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戚并不意外棠衍会来找他，若是他也有棠衍这般好的天赋与这般高的修为，自然也不会放过杀死自己在乎之人的凶手。
他这一生幼年时任人欺凌，长大后失去挚爱，满腔抱负也不得实现，临死之前能拉到棠衍的好徒弟给自己垫背，自然是心满意足的。
棠衍怎会不知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昔年死在他剑下的恶人同天上的星辰一样多，那些丑恶的想法他见的可不少。
他淡淡道：“川儿还活着。”
项戚自然知道棠衍不可能骗自己，刹那间目眦欲裂，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一剑穿喉。
怕他待会犬吠时还要诅咒自己徒儿几句，棠衍帮他闭上嘴，才接着往下说。
“唐婉转世后还是拜入了明玉阁，这一世她处事比昔日周全了不少，不出意外日后会成为明玉阁下任掌门。”
听到这话，原先恨着修真界害了唐婉的项戚却并没有为唐婉流露出半点欣喜，恍若先前那个为唐婉离世痛苦万分的人不是他。
“川儿也好，唐婉也罢，不会有人陪你赴黄泉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项戚的生机也已断尽。
想起先前说起项戚的过往时，小徒儿那满脸的嫌弃，棠衍不禁失笑。
剑上的血还在不断滑落到剑尖后滴落到脚下的土壤里，空气中也弥漫着新鲜的血腥气。
如松柏般伫立在风中的仙人，一袭白衣胜雪，不曾沾染半点污渍。比霜雪还冷淡两分的面孔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杀了魔尊同杀了只鸡并无差别。
若是让他人见到棠衍这般模样怕是要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没人知道他此时想的都是往日里从未放在心上的那些驻颜秘方。
继宿玉的院子遭了难之后，钦珀也迎来了属于她的劫难。
所以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小师弟要来找她咨询美容护肤之道吗！真是青天白日见鬼了，莫不是哪个臭美的孤魂野鬼上他身了吧？
钦珀是喜欢好看的男子，但是她并不知道维持美丽需要做些什么，她只负责在那些打扮的或素净或张扬的男子来见她时给出中肯的评价罢了。
说起来，她好像撞见过宿玉见她前在自己脸上涂了很多瓶瓶罐罐里掏出来的东西来着，为了不愁掉自己一头茂密的乌发，只能委屈你了，宿玉师兄。
送走了自家徒弟的宿玉还悠闲品茗，还没好好放松一会便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瞧见棠衍来了，宿玉有些不好的预感，怀着侥幸心理问明来意后自觉还不如不问。
看到宿玉有些不乐意提及此事的模样，棠衍平静的扔下一记惊雷。
“你钦慕师姐。”
此话一出，宿玉瞬间慌了手脚，连忙表明他愿意教，愿意倾尽所有的教，只求棠衍别将此事告诉钦珀，棠衍自然应下了。
说起来宿玉的心意并没有那么隐晦，只要有心还是很容易发现的，只是钦珀在其他事上还挺细腻，在这事上就仿佛缺了根筋。
再想起往日里曲川同他说的那些柳裳与季允之的八卦，棠衍只觉缘分果真奇妙，师徒俩在情之一字上都是榆木脑袋。
“这一罐是能使肌肤白中透亮的，你每日涂上一次便好。这个...”说是倾尽所有宿玉也当真没有藏私，把他这些年所学都尽数教给了棠衍，至于对方能领悟多少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棠衍一边听一边记下，他的记忆力自然是极好的，当年刚入门时就连门规都能一字不差的记下，可吓了他师兄师姐们一跳。
这玩意虽都说让弟子们背诵，可没几个人当真会认认真真背下来，宿玉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多了个小书呆子师弟。
日薄西山之际，棠衍见季允之来找宿玉讨教问题，便知其他几人应当也都回去了，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灵寂峰时果真只剩曲川一人了，小孩今日应当同他的玩伴们聊的挺开心的，人都走了一会了小脸还有些红扑扑的。
见到他回来，曲川忙迎了上来。
只听到一声重物撞击的动静，曲川已经跟小炮弹似的撞进了棠衍怀里。
担心曲川撞疼自己，他还赶忙将身上肌肉放松了些。
“玩的开心吗？”棠衍一边问一边跟往常一样替曲川整理起了飞舞的发丝与运动后稍显凌乱的衣物。
“开心！我们约好明天一起出去玩，可以吗师尊？”
曲川还记得棠衍如今是自己师尊，要出门自然是要告知对方一声的，虽然即便他不同意自己也会溜出去就是了。
“自是可以，这几日闷在这定是把你无聊坏了，多出去走走挺好的。”棠衍将乱蓬蓬的小孩整理的精致无比后摸了摸他的头。
“我就知道师尊最好啦！”
两人说完后便一同回了棠衍寝殿，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曲川已经习惯了睡觉之前要粘着棠衍给他念一会话本或讲一会故事直至将他哄睡着了再走。
今日躺下后曲川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前些日子都是棠衍坐在床头守着他，可他却时不时想起他们幼时抵足而眠的场景。
曲川向来不是个会纠结什么事的人，除了他对棠衍的情感之外。故而他直接就上手了。
察觉到衣摆处的拉扯感，棠衍顺着他的力度低下头，便看见了那只白嫩的爪子用了些劲扯着自己往里拉。
棠衍隐约看出了曲川的意图，他怕自己多想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曲川自然是理直气壮：“一个人睡不好，我要师尊陪我睡。”
一个人睡不好...棠衍真不想揭穿他前些日子睡得跟小猪似的叫都叫不醒的人是谁。
见到棠衍没说话曲川也不气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坐了起来将他师尊抱住往里拖。
被这一番丝滑无比的连招打的棠衍有些失语，摇摇头无奈道：“怎么这么霸道。”
嘴上说着曲川霸道，可实际却是衣摆一掀便直接上了榻。
“外袍穿着怎么睡得好了，师尊快将它脱了，快！”
曲川这边完全是小孩快得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时的激动，棠衍可就截然不同了。
心中告诫自己无数次摒弃杂念，可心中所想却总是由不得他，好容易上了塌又被曲川四肢并用的缠住了。
“师尊身上凉凉的，抱着睡舒服。”曲川边抱抱边蹭蹭。
棠衍僵在床上好半天不敢有什么动作，听到曲川舒服的喟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夜晚还很漫长，棠衍既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而时间不受他干扰，正在公平的不快不慢往前走。
我们川宝真是小年糕精转世，天下第一的直球选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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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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