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清宁的笑容霎时僵住，微微用力的指尖有些泛白的紧紧扣在桌面。
“莫笙歌，你再说一遍！”沈清宁面上覆上一层薄怒。
这般鲜有的失态模样，倒是让莫笙歌摸不清沈清宁的情绪心情。
她没敢继续触霉头，选择闭嘴。
“说！”
沈清宁不依不饶，誓不罢休的模样，让莫笙歌迟疑道：“师尊，我刚刚随口一说，您别放在心上。”
沉默良久，沈清宁抬起右手支撑着下巴，半阖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眼眸，神情颇有些倦怠。
“徒儿，你变了。”言语间，竟有些幽怨。
“你对本尊和长渊的关系不醋不恼，想来是忘却了某些……”沈清宁的语调拉长，似在观察莫笙歌的表情。
莫笙歌一个头两个大。
原主和沈清宁有过喝合卺酒的画卷，难道她们的关系真不一般？
也不对啊！
如果真有关系，又怎么会闹到下药和断腿的地步？
难道是怨侣？
她头脑风暴期间，沈清宁继续道：“你是在怨本尊上次不肯与你双修吗？”
说罢，她上前靠近，指尖轻轻拨开莫笙歌的衣襟领口处。
凉风钻入衣襟，锁骨处的冰凉指尖也让莫笙歌一惊。她的脸颊骤然腾飞起一团红，条件反射匆忙地拍开沈清宁的手。
“没有的事。”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回答。
沈清宁指尖变换方向，轻轻拂过她烫得通红的脸颊，轻声耳语道：“你若是还在怨，那本尊便依了你……”
说罢，她贴近莫笙歌身侧。
耳尖，有一柔软的感觉触碰，带着些许温热和潮意。
这一抹潮意似能够导电般，直让莫笙歌心尖出现酥酥麻麻的颤栗感，使得她仓皇后退几步。
“你？我……我的耳朵！”
莫笙歌瞪大眼睛，捂住耳朵，大拇指不自觉擦了一下留有温热的部位，耳畔的热度霎时疯涨，烫得她脑袋都陷入一种晕晕的状态。
啊啊啊！她的耳朵被舔了！
有没有搞错！
沈清宁，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疯了吧！
“你的耳朵？”
出乎意料，沈清宁的语调不再有调侃的戏谑，反而透着股疑惑和奇怪。
莫笙歌本想质问沈清宁，入目间却看到沈清宁眉头紧蹙，五官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双紧闭的眼睛下睑处更是红光乍泄。
“啊！”痛苦的低吟声，自沈清宁唇角溢出。
受害者莫笙歌不解地看向沈清宁，搞不懂她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
“眼睛！潭水！”
沈清宁声音出乎意料的冷冽，她双手捂住双目，痛苦地低吟。
“昼月寒潭水！莫笙歌！”
饶是如此狼狈不堪，她话语里却仍旧透露出一抹不容拒绝的威严。
莫笙歌突然明悟她是旧疾发作。
沈清宁双目旧疾发作，只能用寒潭水濯洗，以此压制疼痛。
此刻，恰巧只有她随身携带有寒潭水。
救与不救？
趁此，要不要离开？
莫笙歌犹豫是否溜走的瞬间，袖里乾坤里的装满潭水的瓶子飞身而出，落在沈清宁面前。
沈清宁掐诀，潭水自瓶口飞出，悬于半空，汇作两条分别朝着她左右的双目而去。
下一刻，沈清宁骤然睁开双眼，悬在半空的潭水“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灰色！
沈清宁的双瞳，又变作荒芜空洞的灰白色！
莫笙歌震惊之际，隐隐还看到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四周升腾出灼灼热气，似有什么东西炙烤着她的双目。
“不对！”
沈清宁皱眉自语一声，没有迟疑，立刻掐诀召唤出佩剑，腾身而上。
“莫笙歌，你随我一道去寒潭。”
“啊？”
一股巨力袭来，她回过神之际，脚下已然踩着沈清宁的佩剑，飞行在漆黑的夜空。
哇！这就是御剑飞行！
莫笙歌低下头看向沈清宁的佩剑，惊奇到了极点。
“师尊，我按照书籍里教导的口诀，无法驱剑飞行。这是怎么回事呀？”
她见缝插针，赶紧把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口来。
御剑飞行，无论是外出和保命，都是修仙者的必学之技。
沈清宁冷然回答：“御剑飞行，需得滴血认主的飞剑，以及金丹修为。你的金丹为虚，尚不能满足条件。”
莫笙歌哦了一声，问道：“固元丹炼制服下后，我的金丹能转虚为实吗？”
“差之无几。”
“真的吗？那太好了！”莫笙歌欢呼雀跃，非常高兴，开始畅想自己御剑飞行的模样。
“别吵！安静！”
沈清宁格外严厉的呵斥声响起，莫笙歌犹如霜打了茄子般，顿时蔫儿了。
刚才是谁啊！巴巴地靠近她。
现在，又嫌她吵？
沈清宁，她不仅是疯子，还有人格分裂吧！
有时候，她的性格简直是判若两人！
莫笙歌越回想短短几次的相处，越笃定沈清宁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情绪不稳定的人，真是不好相与。
真烦……
越想，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也渐渐变得浮躁激荡。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莫笙歌忙不迭闭目内视，调动体内灵气查看心脏周围的黑色气体。
咦……
魔气，没有预料中的变化？
她疑惑地调动体内金色的液体，再次仔细巡游全身经络，并未发现黑气有四溢抢占体内经络的迹象。
她，真的多心了？
莫笙歌沉浸在查找魔气变化的途中，并未发现脚下飞剑消失，她正被沈清宁抱着悬空飞向另一处。
双脚重新落地，思绪也慢慢抽离查找魔气之途，她慢慢睁开双眼。
环顾四周，她并未在寒气四溢昼月寒潭，反而回到往生峰的客房里。
莫笙歌低头垂眸，视线凝在摔落在地面的小瓷瓶。
她有些忧虑，问道：“您不回去用寒潭水濯洗双目了吗？瓶内寒潭水剩余的量，恐怕也不够我下次魔气四溢使用了吧。”
“不回去了。”沈清宁声音里含着笑意，“本尊的麻烦，暂时解决了。你的麻烦，也将不再是麻烦。”
“啊？”
没有解释莫笙歌的疑惑，沈清宁继续轻笑道：“乖徒儿，你先回去休息，以备明日的试炼。本尊需得再调息一二。”
说罢，不等莫笙歌回答，一股推力袭来，她被赶出了沈清宁的房间。
关门前，莫笙歌又看到沈清宁灰白的双眸，变作绚丽的红色。
……
往生峰主峰的峰顶，常年积雪，灵气充沛，是以有各色灵草在内疯狂生长。
为保护峰顶生态不被破坏，仙门门主豢养着一头雪系地级灵兽日夜守护。
这个世界的灵兽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
天极灵兽，实力为人类元婴期，已然生出灵智，可化妖亦可化作人形，懂得隐藏自己的灵兽身份，世间罕见。
地级灵兽，实力约为人类金丹期，灵智正在开化阶段，并不十分聪明。六界许多势力，会选择降服豢养作为镇门灵兽使用。
人极灵兽，实力为人类筑基期。它们实力低下，又容易降服，这是六界豢养灵宠的首选。
虽说，众多灵兽逃不过被奴隶豢养的命运，可他们的实力却是远远超过同等级的人类。同等级下对阵，人类不死也要脱层皮，唯有三四个同等级合力才能彻底降服灵兽。
因此，这次的试炼，还颇有些危险。
“这只地级灵兽，十分敏感，空气对流引起的灵气变化，都会惊扰他。因此，这次登峰金丹期以上也不得破空御剑飞行，需得各凭实力通过攀登悬空梯上峰顶。”
随着长渊的介绍，众仙门弟子抬眸向主峰峰顶看去，风雪中影影绰绰能看到与石头栈道蜿蜒连接的天梯。
天梯直入云端，与风雪构成一副绝美画卷。
然而，此刻的莫笙歌却没了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
若是遇到心狠手辣之人，将她从天梯推下去，这几千米的高度，恐怕她还没看到灵兽，她就会死无全尸！
该怎么苟到最后呢？
她沉思的时候，长渊一声令下，试炼开始。
本次参加试炼的十余人，争先恐后地向峰顶攀登，他们各自凭借着身法、轻功等本事，朝着悬空梯飞奔而去。
莫笙歌不断完善着内心的想法，运起灵气朝着大部队追去。
“不出意外，本次试炼筑基期的弟子毫无获胜机会，获胜者应当是三位金丹期的弟子之一。”长渊向身侧仙门众峰主说道。
“往生峰高留樱，寻羽峰林蔓枝，清念峰莫笙歌。”门主摸着胡子道，“这次试炼，她们三人为金丹期，你们认为谁获胜的几率更大？”
“高师妹在三人中结丹最早，想来这次她获胜几率高。”高留樱是往生峰人，长渊自然是向着自己人。
“自然是我们寻羽峰的林蔓枝。”寻羽峰的峰主，不甘示弱地开口。
长渊侧目，看向面上覆着白绸的沈清宁，迫使自己压着缱绻的目光，努力用正常的声音开口。
“尊者，你认为呢？”
沈清宁淡淡地道：“莫笙歌。”
话音刚落，悬在半空的天梯突然自峰顶的终端断裂！
这等断裂之法，一看就是有人登顶，为坐稳获胜者的宝座，直接将其他人登顶的方式给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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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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