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白的往事讲完,沈钰表示要加入。
见她一脸认真,顾倾白同意了。
5
三人刚抵达镇上,远远瞧见药铺前人头攒动,隐约能听见交谈之声。
“这该如何是好,好几个大夫瞧过了,都说束手无策。”
“顾大夫过会儿就到了,别担心。这顾大夫啊,人不仅长得好,医术也好,是个奇女子。”
“是啊,这顾大夫心地善良,医术更是高超,许多棘手的病症都被她医好,你大可放心。”
顾倾白闻声,穿过人群,看到一位七旬老妇人阖眸躺在牛车上。她左手握着她把脉,右手检查着老妇人的状况。
“我发现她的时候,早已躺在自家院子里,昏迷不醒。我带她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她无病,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却依旧昏迷不醒。无奈之下,又听闻顾大夫医术非凡,就想着想来碰碰运气。”说话的是老妇的邻居孙姨。
顾倾白点头,心中已有定数。她起身,向等待的村民恭敬地行了一礼,解释道:“今日情况紧急,无法再为各位义诊,这位老妇人病情特殊,若再不诊治,恐怕无力回天。”
“顾大夫,您不必客气,不是您,我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这些东西您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领头的大娘将手里提着的鱼放在屋内后,离去。
其他人也学着大娘纷纷将东西放在屋内,随之离开。
“顾大夫,刘婶她到底怎么了?为何她昏迷不醒,大夫却说她没病?”孙姨着急问。
“的确无病,她的三魂七魄中缺失了一魂。”
“啊?这……还能救吗?不是,我的意思是还能不能像我们这样说话,行走?”孙姨首次知晓这种情况,语无伦次。
“只要在两日内找回失去的那一魂,便能恢复如常。目前,我们须先去刘婶家探查一番。”
人死后的灵魂回归于地府,但刘婶阳寿未尽,灵魂飘荡在人间,若不及时归位便会消散于世间。
刘婶住在村子的西头,住所简陋,外头围了栅栏,后面有片竹林,进门左侧种着萝卜,白菜;右侧是圈养的家禽,旁边的稻草被压倒,形成一个斜坡,显然刘婶晕倒在这。
院子里没有其他痕迹。
几人在院内巡查一番,布下阵法,顾倾白对老妇人的儿媳叮嘱道:“烦请你和周围的村民说,傍晚以后,门窗紧闭,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查看。”
“好,我这就去!”村妇应下。
见她离开后,沈钰兴奋地摩拳擦掌:“终于又可以化灵了!”
顾倾白和季羡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
算起来,沈钰来到天灵宗这么多年,化灵的次数少之又少。起初是因她年幼,能力不足,只能留在宗门修炼。后来,怨灵像是有组织地作乱,不免有灵力高强的,很难时刻顾及她,几次都险些丧命。
沈钰体质特殊,能力远超同龄人,怨灵拉拢不得,自然不会放任沈钰成长。此后,陆砚秋常带沈钰去安全些化灵,但她天生爱冒险,总觉不够刺激。表面不显,私下和两位师姐多次吐槽。
6
夜晚降临,刘婶被安放在阵眼,三人结印召唤渡灵,向阵法注入灵力。
这是唤灵阵,只要魂魄尚存于世,便能追寻灵魂所在。
一只蓝蝶从法阵中飞出,穿过木屋,向竹林飞去。
“追!”顾倾白喝道。
蓝蝶散发的光芒指引方向,沈钰几人紧随其后。
竹林深处,蓝蝶被一团黑雾包围,似乎还想触碰,却被蓝蝶幻化成的灵力攻击。
黑雾中的怨灵没料到蓝蝶会攻击她,惊呼出声。
声音十分稚嫩。
对。
稚嫩。
顾倾白和季羡做好战斗准备,不忘叮嘱沈钰:“小心些,这可能是怨灵善用的伪装。”
沈钰并不这么认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怨灵,说她聪明她会伪装,说她不聪明却直接暴露了自己。
沈钰从乾坤袋拿出缚灵网,向怨灵掷去。
怨灵还想接住飞来的小球,还有段距离时,小球突然爆开变成一张网。
意识到上当的怨灵,想跑,可是已经晚了。
缚灵网把怨灵牢牢锁住。
缚灵网在接触到怨灵前时是颗拇指大小的球,一旦接触便会化成网,束缚怨灵。只要被束缚住,怨灵就会恢复生前的模样。
“万一她的怨力在我们之上,你这般冒失……”季羡责备的话突然止住。与她们预想不同,怨灵并非伪装成孩童的声音迷惑她们,而是她本身就是个孩童。
黑雾散去,缚灵网内安静地坐着一位女孩,她稚嫩的小脸上有残留的血渍,罗裙脏污看不见原本的色彩,黑发梳理成一对俏丽的平髻,因久未整理,显得凌乱不堪。
她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眼底流露出恐惧。
“小师妹,你不会是被骗了,买到假的缚灵网?”季羡面露惊愕之色。
“怎么可能?这可是百分百独家正版,只有被毁掉。”沈钰反驳。
“说到底,这是你自己做的。”季羡喃喃。
顾倾白看着两位师妹贫嘴,无奈笑笑:“别贫嘴了,我们过去看看。”
“好。”
沈钰蹲下和小女孩平视,掐了个诀将她的怨力封住。见她害怕,从兜里拿出糖,递给她,“别害怕,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昨日是不是拿走了一位老奶奶的灵魂?”
小女孩攥着糖,点点头,眼底蓄满泪水,将灵魂拿给了沈钰。
“你这么小就成了怨灵。”顾倾白看着小女孩的模样心疼道。
“怨灵?我不知道。”小女孩感觉到几人没有恶意,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那你又如何来到这?”季羡盘问着。
小女孩霎时紧张起来,低声回话:“我叫苏恣意,家住云莱客。与娘亲出门过生辰,结果和娘亲走散了,被一群人带入一辆马车,里面有不少和我一样的女孩……”
苏恣意陷入回忆,像是有无尽的委屈与苦楚能与人诉说,不等沈钰做出任何回应,就一个人细细地讲了下去。
沈钰等人从女孩话语中得知,苏恣意生辰那晚,庙街举办了灯会,她与母亲磨了许久,母亲才同意带她出门看灯会。
灯会上,各色的灯笼挂满树梢,琳琅满目的商品叫人目不接暇,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游行的花车队抛撒着铜钱,人流哄抢,好不热闹。
两条庙街中有条小溪,许多莲花灯徐徐随着小溪漂流,苏恣意也想放莲花灯,缠着母亲去买,不料被人流冲散。
苏恣意四处找寻着母亲,突然有双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口鼻,没了意识。
再睁眼时,她坐在马车上,四周被铁笼封住,外面被布罩住,仅凭油灯视物。
除了她,还有四五个女孩,年纪相仿,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泥污,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恐惧。其中的两位躺在马车的角落,脸颊绯红。
良久。
马车缓缓停下,布被人扯开。几位小女孩聚拢在一起,马车外站着几位蒙面彪形大汉,催促着苏恣意她们下马车,进入一间狭小的房间,落了锁。
那几个彪形大汉也不管她们,坐在院内喝酒,唠嗑:“那大人要小孩干嘛?年龄稍微大点他都不要。怪瘆人的。”
“不该知道的事少打听,干好这单,半辈子无忧。”另一人接话。
“这么说你知道咯?说来听听。”
半晌,没人接话,男人急了:“你还是不是兄弟,这种事你还瞒着我?”
男人犹豫着但还是说了:“我也只是听说,别乱传,这是要掉脑袋的事。”
男人卖了个关子,示意几人凑近,低声道:“国师知道吧,这车小孩就是她要的。我也就听了一耳朵,据说这国师要炼啥东西,需要从小孩子搞起。”
几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插科打诨过去了。
苏恣意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她明白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其中一位女孩上前拉住苏恣意的小手,说:“我叫江时安。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好!”苏恣意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莫名踏实,明明眼前是位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女孩。
江时安与她耳语几句,苏恣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
7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和江时安所料,那伙人并不急于赶路,每日仅给她们几个馒头果腹,晚上依旧喝酒吹嘘。
某夜,其中一位蒙面人进来对她们破口大骂,苏恣意隐约听见另外几个蒙面人的交谈,语气里透露着疑惑:“这能行吗?她们才这么小,哪来的深仇大恨?”
“不知道啊?我说动粗的,但老大说不行,打坏了,就怕那人不要了。”
那蒙面人骂累了,瞥见意识模糊的两个女孩,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清脆的巴掌声令苏恣意身子一颤,随即她跌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江时安紧紧抱住了她。
其他蒙面男迅速涌入,试图拉走他。
“她若死了,到时交不上货该死的就是我们了!”
“这几个病秧子交上去,你觉得那人会放过我们吗?”
”至少在没有新的货来代替她俩之前,你不能动她。”
男人被劝住,转身离开。
翌日。
苏恣意等人再次被赶上马车,她注意到马车内多了两张陌生面孔。
她们异常镇定,见到江时安时,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平静。
苏恣意疑惑,看向江时安。江时安也注视着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与两位新来的女孩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其中一位女孩不知道从哪取出一把匕首,逐一割断了众人的束缚,低声叮嘱:“待会大家四散跑,不要回头,明白吗?”
众人点头,苏恣意心跳加速。
女孩也不藏着掖着,在刀柄的宝石一抹,瞬间匕首仅剩那枚宝石。
苏恣意看着那枚宝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与江时安给她的那枚颇为相似。
她把宝石收好,拿起油灯,点燃了马车外那层的布。
火借风势,瞬间蔓延,点燃了木笼。
蒙面男们措手不及,手忙脚乱试图扑灭火焰。
马车内的女孩惊慌失措,江时安与两位新来的女孩合力击碎木笼,木板应声断裂!
她们挥舞着带火的木板,吓得蒙面男们连连后退。
“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女孩们迅速跳下马车,四散奔逃。
苏恣意不敢回头,拼命向前跑,那是她首次感受到心脏几乎要跳出体内的感觉。
她不知道江时安的情形如何,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要找人来救她们!
她不停地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小妮子!你竟敢跑!等我抓到你,铁定把你打成肉泥!”
这声音她到死都不敢忘,是那个对她们破口大骂的蒙面男!
恐惧爬上脊椎蔓延,呼吸变得困难,苏恣意不敢停下,使劲往前跑。
前面赫然是一道陡峭的下坡,她试图放慢脚步,但双腿不听她使唤!
她径直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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