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掬起一捧溪水轻轻洒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下落,我睁开眼,神情气爽很多。
小花妖领着我在他家门口转了一圈,走到白杨林边缘说道,“再往前就是别处妖怪的领地了。”
“你这地方有点小啊……”我思索自己大概以前应该住着很大一块地方,小花妖这十多里地我还没走呢就到头了。
我望着前面,手下意识往腰间一摸,想拔出个什么东西来,语气有点跃跃欲试,“前面是什么妖怪?有什么本事?”
“是只熊精,力大无穷,不好招惹。”小桃妖看到我的动作,很机智的过来拉住我劝解,“仙主刚恢复,还是回去好好休息。”
大概是躺的太久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堆积起来的精力十分旺盛。
“可会法术?”要只是力大无穷,应该打得过?
漂亮的小桃妖垂下眼眸,很慢性子地说,“仙主,我们这样的小妖是不会法术的,连化形都不能,若不是曾有仙人指点过,我也不能化为人形。”
我闻言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仙人还挺有眼光的,”我没做他想,“再转一转。”
来到西边,这里凉一些,灌木丛生,“此处往前是一只蛇妖的地盘。”这次他主动做起了实力汇报,“蛇妖擅长隐□□功厉害,能够令猎物出现幻觉,从而无声无息的绞杀。”
“你这周边生活也算水生火热了啊,又是蛇,又是熊的。”
“也幸得如此。”桃花妖说,“我实力不强,如果在外面早就被吞侵领地了,有蛇妖和熊精在,可以作为天然的屏障,对我也是变相的保护。它们对我这地方都不怎么感兴趣,而有我的存在,他们也不用防备自己会被背刺,三方都有好处。”
我把周围情况都了解了一遍,心里略有了一些底,看来这里有一套小花妖维持的生存逻辑在,我不能随便打破其中平衡。
于是我就无所事事起来,没事削了一只桃花木耍来玩。
虽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是当我拿着它就很轻易就舞出了一道剑法。
如此平静地过去了半个多月,我一个人练到底无聊,我就拉着小花妖一起练习,这一练下来我就发现他貌似是有点底子在身上的,并不是一空二白。
“你会剑法?”我问。
小花妖说,“以前点化我的仙人教授过我一套剑法。”
“哦?”我闻言感兴趣起来,“那人剑术很厉害?”
当我说起那仙人时,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这次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她……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剑修。”他笑起来,语气充满了憧憬。
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没滋没味起来,“是吗?”我把木剑往地上一插。
他看我动作,“仙主不练了?”
“不练了,累了。”
“那我给仙主倒杯茶来。”他也放下了陪我练习而削成的木剑,走到我旁边很体贴温顺的给我倒茶,知我怕热,还准备了一条凉好的湿巾。
瞧着在旁边尽心尽力把我侍奉的桃花小妖,我心思百转。
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发生过关系了,他很本分,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
如果不是我一开始那莫名热病根本就不会有第一次,如果不是我捉弄他也不会有第二次。说到底,他只是在被动接受着,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主观意愿,没有拒绝而已。
……
我冷不丁地问他,“你之所以向我示好,努力修成正道,难不成是想要见那个点化你的仙人?”
他闻言愣了一愣,还真思考一番,最后居然点了点头,“嗯。”
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我无法把他当做身外之人。可……他对我全部的好,竟然只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我顿时感到自尊心受到了相当大的伤害,声音冷淡下来,“是吗?倒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你救过我,我必然会对你有所报答。”
我一口饮下那杯凉茶,转身就走,在别的地方盘坐调息,却怎么也降不下心头的火。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再受用他的好处,如果不是没有摸清这蛇妖和熊精的实力水平,我真想一走了之!
不想见那让我生气的脸。
我每天除了打坐修炼就是独自闷头练剑,不再同他说一个字。
小花妖有些无措,也企图靠近讨好我,却只会令我更加生气,并且一一拒绝。
同他双修过两次,我原本空空荡荡的身体里居然生出了一丝可怜稀薄的灵力,它们呈现淡淡的青灰色,看起来蔫头蔫脑有气无力的,像是死了一样静静漂浮,也不运转,也不增长。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运转它们。运转灵气应该需要功法,我本能就知道,可无论我多么努力回忆,结果就只有脑颅的剧烈疼痛。
“仙主可是头疼,我帮你按一按……”他一脸的关心,要过来给我按摩。
我伸手阻拦住,站起来说道,“不疼了。”
“我这里有些药,也许能……”他做出要拿点什么给我的样子。
“不用。”我弯腰冷淡地捡起了边上木剑,“一天到晚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我……”
“如果想修道,就得自己努力,只想依靠别人走捷径,终究不是正途。”
我说完不去看他脸上什么表情,自顾自的走掉来到了黑熊精白杨林边上。
如果我想出去,必须考虑到会碰到那两只妖的可能性,从桃花妖的口述中,黑熊精好像更好对付一些,只可惜……我低头看手中并不锋利,只能当做练习使用的木剑。
我需要武器。
不过再得到武器之前,恢复武技也很重要。
于是我再从头练习起来,把那些自然而然浮现心头的动作一一演练,我的动作从慢慢地回忆演练逐渐加快,我感觉到了风,风在我周身流转,它们会使我的动作更加流畅,地上落花浮动,在跟随着我飘舞。
我沉浸其中,忘乎所以。
演练完以后我轻呼出一口气,原地坐下,开始在心中复盘。
起初身体微微发热时我并没有在意,毕竟刚练习完毕,这很正常,可慢慢这种热就开始影响到我的状态了。
我扯了扯衣领子,感觉到口干舌燥,烦热不已。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会是那热病发作了吧?
起初我还在努力忍耐对抗,可就算意志力可以,身体也不允许,我浑身湿透,那种莫名的灼热把我身体里的水分都在向外排除。
热,渴。又热又渴。
我难以忍受,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小溪边上捧水来喝,缓解了一点干渴,但还是热。
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解开外衣,进入冰冷的溪水,它冲刷着我过烫的身躯。
可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这水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冰凉了,看来溪水也不能完全压制我我的热病,我皱起眉,有些痛苦的发现我可能是跳进去要把自己煮熟的。
我低头就看到皮肤下的经脉散发出淡荧青光,体内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被包裹起来的岩浆。
上次热病发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果再不想办法,我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热病折磨致死。
这时候……我应该回去找那只桃花妖,他的妖力,身体,够解我身上热病,甚至双修之后我的灵力还会增长,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
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单方面冷淡了他那么长时间,刚又把人说教一通,现在热病一发作就巴巴的回去找他,求他。
我做不到。那怕是死在这片小溪里……
我的意识被烧得迷迷糊糊,在恍惚间,我感觉某一些片段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好像在和谁战斗,我的手里有一把真正的宝剑,和我战斗的对象,我对他的憎恶,到了及时看不到容貌也抱着非杀不可的信念。
可这中间被什么中断,我的心脏猛然一痛,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仙主……”我听到谁在呼唤我,光是听到这道声音,身体一下就被驱散了不少热。
接着我被拖上来岸,他把我抱在怀中,恨不得把我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都护住。
“这样会好一点吗?”
我恢复了一些意识,“你放开。”
“仙主会难受的。”他违反我的指令,紧紧的拥抱着我不放手。
“我在水里也一样能好受。”我决定说谎。
他擦掉我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水的液体,露出苦笑,“仙主别骗人了,这里的水都快被您蒸干了。”
我闻言扭头看过去,只见水上浮现无数的鱼肚白,还有不少条趴在岸边,看起来像是跳岸逃生的。咕噜噜冒泡的溪水带着死鱼一路往下漂流。
他紧接着补充,“就算溪水能解您热病,这样下去,肯定会有妖发现不对劲。”
我闻言只好作罢,待在他的怀中确实舒服许多。
只是我不再说话。
维持着这样沉默暧昧的姿态,良久,他轻轻问,“仙主,您……不想解开热病吗?”
令人绝望的事实,如果不做到那一步,热病好像就只能压制而没法消退,这让我的心情很糟糕,我不想和一个心有他人的小妖交.欢,哪怕他各方面都得我心也不行,我心里有疙瘩。
我冷硬地说,“为了见你心中那个仙人,就把自己作践到这种地步?”
他轻眨了一下眼,表示自己内心的迷茫。
“可是没有我,仙主您就没办法好起来。”
我闻言想要挣脱,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我一时竟然挣不脱。
我心里有点诧异,他一直都表现的很柔弱,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他都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被我怎么折腾都不反抗,原来他是有力的。
不过我现在重点不在这点小小的不同上,“那你呢?”
“我?”他漂亮的眼睛盯着我,好像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觉得他也许足够聪明,但好像还不知情爱,于是耐心说道,“你是怎样想的?你喜欢我,愿意和我这样做?还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是愿意的!”
他说得真是斩钉截铁。
那清澈见底,只映出我脸庞的眼瞳令我微微失神,仿佛他的眼里心中只有我,而不是别人。
我很快恢复平静:“是吗?你的愿意只是出于你的目的,一旦你的目的达成,你就不会再愿意。”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什么?”
他反而问起我来,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只好提醒他,“你说过,你媚悦我只是为了去见点化你的仙人。”
“可那个人……”他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像是在解什么世界难题,但很快就舒展开来,眼神从困惑迷茫,转到思索怀疑,过程中好几次用那种狐疑的目光偷偷看我。
我回以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他脑袋瓜里到底转了多少个结论又被推翻,又被重立,最后他好像是终于确定了心中那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态度问我,“仙主,您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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