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程渊和季时离开了芙蓉镇,走在山间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山上大雾浓厚,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有些阴森诡异,季时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阿渊,我们……真的不带楚见山了啊?”
程渊答道:“我们跟他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也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到底如何,这个人,心思深的可怕。”
“话虽如此,可……我突然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人家也救了我们嘛。”
程渊有些惊奇,他之前对楚见山可不是这个态度,于是问道:“你之前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是挺讨厌的。”季时狠狠点头,关于这一点他始终不变,而后又接着说道:“不过我想着,其实能多一个人跟我们一路同行,也挺好的。”
程渊垂下了眼眸,他对这个人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就只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探究感,他想看看这个人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什么,也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树林之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程渊转身大喝一声,流音剑出鞘三分,寻觅着陌生的气息。
“那个……是我。”
“楚见山!”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季时顿时喜出望外,赶忙越过程渊冲了过去。
“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养伤呢吗?”
“谁说我是跟过来的?”
楚见山死不承认,慢慢走向站着不动的程渊,开口道:“我也听说了这个村子里的怪事,所以过来看看,怎么?这个村子只有你们可以来?”
楚见山抬头瞪着程渊,不得不说,过了七年,这死孩子的身高倒是窜得挺快,得仰头才能跟他对视。
可是程渊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摩挲着手里的莫央剑。
他其实并不是生楚见山的气,只是一看见他,就总是能联想到楚清元,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总是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加上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就让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见山了。
“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呗!”
季时没给程渊反驳的机会,直接拉着楚见山向前走,程渊摇摇头叹口气,也只能慢慢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雾越浓厚,明明还只是午后,可是一丝阳光都没有,三个人的身上都被多多少少沾了一点雾水,黏黏糊糊的。
季时向来害怕这种诡异的氛围,不自觉的往楚见山那边靠,可是楚见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程渊身上,他还在琢磨着怎么能让程渊消气。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
程渊不说话。
季时:???????
不会找话题就别说话好嘛!你哪一只眼睛看出来的今天天气好?
“哎那边好像有只野猪!”
程渊还是不说话。
倒是季时信以为真,不停转头到处找那哪里有野猪。
“你饿不饿,我去摘个果子给……啊!”
楚见山光顾着嘴快,脚下没注意,直接绊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倒去。
可是意想之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一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定在了半空中。
楚见山抬头看去,他没猜错,就是程渊,他这个人,总是嘴硬心软。
楚见山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碰了几下程渊,笑着问:“不生气啦?”
程渊木木的回答:“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那谁知道呢,你从小就是个生气包也说不准。”
话刚说出口,楚见山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这话……他作为楚清元时好像也对程渊说过。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渊就面露疑色的看向了他。
楚见山吓得眼神乱飘,手不自觉的乱动,莫央剑被程渊没收了,他也没有东西能抓着。
好在这个时候季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他顿时心里流泪感谢。
“阿渊,楚见山,你们快看!”
“什么?”
楚见山跟着走过去,在杂乱无章的草丛中看见了一块石碑,石碑上还生着不少青苔,看来经历过了不少时光。
程渊上前用剑鞘拨开杂草,从形状奇怪的石碑上勉强看出来了三个字——鬼山村。
“鬼……鬼山村!不是叫灰山村的吗?”
楚见山白他一眼,说道:“你的耳朵向来不怎么好使。”
季时向来最怕鬼,让他这个村子,不就是兔子进狼窝了吗,他最终只可能有两个结果:被这只鬼吓死,和被那只鬼吓死。
“那个……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哈!”
季时转头就要跑,被楚见山一把按住肩膀转了回来。
“别别别……这我真的不行!”季时不停跟楚见山求饶。
“就是一个名字而已,说不定是这座山叫鬼山,那山里的村子才叫这个名字啊。”
楚见山试着安慰他,可季时的状态明显更不对劲了。
“鬼山……那不是更吓人了吗!啊啊啊!!”
季时又要跑,这次是被程渊拉了回来。
楚见山挠挠鼻尖,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没有安慰人的天分。
季时的挣扎无果,最终还是被程渊和楚见山两个人抬了进去。
这个村子倒也是村如其名,一进去就是一种诡异的氛围感,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偶尔能看见两个人漫无目的往前走,像是被提线的木偶一般,眼睛里一丝光亮都没有。
季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跟他程渊和楚见山。
楚见山揶揄他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个有修为的人,何至于这么怕鬼?”
“你懂什么!就是这种东西才可怕,没有实体,也看不见,冷不丁的出现在你身后,你不怕啊!”
“不怕啊。”
季时:“……”
当他没说。
“嘘——”程渊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别说话,“有人来了。”
季时和楚见山循着程渊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一队人马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速度很慢。
队里的人都身披白色外裳,头戴白色抹额,队两边的人举着经幡,领头的人一把一把撒着纸钱,看起来像是一支丧葬队伍。
既是丧葬队伍,气氛沉默庄重些倒也正常,只不过这群人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连正常的哭喊声都没有,一群人就这么目视前方,慢慢向前移动着,就像是棺材里的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楚见山和程渊对视了一眼,显然,程渊也发现了不对劲。
三人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没有影响丧葬队伍的前进,这群人从他们身旁路过,也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楚见山摇了摇头,饶是他见多识广,这种诡异的场面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再往前走走看吧。”
“天快黑了,得找个落脚的地方。”程渊适时提醒到。
楚见山向着右边的门房里一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径直走了过去。
程渊赶忙跟上,在楚见山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看见了吊在房梁顶上的一个妇人。
楚见山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将那妇人抱了下来。
“怎么样?人还活着吗?”季时焦急的问到。
楚见山摸了摸那人的脖颈,又探了探气息,这人没了心跳和呼吸,已经救不了了。
看见楚见山不说话,季时也大概明白了什么,随手找了个帕子,将那妇人的脸盖上。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季时有些感到惋惜,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楚见山和程渊离开了屋子。
而出门的时候,三人却又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方才经过他们身边的那一支丧葬队伍再一次出现在了街头,还是那么沉默的慢慢向前移动着,领头的人不停撒着纸钱。
季时被吓得不轻,呼吸急促颤抖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刚才来过一次了吗?”
楚见山确信,这是同一支队伍,他手扶着下巴低头思索,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的转身又回到了方才那个房子里,推开房门。
果然,地上没人了。
因为方才躺在地上的那个妇人此时正挂在房梁上苦苦挣扎,楚见山这次没有救她,就这么睁着眼看完那人从不停挣扎到停止动作。
季时慌张的问道:“怎么了?楚见山你为什么不救她啊?”
“没用的。”
程渊抬眼看他,开口道:“什么意思?”
“就算把她救下来了,待会她还会再次出现在房梁上,她是在不停经历着生前的死亡时刻。”
“生前……”程渊一下子抓到了楚见山话里的重点,“可是这样的循回不知道经历了多久,那也就是说,他早已经不是活人了。”
楚见山点点头,肯定了程渊的猜想。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楚见山又转身出了房门,果然,没过多久,那支丧葬队伍再次经过他们眼前。
三人之间的沉默氛围维持了好久,毕竟这样的场景太过震撼,饶是不怕鬼的程渊和楚见山也有些后背发凉。
更不用提季时,他浑身颤抖,已经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了。
程渊率先开了口,问道:“那队伍既然是丧葬队,就说明棺材里的人早就死了,这人又怎么能不停循环死亡?”
楚见山抬起眼眸盯着那棺材,压低声音道:“谁说棺材里的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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