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魔气钻进褚苍知的体内,此时如果换做其他人,稍加反抗就会筋脉尽断而亡。
而他,身负功德金身,只会将同等的气劲反弹回去。
褚苍知什么都没做,垂下眸子,安安静静,显得十分乖顺。
“毒丹养得不错,你的修为精进很快。”魔尊眼角的笑纹深了些,放开儿子的命门:“下去坐吧。”
“谢父尊。”庆孓淡漠的回了句,转身下阶梯。
南灵国的使臣早已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少主与我南灵国雀银公主联姻之事不知考虑的如何?”
庆孓落座后,悠然端起茶,瞥眼漂浮其中粗残的茶叶,重新搁置回桌面:“就这么定吧。”
南灵国的使臣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少主说定是……”
“使臣何时回国?” 庆孓抬眼。
南灵国的使臣迫不及待道:“少主与我们公主联姻之事定下,老朽明日便启程回去禀命。”
“明日?” 庆孓微仰下颌,尊贵雍容的气质尽显。
使臣心里发憷,以为自己显得太着急,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庆孓哼笑一声说,“明日本少主随你一起去南灵国看看雀银公主,如若合本少主眼缘,婚事可当场定下。”
“这……”使臣猝不及防一愣,不知该高兴还是哭丧,联姻本就是为了巩固合作关系,又不是真要匹配良缘,双方既然都心知肚明,魔族少主突然来这一出,是真心在意婚事,亦或是要寻个借口推掉?
魔尊血瞳冰冷的视线落在使臣身上:“婚姻大事,审慎些好,就如吾儿所说。”
使臣被这魔尊一盯注,从脚底开始发凉到发根,心中暗诽,有生之年居然能从魔族口中听到句像样的人话,你们魔族何时在意过你情我愿?
这事明面上说不出毛病,即便是南灵王也没理由说不让人婚前见个面,可是公主她……
一想到最近那位主儿又在大规模召侍宠,使臣连连抹了好几把额头的冷汗,迫于魔尊的威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待使臣和少魔主离去后,魔尊将护法单独招到跟前。
“少主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这几日……” 乌鸠踟躇的顿了顿,直言:“少主一直在房中与那名灵虚宗的仙君欢好。”
魔尊勃然大怒:“葛叶玄把灵虚宗的人带在身边,还想往庆孓身边再放一个?”
乌鸠反应了下,才理解出尊主说的‘葛叶玄’就是那位北境废太子,忙低下头,此事他是万不敢置喙。
“庆孓没有杀死他?”魔尊血瞳中生出几分犹疑。
“没有,那名仙君,生,生得极好,床第间……”感觉到两道森寒的视线刺在脑门上,乌鸠慌忙在没必要的话上闭嘴。
“执无的侄子的确有几分本事,竟真能找到人笼络住孓儿。”魔尊布满魔纹的脸瞬间阴沉如墨:“过两日你跟在少主身边同去南灵国,找个机会杀了那个人。”
乌鸠被殿中威能压得单膝跪地,汗落涔涔:“是。”
“葛叶玄实在太让本座失望。” 魔尊不满的冷哼。
乌鸠想起那位逃到魔族的北境太子。
当初此人独闯魔宫,在魔尊面前证明自己的魂魄是邪修葛叶玄,魔尊昔日与葛叶玄颇有些交情,便同意他提出的合作,借给他六名咒术师。
可那太子不但没有办成事,还成了废太子,就连六个咒术师都没能活着回来,居然有脸跑来求庇护,魔尊大概心里也很厌弃吧。
*
墨九自酣甜睡梦中醒来,翻身时只觉得某个深处传来一阵酸麻感。
湛蓝水眸猛地睁开,触手便是一堵温热弹实的胸墙。
恐惧骤然在心中升腾起,墨九整个人脑袋一空,僵硬的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撮赤红发尾,白森森指骨一截挨着一截,如尸山叠累往上,逐渐隐没在黑发中,锋利的魔角铮亮自乌发下穿出,仿佛在嘲笑他竟然还不肯相信既定的事实。
这竟,竟然是真的。
我,我竟然和卑鄙无耻的魔族苟且缠绵……
不!
墨九眼中暴射出狠戾的光,猛地扑上去双手死死掐住魔族少主的颈部。
熟睡中的魔族少主蓦然睁开,眼瞳中倒映着一张苍白绝望愤怒的脸。
赤红眼瞳轻颤,魔族少主双手握住箍着自己脖颈的纤细手腕。
“你.......你毁了我。”墨九恨意凛冽,眼底全是与对方同归于尽的狠绝,双唇冷颤,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楚:“你明知我心中有所爱,我就快要和知儿结为道侣,我们眼看就可以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毁我,为什么?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魔族少主眸中一软,心里仅剩下的最后一丝气恼消散无形,轻声开口,“师尊,是我。”
墨九闻声身体倏然僵住,就见眼前的魔族少主顷刻就化成他徒弟的模样,竟还温柔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墨九浑身剧颤,怒不可遏,更加用尽全力掐住:“你,你还想骗我?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
墨九不想看见庆孓的脸,可褚苍知的脸他现在更不想看到,那会让他感觉到无比难堪,当初自己如果肯听褚苍知的话,乖乖留在乌霜院等着他来下聘,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他恨死庆孓,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愚蠢无知,恨自己的无能羸弱。
一阵天旋地转,墨九整个身体被高大的魔族少主翻身压上,浓稠的黑发垂落在他白皙的锁骨窝里,修长有力的指节压着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
魔族少主声音里满是温柔怜惜:“师尊当心伤着手。”
大抵是三日的缠绵让他师尊消耗了精力,加之修为被封住,墨九的愤怒只是愤怒,力气分毫没有使上来,若是自己当真是庆孓,这个傻师尊........哎!
话音刚落,便见褚苍知周身溢出柔和的金光,梭巡在四周的怨气,霎时惊得退出寝宫,与此同时,墨九感觉到身体里被压制的修为迅速在恢复。
功德金身!
银发仙君松开手,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唇瓣开阖良久,才似梦中惊醒,不确定的问:“真,真的是你?”
“是我,师尊。” 褚苍知低头轻吻了吻墨九的眉心,柔声低语:“我听到长老们说你失踪,立刻就来找你,幸好,来得算及时,对不起,让师尊受惊了。”
墨九望着眼前这张心心念念能最后见上一面的脸,顷刻间,无数复杂的情绪如浪涛般涌上心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忽而,无尽的委屈难受升上来,酸涩感从鼻腔蔓延眼窝,脸颊滑落一丝冰凉。
“师尊,你!”褚苍知哪里见过师尊这幅模样,手忙脚乱将人抱入怀中,抚摸着单薄的脊背柔声安抚:“魔人已死,别怕,师尊,替您解毒的是我。”
墨九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听到最后那句,脑海浮现三个日夜的碎片,耳根子红透,闷闷的答声:“嗯。”
埋在人胸口当鸵鸟听了好会儿徒弟有力的心跳,墨九才低低开口:“对不起,苍知,是为师不对,没有在乌霜院等你来。”
褚苍知将人拉出怀抱,凝视着男人的眼睛,认真道:“不要说对不起,师尊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无论师尊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弟子,弟必定会帮助师尊完成。”
大抵是三日来哭的次数太多,墨九泪窝变浅,又有些哽咽。
褚苍知哪来知道这男人哭起来梨花带雨还很难好,安慰的细碎吻着他绯红的眼皮。
等人止住了呜咽,才一字一句道:“师尊,你不是被什么人设定人生轨迹的傀儡,不是什么NPC,你是个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墨九含着泪水的眸中震惊逐渐扩大:“你知道?”
褚苍知翻了个身,让仙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身上。
墨九身上的被子随着光滑的肩弧滑落,白皙肌肤上大片暧痕入眼,褚苍知不觉喉结一滚,不动声色捏住被子裹至男人脖颈处,才用拇指替他揩去眼泪,缓声道:“师尊,你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
魔域没有日夜,屋外总是昏黄幽暗的。
屋内一个漫长的故事刚讲完,门外就有魔侍问:“少主,可要用膳?”
“进来。”
两名黑衣魔侍布完膳,匆匆退出门去。
帐内,墨九尚沉浸在褚苍知居然就是渊清,自己竟从NPC变成人,引导者是他的姐姐,这个世界跟以前不一样的紊乱思绪整理中,膝盖窝忽而被褚苍知手臂穿过向上抬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的“嘶”一声。
“师尊,你怎么了?”褚苍知本来是想将人抱起来,没成弄疼墨九,立刻紧张的检查起怀中人的身体:“哪里疼?”
“我……”墨九双颊到胸口窘红,连连摇头:“没有,没事。”
褚苍知哪里肯信,虽然有法衣法器保护,可难保受什么暗算。
他曲指输出一缕灵力探到墨九筋脉中仔细检查起来,确定没有什么内伤,才凝眸定在自家师尊脸上观察片刻。
就见银发仙君垂着脑袋,好像要找块地钻进去的鸵鸟,低低嗫嚅:“为师真没事。”
褚苍知凝眉思索,细细复盘刚才的动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可能会牵扯到的部位,目光下意识就顺着男人的脊背向下,脑海里顷刻清晰浮现出仙君沉沦时难耐的一颦一蹙,揪着床褥的根根纤指,大小玉珠罗盘的哭求。
软香在怀,酣畅淋漓。
一双漆眸瞬间暗沉。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墨九脸色煞白,声音泄露一丝紧张的颤抖:“知儿。”
身后的手掌安抚性的揉搓了一下他僵硬的背脊,褚苍知掐诀召来散落在床下的衣衫,细心的帮他一一穿上。
看着褚苍知就像在精心打包礼物,用灵巧的双手在他腰间系上腰带,墨九暗松完口气,同时不得不再次感慨徒——弟手真巧。
褚苍知做完这些,这次格外小心的将人打横抱下床。
“我,我可以自己走。”墨九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师尊,我同您已是名副其实的道侣,师尊不必太见外。”
褚苍知刻意咬重“名副其实”四个字,把墨九臊得双颊红热。
褚苍知趁机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转头看向桌上的膳食,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墨九见他面色不对,侧首看去,褚苍知再要拦着已经来不及。
黑石桌上摆着几大盘猩红血肉,有妖兽的肉,也有人的,完整的心脏在鼓鼓跳动,成块的腿肉还新鲜的在微微抽搐。
呕,想吐。
“来人!”
门外两名魔侍大概是听出魔族少主声音里夹着怒意,颤颤巍巍走进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让本少主吃这些?”
今天吃好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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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 1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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