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是如何得知……”一向不爱说话的缪清,此时面露惊疑,不禁脱口而出。
洛凡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道:“你们瞒着本君,无非是不想本君介入其中,为此事操劳。
却忘了。
若在此时打破与仙门表面的平静,正面与仙门对上,于南域将是灭顶之灾。
其余三域的人,只会借此坐收渔利,绝不会支援。
此事可大可小,诸卿想必都非常清楚。”
这么多年来,南域虽然地处贫瘠,却也是地处在邯枢妖界九戈冥界与太娥仙界交界处的正中心。
这也是为什么,自洛凡未来之前,魔界南域一直是片无人管辖之地。
临墟作为仙门之首,已经在月前与他们结下了仇怨,若此时三清门的事也处理得不好,南域怕是不保。
“魔君圣明。”话已至此,众人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洛凡挥手:“都退下吧,徐护法留下,本君有事交于你。”
徐图一愣,很快,他眼里便涌上了一抹欣喜之色,他没料到洛凡竟会主动留下他,这是自洛凡回来后,第一次不抵触他的存在。
“唉,我说,自从阿忧单独留下你后,你就一个人傻愣了这么久,是不是这里……”尤止抬手点了点脑袋,随即继续道:“出了问题啊。”
徐图神色一僵,脸上的喜色褪去,他沉下脸来,闷声道:“我要离开南域一趟,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回来时给你带。”
尤止一听,讶异的咦了一声,啧啧道:“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好心。”
徐图耳尖一红,掩饰一般道:“君上有事交于我,此事办成后,正巧无事,给你带点东西又无妨,就当你救君上的报答。”
尤止却是愣了愣,竟反常的没有再调侃徐图。
只幽幽说了一句:“南域给予我栖身之所,救阿忧不过力所能及之事。”
说罢,他又紧接着叮嘱道:“你此去,诸事小心,阿忧的命令虽要紧,但也要留得命在,人没了,才是真的什么也没了。”
徐图莫名的看着尤止突然严肃起来的脸:“我看你才吃错药了。”
他还有事在身,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倒是尤止,看着徐图的背影,突然心里酸涩起来。
他也想出南域,再去看看人界的三千繁华。
洛凡出了天魔殿就去了千辕殿,因为已经不用再担心住在这里的人会离开,所以守在这里的魔兵都被撤去了。
洛凡去的时候,正好见着宁徵在门前不远处的梁柱下坐着。
他身体靠在梁柱上,双手枕着头,眸子眯成一条缝,目光落在对面的究极花海上,眼底被倒映出一片红。
“不去练功?”洛凡的声线有些淡薄,但语气却夹杂着几丝温和。
宁徵闻言,眸子霎时睁大,他侧过头,唤了一声:“师尊。”
随即,立刻站起身来。
“不去练功?”洛凡又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宁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局促般仓惶的垂下了头,随即闷声道:“师尊并未传授第子功法。”
洛凡一愣,方才想起,自己确实是没传授过他功法,就连欠他的那本功法也未给他。
想到此,洛凡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了那本洛池给他的书卷。
“这本《八识归元》,本尊今日起便传授于你,望你悉心修练,早日飞升。”
从一个魔君的口中说出要带弟子飞升成仙的话来,这本该是滑天下之大稽,但由洛凡亲口说出,竟让人无端信服。
只是宁徵心中所想,与世人皆是同样的想法。
宁徵迟疑一瞬便伸手接过了那本书卷,但他并未急着打开,因为洛凡又紧跟着给了他一把刀。
“这把斩邪‘ye’是为师赠你的拜师礼,因为诸多原因,拜师礼不能现在举行,不过,想你也未有什么好法器,这把刀,本尊用不上了,今后,便是你的了。
它乃圣品仙器,于你修炼大有助义,但此时的你,却无法驾驭,你需得认真修炼,待你修为到达元婴,便可与斩邪结契。
你可明白?”
宁徵:“弟子谢过师尊。”
宁徵双手接下斩邪,顿时,一股灵力灌注到了他的体内,体内滞塞多时的经脉好似被完全打开,竟隐隐有突破之象。
“这……”宁徵惊愕的抬起头看着洛凡。
洛凡收回手,对此毫不意外。
洛凡:“斩邪通灵,看来,你与它有缘,待你们结契完,或许,它还有生出剑灵的可能。”
宁徵没想到,斩邪竟这么厉害,他垂下头,仔细看着手中的刀。
刀身银白,弯月如钩,刃发冷香,刀柄上刻有一束鸢尾,栩栩如生。
“多谢师尊!”宁徵眼角发红,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内心的焦灼与恨意,在洛凡对他展露出暖意,真心想收他为徒,又赠他仙器斩邪时,心中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在他心内左右拉扯着。
“去收拾一番吧,本尊明日带你去釜舟。”说罢,洛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宁徵的脸,又紧接着道:“不过,我们此行不宜张扬,你当明白为师的意思。”
宁徵身体一僵,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是永远回不去临墟了,这张脸,就是证明。
宁徵握住刀柄的手用力收紧,隐隐可见青筋凸起。
他低垂着眼睑,应了声:“弟子明白。”
等洛凡走远,宁徵才默默将刀收好,视线再落及那本《八识归元》时,又添踌躇。
“他会如此好心吗?”宁徵带着怀疑翻开了书卷。
宁徵一页一页看过去,手中翻动书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到最后,眼中只剩惊异。
这本书中所撰写的功法,是他从未见过的修炼方法,而他本身灵根太杂,但这却是最适合他的功法。
“不破不立,我且堵上一堵。”宁徵握紧手中的《八识归元》。
心内瑟然,这必将是一场豪赌,赌错了,满盘皆输,堵赢了,洛凡死,他才方可生。
可若要他终日面对着洛凡,他却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早早暴露杀机,然后引火**,出身未捷身先死。
宁徵沉吟片刻,又研究了一会儿《八识归元》才准备休息。
翌日一大早,天刚破晓,宁徵打开千辕殿殿门时,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
洛凡背对着宁徵,静默站在门口等候,晨曦洒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寂寥,有种遗世孤影的错觉。
那身白衣纤尘不染,衣袂间朵朵白莲竞相绽放,欣长的身形挺拔如松,一头如墨青丝随意散在脑后,只用一根红色发带系着。
视线转下,是他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纤细脖颈,闻得身后传来声响,洛凡转过身,那张清隽儒雅的面容映入眼中,仿若梦中景,恍若画中人。
洛凡略微苍白的唇紧抿着,眼角眉梢间带着点倦色,眉间也染上了点点寒霜,但却依旧不损他精致的五官,再加上眉心那一点朱砂,直看得人移不开双目。
洛凡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宁徵。
一身利落的青衣短打,腰上别着一把匕首,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左脸上戴着一张金色面具。
那张面具将他的左眼上下,一直到鼻翼处全部罩住,面具上还刻有精致的兰花图案。
“出发吧。”洛凡的目光只在宁徵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宁徵点头:“是,师尊。”便亦步亦趋的紧跟了上去。
但洛凡的速度很快,宁徵要很费劲才能追上。
魔界几乎没有什么风景可言,早年又因着红莲业火,导致魔界黄沙漫天,遍地风沙几乎将人吞没。
行了一段路,洛凡才好似发现宁徵没有跟上来。
他驻足在了原地,等宁徵喘着气追上来时,开口便问:“可会御剑?”
宁徵因为气喘而发红的脸越发窘迫,他摇摇头,一咬下唇,讷讷道:“不会。”
原以为会在洛凡脸上看见对他的嘲讽,却不料洛凡只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怎的不提早告诉本尊。”
宁徵别扭道:“弟子天资愚钝。”
洛凡垂眸扫他一眼,随即不咸不淡的说:“没有蠢人,只有懒人。”
宁徵脸上现出一丝羞愤,就听洛凡又道:“抓紧本尊。”
他还未来得及思考这话的意思,陡然临空的失重感袭来,吓得他脸色一白。
原来洛凡竟直接带着他踏风而行。
宁徵这是第一次见识所谓的御剑飞行,可洛凡脚下没有剑,而他亦没有落足之处,心中的恐慌几乎达到了一个顶点。
他纠结挣扎了万分,终究还是伸出了手,死死的攥紧了洛凡的衣袖,最后,因着赶路,未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宁徵直接改攥衣袖为抱紧洛凡的腰。
洛凡有些不适,他的腰很是敏感,被宁徵紧紧抱着,只觉腰上传来麻痒感,当真恼人至极,可他总不能直接将宁徵甩下去。
“你松一松。”洛凡想了想,沉声道。
可耳边的风声太大,宁徵修为本就低微,怎么可能听得见。
说来也奇怪,宁徵对于修炼心法以外的功夫,学起来倒是得心应手,进步神速,就是这修为一直提不上去,实在怪哉。
“宁长晟,本尊让你松手。”最后洛凡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他低喝一声,抬手便扒开宁徵的手。
可他却忘了,如今他们二人尚在半空,这一掉下去,宁徵铁定粉身碎骨。
洛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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