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苍梧山

苍梧山连绵起伏,近观是山,远望是山,一山放出一山拦。

叶砚辞领着云时衍走在“千岩万转”的苍梧山山道上,耐心与他说:“苍梧派细分出众多门道,称为院。各院分别坐落在不同山峰上,因为一般修士不允许御剑,徒步距离又远,所以平日几乎也没有碰面的机会。”

“那我们院人多吗?热闹吗?”

“不多。”叶砚辞看着云时衍,思考了一会,接着说:“以后应该会。”

“有几个啊。”

“现在是两个。”

“什么!那不就是只有你和我吗!你那乌泱泱一大堆师弟师妹住哪?山道啊?”云时衍大吃一惊。

“他们住息心峰。晋升宗师后,门派就为我分出一院,在观溟峰。”叶砚漫不经心地回复,“但其实,他们并算不上我的师弟师妹,只是我觉得这样更亲切也更年轻~便任由着他们叫了。”

云时衍满脸无语。。。此人的脸皮赛城墙。。。

翻山越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观溟峰。

观溟峰,危峰峙天,雾气萦峦。“溟”取自凭高远眺,苍溟接天。峰顶有几处宅子,绿意盎然,院内有一千年榕树,其余皆为松,常有叶伴涛声。

至峰顶,远远有一人,白衣飘然,长发如墨,立如劲竹。

正是任君初。

任君初瞧见叶砚辞身边跟了个少年,瞬间就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叶砚辞的小徒弟云时衍了。

任君初自来熟地拍了拍云时衍的肩膀:“稀罕事,叶师兄竟然收徒了!这小徒弟长得周正!跟我有得一拼!”

云时衍皮笑肉不笑,心道苍梧山在养些什么人。有像叶砚辞这样喜欢撩拨的,还有像任君初这样自恋的。

叶砚辞低头忍笑,拍开了任君初的手:“好了,你别逗他了。小云,你先进去,四处看看。”

看着云时衍离开,叶砚辞移开视线,收起笑容,“你说吧。”

“祈岁石的事。”任君初也没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

叶砚辞眉毛轻轻一挑,不动声色地说:“祈岁石?怎么了?”

“消失了。你出发去周村不久后传来的消息。”

叶砚辞似是惊讶地说“一块石头怎么可能无端无缘就消失了?掌门说什么了吗?”

“掌门只说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他让几位长老先去调查了。”

“哦。那你小子胆子这么大,还要告诉我。”叶砚辞佯装愤怒。

“师兄你没心,我这不是想着师兄是我唯一的亲人,亲人之间怎么能有秘密呢!”任君初“欲哭无泪”。

“好吧,师兄不对。”叶砚辞知道他又要开始耍无赖了。

“嗯嗯,没关系的,师兄。你有了宝贝徒弟,不疼我了,我理解的!”任君初抹抹不存在的眼泪。

“你够了啊,任君初。”叶砚辞笑骂道。

“这可不是我乱说的,你看看《修闻必录》上写的‘天才宗师破戒收徒,新弟子身份成迷’,‘新徒弟当众甩脸子,清冷大师兄追着哄’......”

《修闻必录》——最具权威的修界报簿。从民间散修到修界大能的趣事逸闻都能扒出来,管他仙修,魔修,正道,邪道,管他何时,何人,何地,通通不放过!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修界的一股清流了,主打众生平等地被扒。

“行了,你再说下去,明天的《修闻必录》上就是‘昔日同门手足反目,师兄剑招恨辣不留情’。”叶砚辞展开手掌,做出要召剑的动作。

“开个玩笑!”任君初见坏就收,推起叶砚辞展开的手指,立马转移话题,“但该说不说,他的资质的确算上乘,但从前也有资质好的人专门找你拜师,你也没同意,现在怎么又突然收徒了?”

“没什么原因。突然想了。”叶砚辞收回手,垂下眼眸,理衣袖。

“好吧,人是会变的,这也不是非要理由。那你了解他吗?哪来的?”任君初有些认真地问。

“青灵山云家。”

“云倒是一个挺特别的姓,青灵山云家没听说过,但收徒弟又不看出身。”任君初自顾自点着头思考着,觉得云这个姓有点熟悉,但还是没想起来,“只是问道大会快到了,他还是要亮相的,就不知道实力怎么样了,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叶砚辞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怎么不参加?掌门规定每院都要有人参加。”任君初惊讶地感叹,没想到一向安分守己,规行矩步的叶砚辞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难不成你代替他上?叶师兄真是一手遮天、霸气护徒啊!”

“这也没什么。”叶砚辞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了,祈岁石的事十有九险,小心行事,别逞能,掌门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祈岁石没我的事啊。”任君初抬手理了理刘海,不经意地往后走了两步。

“那长老跟你说这事干什么?”叶砚辞有些疑惑。

“谁说他跟我说的,这我偷听的啊!”任君初手指一转,灵剑“唰”地飞来,他毫不犹豫跳上去,御剑飞去,喊道“师兄,掌门要是怪罪我,我得拽上你一起“分担火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砚辞看着任君初横冲直撞,忽上忽下的背影,无奈地摆摆手,自言自语道:“还是一样幼稚。”

说完就朝宅子处走去,在榕树前停了下来,说:“出来吧,小云。”

榕树的叶子像是被风吹得动了动,无人应答。

“你是我徒弟,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叶砚辞想着看来以后还要再供个祖宗了,“下来吧。听话。”

又过一会儿,云时衍从树上跳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叶砚辞。

叶砚辞被看得心里发毛,但觉有趣,“怎么这个表情,又不是我偷听的,以后别躲在这了,摔下来怎么办。你偷听多久了?”

“没多久。”云时衍想着自己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摔下来,况且叶砚辞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却老是一副“大人样”教育自己,心里就觉得怪怪的,“我会参加问道大会的。”

“什么?”

“我说我会参加问道大会的!你不用替我!我既然来了苍梧山,自会好好练功,不会让你丢脸的!”云时衍闷了一口气说完,转头就离开了。

叶砚辞看着云时衍匆匆逃走的背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笑着慢悠悠往前走去,“害,别乱跑啊,不是那儿,我带你去房间啊。”

云时衍耳朵尖,他听到了叶砚辞的话,但他没停下来。

他不知道他的脸皮何时变得这么薄了,可能是和叶砚辞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且就这几处宅子他难道还找不到吗?——观溟峰院落瞧着雅致,实则布局也精巧。按景山巅,廊腰缦回,曲径通幽,曲曲一湾松月,濯魄清波。

绕在其中,确实让人眼花缭乱。

身后传来轻缓悠悠的脚步声,叶砚辞的声音里裹着笑意:“再往前就是悬崖了,你确定要住那?哦~也不是不行,崖边有棵老松树,可观沧海,你要是喜欢,为师愿意在上面给你按个树屋,只是你睡觉爱翻身,为师不放心,你哪天滚下去了,我可就没徒弟了。你说怎么办?”

云时衍突然想起那天周村的幻境里,顿时有些尴尬,看着别处说:“我......只是随便转转,没想着睡树上。”目光正好瞧见了刚才那棵千年榕树茂密的树冠,心怨榕树,松树,又是树,真是栽树上了!(-`ェ?-怒)

“这样啊,那好,来,我带你去宅院。”叶砚辞把他的小表情一览无余。

叶砚辞领着他走到宅院,宅院牌匾上提笔“温澜小筑”。

温澜小筑,启之松扉,舍如其名。青石为径,露缀其上,泛若碎玉。院景精雅,花木欣荣,递香幽室。

角隅藏有一小汤泉,竹帘半掩,隐而不晦。水雾袅袅,如笼轻烟。泉边落有一树,千枝缀紫,万穗凝蓝,别具一格。

云时衍闻到花香,很是惊讶。移步泉前,沁香发自泉边花树——蓝花楹。

这种花树虽说不难养,但也没至好养到在气温低的山上都能活的程度。但这都是叶砚辞的事,云时衍不认为他们现在有多亲近,至少还不到可以随意过问对方生活琐事、喜好偏好的程度,比如为什么要种个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花树。

叶砚辞发现云时衍盯着那棵花树,轻声走到他身边,徐徐开口,“盯了这么久,看来你很喜欢?”

“嗯......也就那样。”

“没事,以后看习惯也挺好看的。”叶砚辞似乎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落寞,立马挂上那一如往常的微笑,“屋里有换洗的衣服,东西都是齐的,赶路一天,你肯定累了,先休息吧。”

云时衍说出口就后悔了,只是少爷架子习惯了,心里还有怨气,想着扳回一局。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答一声:“好。”

“那就这样。”叶砚辞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只听身后一句,“叶砚辞......,那个......问道大会真的很难吗?”

叶砚辞脚步一顿,转身看他:“有难有易,全看你想做到哪一步。不过你放心,我来教你,不会让你在会上吃亏。”他顿了顿,又补充,“但你要是想偷懒,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云时衍撇撇嘴,心里却松了口气——他刚才在树上听见任君初说“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但现在听了叶砚辞的话,莫名来了些底气。

风吹过他的发丝,他对上叶砚辞含笑的脸,坚定地说:“谁要偷懒,我定是要夺得头魁!比你当年还要厉害!”

“好!我等着!”叶砚辞看着云时衍闪闪发亮的眼睛,愣在原地,恍如隔世。

夜把月光铺满院落,夜空却净得没有一颗星。

可后来岁月走了很远,叶砚辞再忆起那晚时,却总觉得该是有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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