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天下大能全部聚集在北方。青尘门方圆十里的客栈都住满了人,北方大妖小妖拖家带口迁往其他地方,以免被当成修士练手的对象。
谢晏和徐朝是以许镜生亲传弟子的身份和许镜生傅钰一同,倍受青尘门重视。
青尘门只负责三大门派的弟子吃住,凌霄峰和合欢宗先后到达,众弟子只需要好好休息,等着三日后的比试大典就好。
而身为亲传弟子的谢晏和徐朝,就要跟着师尊参加各种无关紧要的事程会议。
这也是时隔几年,他们再次见到杜之师兄。
他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少言寡语,自那天许镜生告诉他后果之后,杜之不顾傅钰的劝说,毅然决然的破道重修。
这三年日日夜夜的修炼,直至今日再见,已是一名元婴期的剑修。
在正殿前,见到许镜生,杜之朝他行礼,恭敬道:“见过微尘长老,三年前,多谢长老指点。”
青尘门中多有种树,巨大的树干遮天蔽日,冬暖夏凉,铺在弟子常行走往来的路上。
正殿由青石筑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色彩,大殿之上的墙壁上刻着壁画,处处透着低调奢华。座椅也是石椅,椅背高一米有余,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今日是来讨论比试大典当天的流程,杨合和其他三位青尘门长老坐在殿堂中等着他们的到来。
合欢宗只有白筱来了,凌霄峰是许镜生和傅钰。
许镜生只用站在傅钰后面给他撑面,因为身份使然,没人敢和他搭话,也不敢对傅钰不敬。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几乎是一踏入正殿的大门,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他身上。
许镜生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便抬眼看向落座主位的杨合,平声开口道:“恭喜,突破大乘。”
众人落座,许镜生靠在椅子上,手撑着抬眼穴,微微弯头,看向杨合,弯唇,轻浅的笑道:“这下,总能洗清是我不让别人大乘的谣言了。”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所有人的耳中,莫名让人不寒而栗,已经有人开始后悔,不该看这场热闹。
谢晏站在师尊身后,他一垂眸,便看见师尊发冠后的流苏与发丝缠在一起。
许镜生平时不喜欢戴冠,只用各种簪与发绳。只有像今日这种重要场合,才会偶尔带一下。
谢晏见状,偷偷用法力将两者分开。
许镜生感觉到后边的动静,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弯了弯唇。
还是傅钰打破了沉默,道:“……咳,我们要不开始聊正事吧。”
有了台阶,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只字不提刚刚的事,开始说起三日后的大典。
杨合身为掌门坐在主位,表面云淡风轻的聊着大典当天的相关事宜,实际上牙都快咬碎了。
都是大乘期,凭什么许镜生就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杨合垂下眼,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长老和弟子居住的地方不在同一处,许镜生所住的院子旁边就是傅钰的居所。
青尘门弟子将他带到门口就离开了,许镜生没想着在这里待着,推开门,院子的角落里种了一颗榕树,枝叶繁茂。
主屋的风格和青尘门一致,古朴典雅的门帘花窗,不过许镜生的目光只停留在角落里的那颗榕树上。
他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这个院子不是很大,为什么还要放个树在这里,与整个院子的格局也不搭。
想了一下,许镜生转身出门,朝傅钰住的地方走去。傅钰的院子和许镜生差不多,但是没有种植任何植物。
他来的时候,傅钰正准备休息。
见他进来,傅钰疑惑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许镜生进了门,目光顺势打量了一下他的院子,便道:“我那院子里有颗榕树。”
“榕树?”傅钰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院,皱了皱眉:“有什么异常吗?”
许镜生顿了一下,才回他:“没有。”
不过来找他也不是说这个事,许镜生说:“大典过后我要离开几天,谢晏和徐朝还要托你照顾几天。”
傅钰闭上了眼睛:“好,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什么。”
.
大典当天,青尘门的正殿前聚集了三大门派的弟子,外场上还有无数门派散修。
虽说平时许镜生的衣服色彩丰富,但也是以朴素舒适为主,不像今日,谢晏第一次从师尊脸上看见看了不耐烦。
一旁的傅钰早已习惯,偏头帮许镜生弄开被缠住的头发,不小心扯疼了,许镜生瞥了他一眼:“傅钰,我要被你拔秃了。”
知道他一贯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傅钰只是笑着打趣了他几句:“你怎么比姑娘家还娇气?”
许镜生整理了一下衣着,语气不善:“不来一点事都没有。”
大典巳时开始,以杨合为首,几位长老先后落座,中心的三个座位便是三位掌门,许镜生坐在最旁边的位置。
谢晏站在凌霄峰众弟子的前面,抬头就能看见师尊。
许镜生听着三位长老依次发言,感觉有点犯困,努力坐直了偏头数着旁边花瓶里的花瓣。过了一会儿,又实在无聊,许镜生微微低头,开始研究衣服上的花纹。
看着细微的动作,实际上被台下的弟子尽收眼底,或者他也根本没想着藏。
谢晏看着师尊的小动作,得有些莫名好笑,原以为活了这么久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结果许镜生看起来是这几个人中最坐不住的人。
“……接下来的一月多中,也希望各位能倾尽所学。”
历经一个时辰的大典,50年一次的仙门大试终于拉开序幕。
许镜生也终于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台下的谢晏,转身和其他人离开。
上午结束大典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下午才正式开始第一场比试。
傅钰和其他门派继续参加后面的仪式,许镜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角的榕树茂盛且繁密,许镜生半躺在院子里,直直的望着天空绵白的云野,远处的雪山山顶似乎透过云雾也正望向他。
桌上,茶杯里的水倒影里映出白云翠绿,榕叶摇曳,被风吹落,掉在茶杯旁边。
谢晏来找他时,许镜生正在往桌上堆雪人。
他用法力在院子的四方桌上变出了一小块冬天,许镜生的指尖拢起小团雪往上堆,榕叶做雪人的手和帽子,最后画上笑脸。
旁边还有冰雕的鸟雀和小花。
谢晏几乎能想象他们没拜到师尊门下的漫长日子,许镜生就是日复一日的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里没有松山自在,许镜生闷闷的想着,抬头看见谢晏也没有多惊讶,停下手里的事情,问道:“什么事?”
谢晏蜷缩着手指,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就转悠到师尊这来了,但还是开口道:“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怕给您丢脸。”
“嗯?”许镜生笑了笑,让他坐到自己对面,桌上还有他无聊捏的小玩意们。
许镜生从容的笑了,道:“又不是我去参加,有什么丢脸的?”
而且对他来说,这些人都不一定比他活得久,就更不用在意了。
“他们只是阅历丰富,这种短时间补不上来的东西,输了正好给你自己增加阅历。”
说到这个,谢晏有些好奇的问:“师尊您,有输过吗?”
许镜生眨了眨眼,莞尔:“有啊。”
回忆起往事,他的目光都温和了不少,有些遗憾。
“我曾经总以为自己能胜过天道,于是身边的人相继离去。”
飞鸟自天边,天空随着飞鸟的身影变得高远,澄澈的仿佛能倒映出山川河流的模样,如一面银镜,人间热闹,安静地落在天幕之下。
徐朝的比试定在三日后,谢晏境界更高,在更后面。
在比试的前一天,江留来找他了。
没有规则说不同门派之间的弟子不能来往,只是之前长老不允许座下的亲传弟子和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来往,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也就流传下来。
这天,徐朝在自己的屋前练习,突然有个人影成墙上翻了进来,他顺势将手中的火符扔了出去。
江留落地,将他的符咒稳稳的接在手中,目光平淡的看向徐朝。
就看不惯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徐朝笑着朝他抬了抬下巴,随意道:“青尘门大弟子原来有喜欢翻别人墙角的癖好。”
江留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的纠正他:“没有翻别人的。”
下午的天色渐阴,带着春天的凉意,不曾泄出一丝阳光。
徐朝气笑了,道:“你不会跟我说吗?我又不是不给你开门。”
暗自感叹他真是个呆子,自己要多包容一下他。
江留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符咒,抿了抿唇,道:“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徐朝挥了挥手中的符纸,随口道:“还行吧,你要陪我练吗?”
“可以。”江留立马接话,察觉到话语太着急,又懊恼的握拳。
徐朝自然也察觉到了,不禁觉得好笑,这人怎么内向,和人讲话都紧张得要死。
他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江留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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