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宁嗣音哈欠连天,连晚膳都没用,将秦子衿赶出房外,躺在小木床上累得睡着了。
爬沧海山,与师兄见面,又遇到秦子衿,哭了许久。
他的眼睛有些红肿,脸色有些苍白,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秦子衿悄悄地走进了小木屋,沿着床边坐下,指尖温热地抚着他的眉头,掌心轻轻地覆盖在他的眼皮,灵力的注入让宁嗣音感觉阵阵清凉,双眼的红肿渐渐消退。
秦子衿就在床边守着他睡觉。
“不要!”
“别过来!”
听着师尊的梦呓,让秦子衿不由地想起那天夜里师尊误入他的梦境,还有脸上委屈的神色。
看着师尊苍白的脸色,让秦子衿垂下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眼眸中翻涌。
他的神色冰冷,却又十分温柔地执起了师尊的手,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师尊的手背,进入了师尊的梦中。
宁嗣音此时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又梦见了那日在望月湖划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然后梦醒时出了一身汗,他伸手进湖里舀水洗脸。
宁嗣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梦中,想要提醒梦中的自己快些离开,不要看向湖底,可是梦境只会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日的情形。
他看到湖底那双金黄色的竖瞳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忽然大蛇从湖底冒出水面,用蛇尾缠住他的身体,缠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宁嗣音害怕地闭起双眼,忽然听见大蛇被人用灵术击退,感觉到那大蛇缠着他身体的力道逐渐松开,他颤抖的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听见那一声声温柔地低哄:“别怕。”
是秦子衿。
宁嗣音也不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他紧紧抱着秦子衿的腰。
委屈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状似撒娇又带着几分埋怨:“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秦子衿心疼极了,低头在他的额间落下虔诚一吻,“是弟子的错,让师尊受惊了。”
秦子衿在梦境中哄了他好久,宁嗣音才渐渐平复了心绪,连呼吸都平稳了下来。
宁嗣音紧紧地攥着秦子衿的手,仿佛只要握着他的手就能获得安全感。
秦子衿睁开了双眼,满眼爱怜地看着师尊。
他向宁嗣音温柔地注入灵力,想要查探他的记忆。
宁嗣音在睡梦中有些不适地蹙眉。
秦子衿全神贯注地盯着宁嗣音的脸,没发现师尊胸口的吊坠忽然闪了一下,系统悄悄地给宁嗣音现代生活的记忆上了锁,让秦子衿只能查探到他重生回来玄清宗之后发生的事。
秦子衿看见宁嗣音回到玄清宗的种种,慢慢地红了眼眶。
在他的视角里,只看到宁嗣音因为没有灵力,常常被玄清宗的弟子欺负。
他换了样貌重生回来,时隔万年,玄清宗无人识。
看到他的师尊因为饿肚子只能不停地喝水,因为身体孱弱还要做许多粗活,所以经常生病,只能躺在杂役峰那间小床上蜷缩着身子,自己熬过来。
看到他的师尊因为洗破了衣服,被管事的人责骂,甚至受罚。
看到他的师尊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
无悲无喜,仿佛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直到最后遇见了宁修筠,将他带回了炼药峰的小木屋。
即使在炼药峰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师尊还是不开心。
秦子衿心如刀绞,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师尊已经重生回来,痛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好师尊。
直到他终于看见了让师尊委屈落泪的真凶,那条沉在湖底的大蛇。
看着师尊被大蛇如此戏弄,甚至想要将师尊吞吃入腹。
秦子衿的左眼慢慢染上了猩红色,小木屋传来的浓烈杀意甚至引起了不远处宁修筠的惊惧。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师尊的青丝,给他点了睡穴,让他睡得更沉了些。
秦子衿给师尊掖了掖薄毯,转身离开了房间。
感觉到空气中灵力的波动,还有那股强大的威压,宁修筠猛地从打坐中惊醒,看向小木屋的方向。
只见小木屋多了道结界,宁修筠用灵力试探了下虚实,随后蹙眉收回了手,即使他化神境全力一击恐怕也不能将这结界破开。
他还在背着手研究这结界,却看见秦子衿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径直地朝玄清宗的望月湖飞去。
宁修筠一惊,那地方……
看来小师叔今夜又梦魇了,若是秦子衿发现此事,那孽畜恐怕活不过今晚。
宁修筠看着望月湖的方向长叹了一声。
他早知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宗里最近恐怕不太平。
今晚之事,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当作不知情吧。
秦子衿要出手,他也不可能阻拦得了,更何况那孽畜出手伤了小师叔。
宁修筠飞到炼药峰的顶峰,却看见宗里的几位长老各据一峰,同时看向了望月湖的方向。
几人只是脸色凝重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未出手阻止。
只见以望月湖方向为中心,一股强大的威压像四处扩散,平静的湖水瞬间起了波澜,卷起了惊涛骇浪,困在底下的黑蛇被强行拖出水面,发出嘶嘶的气流声,蛇尾拍打着湖水。
传音入耳。
“宗主,可要出手阻止?”
“那人可是秦子衿?”
“秦子衿为何会在我玄清宗闹事?”
“宗主?”
宁明煦闭了闭眼,传音:“管好各自弟子,不必理会。”
话音刚落,望月湖传来那大蛇挣扎的嘶嘶吐芯声,尾巴抽打湖面的响声,还有那骨头断裂摔入湖中的巨大声响。
不知那灵蛇遭受了何等酷刑,用灵力探索得知那灵蛇已没了气息。
宁明煦将嘉懿困在了御灵峰,阻止他前往望月湖。
宁嘉懿跪在结界边缘苦苦哀求。
直到他能感应到小黑断了气。
巨大的悲痛几乎席卷了他,宁嘉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的双眸红得几欲滴血,一颗仇恨的种子落在了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笼罩在玄清宗的威压渐渐散去,所有弟子都松了一口气,整个玄清宗逐渐恢复了平静。
许久之后,秦子衿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炼药峰的小木屋。
他身上的血腥味被冲刷干净,才敢回到师尊身边,免得熏着了师尊。
宁嗣音蜷缩在角落里睡得很沉,秦子衿心里一沉。
从前在玄清宗时,师尊在夜里从不打坐,喜欢睡懒觉。可师尊的睡姿并不好,睡得四仰八叉的,却足以看得出师尊对玄清宗满满的信赖和安全感。
而方才他探索师尊的记忆里可以看出,他回到玄清宗之后就没睡过一天踏实的安稳觉,总是像现在这般,蜷缩在角落,抱着被子,连睡觉时眉峰还会皱起。
秦子衿喉结滚动了下,看着师尊的睡颜,久久未眨眼。
宁嗣音睡梦中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忽然沉了下去,身旁的人将他抱在了怀里,宁嗣音习惯地找到了那怀抱中舒适的位置。
“孽徒,不要了。”
“困,要睡。”
听着师尊的呓语,秦子衿瞳孔一震,浑身仿佛是被定住了般,内心掀起滔天巨浪,抱住师尊的手在抖。
无数的话语哽在喉间。
秦子衿闭上双目,这万年来在梦境中与师尊的点点滴滴此刻全部涌入脑中。
原来,那些他制造的梦境都是真实存在的。
等再睁开眼时,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怀里的师尊,独占欲在心中反复翻腾,瞳孔染上了情动的颜色。
又怕吓到怀中的人,只能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情感。
“师尊,弟子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
次日清晨。
宁嗣音是饿醒的。
昨天一天都没有用膳,他又未辟谷,睁开看着小木屋的房顶,两眼空空。
“好饿。”
秦子衿这时走了进来,端着一盆温水,来伺候他洗脸,就像从前那般。
宁嗣音皱眉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还在这?”
秦子衿顿了顿,原本微挑的唇角抿直,让一直注视着他的宁嗣音察觉到他有几分落寞和委屈。
宁嗣音不由地在想,他是不是对秦子衿太严厉了。
时隔万年,昨日才重逢,今日就将人赶走,是不是有些没良心?
宁嗣音轻咳一声,说:“你这弟子服有些小了,去领几套新的吧。”
秦子衿闻言,双眼亮了一下,重新展开了笑颜,“弟子可以留在玄清宗继续伺候师尊吗?”
宁嗣音嘟囔几句:“谁要你伺候了。”
虽然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看着秦子衿递上来的膳食,香味扑鼻,他感觉更饿了,有些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
嗯?
这味道,是蛇羹?
宁嗣音:“怎么做了这个?”
秦子衿笑了笑,说:“师尊想吃什么,弟子就给师尊做什么。”
宁嗣音没问什么,只以为这是宁修筠给秦子衿说的。
不过这碗蛇羹的灵气很足,应该是用上好的灵蛇肉做成的。
宁嗣音有些皱眉,难道如今玄清宗群蛇泛滥?
怎么四处都能找到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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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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