盈,谢风鹤垂眸喝酒,但也没说要把她赏给谁,也算是给了她颜面,没让这七八十个修士一同采补她,目睹她的人体。

女子又爬到梅雪时身边,“梅宗师,”她竟是有些恳求之色,“您就留下我吧,若是我被退回合欢宗,我也一定活不成了,我可以伺候您,我——啊!什么东西!好可怕!”

龙崽子怒气冲冲地冲她吼叫,周围修士吓得站起来,“刚才不还乖乖的,这会儿就发性了?”

“不会是龙也喜欢这炉鼎吧?龙生九子,性本淫,说是邪物也应当。”

“梅宗师,你怎么能养这么个东西?”

众人对小龙冷嘲热讽,梅雪时当即把龙塞进袖子里,冷静道:“道祖,她虽然是个炉鼎,也是人,不过是人间苦多,不得不走上炉鼎这条路,我这就带龙走,只求您善待她。”

有些修士立刻站起来指着他:“放肆!你怎么能对道祖这么说话!”

他一扬手就掀翻了酒杯,酒泼了梅雪时一身。

梅雪时站起来,却不是道歉,而是用丝帕擦手,抬眸看了那弟子一眼,“你可是在对我不敬?”

修士一愣,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全盛时期的梅宗师,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害怕到了极点,但是仔细一想却不是因为害怕师祖发飙,而是害怕梅雪时发难。

常宁也站起来,安抚道:“梅宗师,您确实不该这样和道祖说话。”

梅雪时也知道,他就是故意要离开酒席的,若不是为了这龙崽子的颜面,他早就掀桌子,提剑在人群里杀个三进三出,脱身离去了,还讲什么礼貌。

梅雪时吐出一口气,动作轻缓,目光低垂,看不出神色,酒液泼洒到了他领口,脖颈那里的皮肤苍白如同玉佛像,他将手指指缝彻底擦干净之后,才抬头,看向谢风鹤。

“道祖,我先告退了。”

随后他转身便走,谢风鹤的手在衣袖下攥拳,眼中说不出的愠怒。

梅雪时离去之后,席间则有人说起,“敬他一声叫他梅宗师,若是真按照修为灵力来看,他也就是个最低级的修士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决定一名修士地位的也关乎涵养与经验,梅宗师的时代已经落幕,薛宗主才是昆仑宗新的希望。”

“今年论道大会,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

“谢道祖罚是罚,你们没看他的脸色都青了,他舍不得的。”

“梅宗师和薛宗主孰轻孰重?自然是薛宗主重!今年论道大会,定是薛宗主拔得头筹!”

“那可不一定,万一就有人半路杀出来呢?”

……

梅雪时将流言蜚语甩开在背后,远远地沿着长廊前行。

灯花影影绰绰,照得他俊秀的脸庞若隐若现,略带一丝病态的憔悴,宽松的衣袍在风里猎猎作响,背影很是寂寥。

梅雪时想了想,把龙崽子掏出来,小龙崽子那眼神里说不出的委屈,黄金瞳亮如白昼,明显也是听懂了那些话,替他生气。

他们俩一样,是人人都嫌弃的落难破落户。

梅雪时与它惺惺相惜,叹息道:“罢了,我已经是无药可救,先给你疗伤吧,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好好的活着,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与你下个合心咒,若我死了,你也不能当那祸世魔龙,你同意吗?”

龙当然听不懂,梅雪时看它那傻样儿,摇头无奈笑了笑,“我也是个傻子,以为你听得懂。既然如此,我就替你做主张了,左右你的命我也救过,这点权力我也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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