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红眸黑瞳，比之白绸覆眼多了点睛之笔，美得更张扬，更有侵略性。
只是，那摄人心魄的双眸却也失去了若隐若现，令人无限遐想的美感。
莫笙歌心底感叹之际，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答道：“师尊，你无论怎样，都很好看。”
据莫笙歌所知，沈清宁的双眼因多年前封印魔尊而失明，理当是白绸覆眼，满眼荒芜的状态。
眼前，红眸黑瞳，炯炯有神。
根本不像是失明的模样……
这些年她苦修的灵力仙法，暂时治好了她的双眼吗？
异于常人的红眸，就是她获得光明的代价吗？
莫笙歌不解，继续开口问道：“师尊，您的双眼怎么会呈现两种颜色？”
闻言，沈清宁的笑容减收，捏住莫笙歌下颚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噙着冷意，一字一顿地说道：“莫笙歌，你只需要记住，失明的瞎子，永远比不上能看得见世间苦乐的红眸黑瞳。”
美人师尊，这是不喜欢自己失明的模样？
也对，见过光明，谁又甘愿只生活于黑暗。
由于两人靠得极近，莫笙歌摄于沈清宁眼眸里的夺目光彩，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中合欢散时美人师尊的娇媚之态。
咳咳，不合适不合适……
为避免胡思乱想，她下意识挪开双眼。
“师尊，吃饭了。”
“嗯。”沈清宁松开捏住莫笙歌下颚的手。
莫笙歌秉持着要扮好乖乖好徒儿身份的想法，贴心给沈清宁也递一双筷子，说道：“师尊，我们一起用晚餐吧。”
沈清宁觑了她一眼，并未多问，只是回答道：“本尊已辟谷几十载。”
莫笙歌停顿一瞬，从善如流地回答道：“食物可口，纵使辟谷，师尊也该享受一下美食的乐趣。”
新身份、新环境、新人际关系。
这些，她都要小心翼翼的逐一适应。
“不必，你吃便好。”
于是，莫笙歌也不扭捏，大快朵颐。
吃完，莫笙歌擦完嘴，按照以往习惯准备收拾残羹剩饭。
没想到，沈清宁抬手一挥，簌簌冰水自餐具飘过，水落无痕，餐具重新变得透白洁净。
莫笙歌惊讶之余，暗自下定决心好好修炼。
无论是在要修仙世界保命，亦或是这些神乎其技的小技能，都让莫笙歌明白了修炼的重要性。
“师尊，我根基不稳，才会被魔气扰乱心神。我现在知错了，想要好好修炼，师尊可有什么建议给我？”
有仙门第一人作为师尊，莫笙歌倒是懂得抓住机会。
“你身为魔种，不适修仙，平日里总是爱走捷径捣鼓些丹药符篆。今日竟变了性子？”
莫笙歌接受着原主的信息，大抵判断出原主是不踏实又胆大包天的性格。
看来，想要扭转原主在沈清宁心底的形象，恐怕任重而道远。
“今日徒儿幡然醒悟……”
没等她说完，沈清宁似想起什么，靠近，摸着她的耳廓轻笑起来。
“徒儿，想要提升修为，你可知最快的法子是什么？”
说着，沈清宁轻抚她的耳廓愈发靠近，淡淡的清香直钻入莫笙歌的鼻腔。
莫笙歌身体有一瞬僵住。
她不理解沈清宁为何突然靠近。
师徒间，没必要如此亲密吧。
“与修为比自己高深的人进行双修，以采补之法精进自己的修为。如此，便是提升修为最快的法子。”
此话一出，沈清宁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莫笙歌的脸侧，酥酥麻麻，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莫笙歌呼吸微重，她起身向后退几步，远离沈清宁身侧。
调整呼吸节奏之际，她迎上了沈清宁似笑非笑的红色眼眸。
这！这！这！
真实存在的吗？
高修为的沈清宁，她故意暧昧靠近，再说出这样的言语，当真没有在暗示些什么吗？
莫笙歌忍不住脑补，紧跟着她隐隐间明白了原主胆大包天的原因！
沈清宁是在考验徒弟的定力吗？
莫笙歌眼观鼻，鼻观心，道：“既是采补之法，那定会对采补之人造成损失。损人利己之事，徒儿不愿做。”
“师尊的修为是苦练而来，那我作为师尊的徒儿，也该清修提升修为，以免败坏师门。”
莫笙歌冠冕堂皇地说着，目光倒是不敢再去直视沈清宁，她怕自己摄于那双红眸，再胡思乱想起一些莫须有的画面。
“魔种，学那些虚伪的清正之风作甚？可笑。”沈清宁轻嗤一笑，重新上下打量莫笙歌。
她的目光里透露着意味深长的意味，在莫笙歌微微跛着借力的两只腿边停留地格外久。
“过来。”
莫笙歌不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一步。
“乖徒儿，你的腿被打断，就连带着胆子也被打破了吗？”
沈清宁上前一步，眸中似有心疼之意，指尖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
由于靠得太近，莫笙歌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惊疑不定地下意识后退一步。
沈清宁似不喜两人距离拉远，重新上前一步，并且抬手一扬，莫笙歌身后便竖起一块散发着透明且幽幽寒气的巨石。
这下，莫笙歌退无可退。
“你，怕本尊？”沈清宁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沈清宁手刃弟子的剧情还历历在目，莫笙歌怎敢不怕？
莫笙歌目光错开沈清宁，不敢与她对视，轻声道：“师尊，徒儿不敢。”
“不敢如何？”沈清宁红眸微微闪烁，抬起莫笙歌的下颚，迫使莫笙歌与她对视。
“究竟是不敢怕本尊，还是不敢……触碰本尊，还是不敢对本尊再有肖想之心？”
一字一句，不留情面，似戳到莫笙歌的心底。
若她是原主，做过那等事，恐怕早就愧疚难当。
可莫笙歌还算留有几分理智，她对视间，骇然发现沈清宁的眉目表情里没有半分质问的凌厉之色，仅有似情人间的呢喃调笑之意。
这……
错觉吧？
她看错了？
很奇怪！
沈清宁故意引诱她？
莫笙歌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去联想。
“师尊，时候不早，徒儿回去清修了。您也早些休息。”
说罢，不再等沈清宁有所回应，她转身离开散发着幽幽气息的寒石，仓皇快步朝着门外而去。
沈清宁见她狼狈离开的模样，轻松快意地笑出声来，仿佛很乐意见到如此画面。
“乖徒儿，你今日没了胆子，也不乖。”
蓦然，一道冰冷的气息穿堂而来，急速直逼莫笙歌。
许是修仙的原因，莫笙歌感知力疯涨，她发觉此气息的瞬间便侧身打算闪躲开来。
然而，这道气息似有灵性般追击侧身的莫笙歌，带着一股寒意直愣愣地穿进她的小腿。
冰凉之意拂过，她的小腿不疼了！
莫笙歌大喜过望，转身朝着沈清宁远远作揖。
“莫笙歌谢师尊！”
沈清宁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道：“下次见面，你要再乖一点。”
……
莫笙歌修炼一整夜，晨曦时分她发觉精神抖擞，并无半点熬夜的不适。
修炼，果真是神奇！
她此刻丹田有金色液体流淌，经历几个周天后金色液体隐隐聚合，化作丝丝金线朝着丹田正中心的涌去。
丹田的正中心，隐隐间有着一透明的丹丸状金色球体。
据功法所说，她此刻已到金丹期！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对于修真者来说，每个境界的提升都犹如跨越天堑般困难。
此刻，她金丹期从层次来说不低，可从她的年岁六百来看，天赋并不算出众，堪堪及格而已。
只是，金丹金丹，为何她的金丹呈透明状？
左思右想，回忆起沈清宁说她爱“捣鼓丹药走捷径”的话语。
莫笙歌哑然一笑。
原来，当真是根基不稳。
待到日上三竿，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莫笙歌起身出门，呼吸着新鲜空气，极目远眺。
远方诸峰视野清晰，再无现实里近视的重影和模糊之感，甚至她能看到云雾缭绕间有人御剑疾驰。
莫笙歌摩拳擦掌，回房找出相关功法秘籍，想要看看如何御剑飞行。
她没有找到御剑飞行的功法，反倒是发现自己袖有乾坤。
她迟疑着，将乾坤袋里放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和符篆，全数倒出，按照原主所收藏的书籍一一辨别。
原主修仙天赋不高，索性在成为丹修和符修的路上越走越远。乾坤袋里的东西，尽是她炼丹和画符所用，算得上是好东西。
等等……
乾坤袋里怎会有如此多画轴？
莫笙歌迟疑着打开一幅幅画轴。
沈清宁的容貌顿时跃然于眼前！
每一幅画轴里的她红色眸光流转，流露出或笑或嗔或妖或媚的不同神态，让人忍不住顿足欣赏。
竟然，还有一副原主和沈清宁喝合卺酒的画作！
画卷美则美矣，莫笙歌看到的更多却是原主的爱慕和痴念。
至于画作里喝合卺酒的场面究竟是真是假，莫笙歌不敢去辨别，她内心深处总觉得沈清宁有些奇怪
究竟奇怪在哪儿，她也说不清。
总之，不像是原书里仿若谪仙人般的大女主沈清宁。
原主已经离去，那这些她精心收藏的画作也随她离去吧。
莫笙歌打定主意，抱着画轴走出房间，用刚学的法子掐诀起火，想将这些画轴烧做一团灰烬。
熊熊烈焰方才吞并两幅画作，一道冰水倾泻而下，淋灭了火源。
下一刻，双眼覆着白绸的沈清宁身着一袭白衣出现，她站定在莫笙歌身前，语气冰冷地训斥出声。
“山火蔓延之速极快，非灵力能操控！诸峰严禁生火！你怎敢忘记？”
她在城市久居，不知如何保护山林生态。
一时间，确实考虑不周。
莫笙歌羞愧地低头，说道：“师尊，我错了。”
“若想毁物，用冰消弭即可。”
沈清宁淡淡地说着，神识无意识扫过莫笙歌想要焚毁的物件。
她发现全是这些画轴里的人，竟全是自己。
其中，还夹杂着一幅她和莫笙歌喝合卺酒的画作！
两人喝合卺酒，一般是行婚礼的重要仪式……
喝过合卺酒，关系那可就非同一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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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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