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那猫妖闻言不屑的撇嘴，没好气道：“没带钱还敢到处乱逛，别妨碍我做生意，滚滚滚！”
谢之樾正有此意，他在魔界对这些事情不感到意外，本就是无法无天，妖魔横行之地哪来的太平，他是不介意，可他身旁的正派之首就不那么觉得了。
他趁着师尊还没有掀人摊子之前赶紧拉着沈诀离开了那家店铺。
二人急忙走向别处，却又被一个女鬼拦住了去路。
那女鬼瞪着四颗大眼睛，那眼睛咕噜一转，立马弯了起来，大笑道：“一瓶破药就要六千灵石还不如去抢，二人公子不如看看我这！”
“人界的好货，广为流传的仙君竹林月夜秘事图！”
说完，她将一张画纸贴到二人面前敞开，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里，俩位男子赤/身交错，好一副快活缠绵，让人耳红面赤的秘事图。
谢之樾蹭的一下跳开，脸红瞬间熟的像只大虾，结巴道：“这、这什么！”
他焦急的看向沈诀，谁料，他师尊正细细揣摩那张画纸，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语气平静的对纸上的二人点评道：“这二人既然正面决斗就应公平公正，依仗身躯之大而将人制服，这是胜之不武。”
在谢之樾瞠目结舌的目光下，他又脸色平常的补道：“剑于修行之人而言是至珍之物，就这样把剑抛到地上也是对剑的不敬。”
“……”
谢之樾语噎，这哪里是什么仙家人的决斗，分明是行云/雨/之/事…
沈诀心道，况且被压制的那位修士已经面呈痛苦之色，正面诀斗，赢的那方应该点到为止，继续折磨对手绝对不是正派之人的作风。
他的所想与画纸上的完全不在同一个线上。
沈诀回过头，又严肃道：“谢之樾，你不要学。”
谢之樾扶额苦笑，无奈地上前将他拉开，脸红道：“我学什么学？我才不学。”
差点忘了，他师尊这个老古董哪里懂那些，所幸是看不懂，要是看懂了恐怕现在就拔剑将这画纸一斩为二了。
那女鬼听着这一番有的没的，一头雾水，误以为这二人是在跟他绕弯子。
“五十灵石一张，二位公子看…？”
谢之樾立马道：“不买！”
女鬼放下手上的话本，疑道：“不喜欢竹林秘事？那《师兄带球下山后》《仙尊与我榻上欢》？”
谢之樾立马捂住他师尊的耳朵，“不买不买，没钱没钱！”
女鬼立马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五十灵石都没有，穿着人模狗样的怎么比穷鬼还穷？”
谢之樾没理会她的牢骚，匆匆忙忙拉着沈诀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人少的地方，谢之樾还没喘上一口气便被路过的牛妖撞了下后背，沈诀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沈诀低头看着谢之樾微红的脸，“要是披风太热就脱了吧。”
谢之樾突然一下和他靠得很近，低声道：“不脱。”
远离了喧闹的街市，二人开始往人流的中心里走，周围路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和妖魔，以防对方被人流冲走故而一直牵着手。
谢之樾能感觉到沈诀极其厌恶妖魔，好几次都是捏着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冲动。
沈诀也不是一个不识大局的人，这一路也算是心平气和。
二人就这样走了一段路，谢之樾在人海中远远的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脸的主人察觉到视线也看过来。
是师叔师弟以及孟桉。
谢之樾看着正推搡着人群往这边来的孟桉，下意识松开了沈诀的手，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牵着手。
师尊不喜被他人触碰，就连贴身衣服也不容许，唯独孟桉能够近身，他怎么能大意到连这点都忘了。
他松开手后，改成了抓着他的衣角。
沈诀动了动空落落的手，掌心仍有余温。
“谢之…”
“师尊。”谢之樾目光暗暗，“师弟他们来了。”
三人气喘吁吁来到二人跟前，宋允璋抹着汗，喘气道：“可算是找到你们俩了，人太多了，早知道就直接将阵法画到大会门口算了。”
谢之樾笑笑，没头没尾的随和了一句。
沈诀察觉到谢之樾的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就被一旁的宋允璋打断道：“大会快要开始了，沈师兄你快送孟师侄进去，再迟就进不去了！”
他下意识也圈住了孟桉，孟桉的身材太过于单薄，要是被撞一下恐怕就不是谢之樾身形不稳那么轻松。
谢之樾抓着他的衣角的手动了一下。
宋允璋注意到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以谢师侄的修为一个人也没问题，还是快些行动起来吧。”
他说完，随后带着依依不舍的萧默转身走了。
原地只剩下了三人。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毕竟前几天那晚出了那种事，此时个个心怀鬼胎。
沈诀作为师尊，这二位都是他的弟子，他看了看谢之樾又看了看孟桉，随后对谢之樾道，
“你师弟修为薄弱最容易暴露灵身，以你那晚的修为和我传授给你的剑法足够你在魔界护身。”沈诀解释道。
沈诀早就知道谢之樾的灵身原本也是狐妖，而不是人修。
所以他并不太担心这人会在魔界暴露，但孟桉不同，他虽修为弱，但长时间服用各种灵丹仙药，对邪修来说无疑是长了腿的大补丸，那些妖魔恐怕会像蜂群一样涌上来。
谢之樾也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说，像前世一样，让他一再而三的谦让。
“师尊这是在关心我？真难得。”
谢之樾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着调侃他，无非就是师弟柔弱，容易受伤，容易遭遇不测。
而他的修为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奶狐狸，已经足够保护自己。
师尊一个大活人又不能一分为二，带着两个人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只能要求强者自保。
以上这些他也理解，也能接受，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他会有点难受。
谢之樾无所谓，前世的他对这坚固的师徒感情遥望不及，这世反倒不在乎了，大概是知道了起因经过，自己会为了这段感情不得善终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得到的是师尊的一剑穿心，那段感情对如今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说，如同寒光在背，想要远离。
他是无所谓了，反倒是沈诀的神情有些纠结： “你跟在我身旁，用披风遮住脸倒也不会引起注意。”
说着就要伸手去帮谢之樾拉披风。
谢之樾却拦住他，回诀道：“师尊，再不走就迟了。”
虽然不知道他师尊在打什么算盘，前世的时候分明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他想要在师叔一行人先行把金凤带出，要是跟在师尊身边恐怕会行动不便。
谢之樾连抓着衣角的手也松开了，怕自己的神情不自然所以背过身，站到了一边。
沈诀抬手也在他的披风上施了护诀，加了好几道，整理了下他领口有些歪的衣领，冰凉的指尖无意间摩挲过他的脖颈，“切记行事小心，不要好战。”
谢之樾的嘴角勉强的勾了勾。
他师尊不知，魔界，可是你逆徒我的地盘，在这里谁敢对他不利。
二人完全不在同一根绳上，魔界凶险，沈诀不想让谢之樾单独行动，不想让这人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以外的地方，一刻都不想。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披风里的谢之樾裹成一个球扛在背上带走。
“我会来找你。”他道。
谢之樾被他的指间摩挲的有些发痒，猛地抓住他的手，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他，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笑道：“这真不必，师尊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看看师弟，他对魔气敏感，离开师尊的真气恐怕又要昏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师尊对他居然有点不一样了，是情蛊的原因么？教他新剑法，让他睡膝盖，还给他买衣服。
谢之樾真想跳起来摸摸他师尊的脑袋，这人怕不是被夺舍了。
提到情蛊，那个人格似乎有些时日不见。
孟师弟还在身后，明白自己拖了后腿，有些不自在的扣着手。
真不知道该说是师尊古板到在感情方面一点都不通，还是说已经心机深沉到能面无表情的装着故意和他接触，好让师弟吃昧呢？
像“我会来找你”“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这些空话，说给外人听听也就算了。
谢之樾挥挥披风，打个招呼走了。
红月高挂，谢之樾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回头。
沈诀看了好久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孟桉抓紧他的衣角，笑了一下，低声道：“师尊若是想追上去的话就去吧，真气在胸口我不会难受。”
沈诀难得情绪被他人看穿，皱了皱眉，“我没想追上去。”
孟桉看他还在望着人群，这句话从师尊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可信度…
二人相伴着走了一段路，他总能感觉到沈诀的心不在焉。
另一边的谢之樾确定自己离开四人的视线后也无所谓装了，他神情恹恹的收起带有护咒的披风，精致亮眼的琥珀色瞳孔被暗沉阴厉的赤红色替代。
他抬起手打了一声响指。
听到声音，密集的人群中迅速窜出几抹黑影，黑影到他的脚下，又变成了黑黢黢的无脸人，敬畏的低头跪在他身前：“参见大护法，请护法吩咐。”
谢之樾随手把披风放到其中一个无脸人的手上，眼神警告无脸人别将披风弄脏，他接过了小无脸人手上的面具，以及那红黑相交的大衣。
“拍卖大会的那些东西都运到哪了？”谢之樾语气冷冷，神态慵懒的坐在骷髅龙头椅上伸了个懒腰。
其中一个较大的无脸人心领神会，几个小无脸人立马抬起骷髅椅，方才在难得有缝隙的人群中立马避开一条道。
具旧一代的魔头所知，那个行踪不定的大护法很少会来魔界，就算出面也是带着面具，有几个新到的小妖小魔看见这一幕还很新奇，探着虎脑熊耳，对着骷髅椅上的谢之樾好奇道：“谁啊这么大排面，上面的人不是不屑仙家的东西吗怎么也来拍卖大会了？”
“还不敢露面，畏头畏尾的。”
一个老魔头捻着烟斗，笑道：“你这番话可别被上面的这位大人听到哟，”
老魔头吸了口烟，深沉继续道：“他是魔界的大护法，行事阴狠毒辣，死在他手下的修士不计其数，连魔宫里的那位小皇子都对他言听计从，据说见过他样貌的人都到鬼界了，面具下的那张脸，魔界里待了三百年的你老子我都没见过。”
几个小妖被唬住了，立马向谢之樾投去敬畏的眼神。
而将这些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谢之樾则是在魔椅上歪了一下。
什么行事阴狠毒辣！连门派里教了百遍的那些小师弟师妹都能忍受的他何时行事毒辣过，没人见过他只是因为自己不常来，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修士也是传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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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护法，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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