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刁狐狸作妖谋出走 一

那刑杖打在背上的闷响仿佛还在耳边,按上辈子的时间算,那顿刑杖也才过去三五个月,他他他他居然无独有偶、祸不单行,又在偷鸡吃的时候被沈寒亭抓住!

这叫什么?这就叫屡教不改、明知故犯啊!

姬照行回忆起来上辈子他师尊是怎么收拾他的时候,心底习惯性地一惊,旋即却又暗喜。

他笑嘻嘻地将手里油腻腻的食物举起来,道:“师尊,吃不吃?”

沈寒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负手而立,一双眸子盯在他手里的烤鸡上,就差在脑门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姬照行道:“师尊...那个,你听我解释...这次我留了钱的...绝对算不上是偷,真的。”

话没说完,沈寒亭居然一拂衣袖,施施然回房去了。

“?!!!”姬照行有些不可置信,按着他家师尊的性子,没说什么,就是不打算追究了?他屡教不改、明知故犯,师尊居然不计较?

他扑灭了火堆,三步两步也窜进房里,手里还抓着个鸡腿,怀疑道:“师尊?你不追究?你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揪一揪沈寒亭的脸,然而沈寒亭只是微微侧身仰头,就叫他扑了个空,姬照行手脚乱挥,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奈何沈寒亭抬起一根手指在他背心轻轻一推,姬照行好不容易稳住地身形就“扑通”骨碌到了地上,那只金黄香脆的烤鸡也沾上了灰。

他家师尊在他头顶行云流水地嫌弃道:“还敢带着‘罪证’进门与我没大没小?你最近当真是放肆得很。”

姬照行哀怨地把烤鸡从地上捡起来,道:“好吧,你的确是师尊本人没错...”

他说着,十分珍惜地拍了拍烤鸡沾脏的地方,一边拍一边问道:“那个小公子呢?师尊追到了没?”

他说完觉得有点歧义,连忙改口道:“我是说,师尊从那小公子手里将魏紫和蜀葵的魂魄抢回来了么?”

不成想,沈寒亭居然道:“未曾。”

姬照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本能地反问道:“什么?未曾?师尊没抓到?”

沈寒亭凝重道:“正是,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我追逐半晌,还是被他逃脱了。”

姬照行惊道:“是什么人居然能有如此之高的修为?”

沈寒亭道:“不知,当下玄门并无此等高手。”

姬照行咬了一口洗干净的鸡腿,含含糊糊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过也可能是早已经驻颜的老妖怪也说不定。”

沈寒亭微微皱眉,看上去很想叫他食不言寝不语,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问道:“惊弦呢?”

姬照行这才想起来还没跟沈寒亭汇报师兄的去向,连忙把鸡肉吞下肚,道:“哦——忘了说了,师兄说他心情不好,一个人去静静,大约好些了就会自己回来。师尊,你放心,师兄不像我,不会出去乱来的。”

沈寒亭瞥了他一眼,道:“的确。”

姬照行又扎心了,不满道:“的确是什么意思啊!徒儿只是谦虚一下,徒儿也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好吧!师尊也太信不过我了吧!”

沈寒亭有些好笑地盯了一眼他手里的烤鸡,不置一词。

姬照行顺着他的目光一转,咳嗽了一声,找补道:“除了这个!徒儿什么时候还拖过师尊的后腿?没有吧。像徒儿这样十五岁就能结丹的,在玄门诸派里也是独一份的天才,对吧师尊。”

沈寒亭执起一卷书,不搭理他。

于是姬照行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沈寒亭身边,道:“师尊?你看我们晚上也没吃饭,你要不要吃一个鸡腿呀?徒儿烤的很香很香的,你闻闻?”

沈寒亭被他骚扰地烦不胜烦,道:“我看你是精力过剩,若再聒噪,正好出去冲拳一千个。”

姬照行是何许人也,那是蓬莱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当即哈哈一笑,道:“冲拳我不怕,区区一千个,徒儿手到擒来。”

沈寒亭连余光也没分给他一个,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了个法诀,外面顿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应声而落。

沈寒亭道:“去吧。”

“......”姬照行长揖到地,十分恭敬道:“徒儿知错,徒儿告退。”然后火烧屁股一样,一溜烟窜了出去。

姬照行在外面将那只鸡吃干净,沐浴更衣洗尽了一身的风尘,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站在廊下,仰望着外面珠帘玉落般的大雨。

他脸上收敛了一贯的欢容,有些不合年龄地沉重和阴郁,上辈子一幕一幕流水一般在眼前流过,最后定格在沈寒亭给他留下的那封绝笔信上。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姬照行捏紧了拳头,似乎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揉了揉脸颊,又提起一个欢快的笑容,抬步回房。

翌日一早,沈寒亭带着姬照行和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回来的闻惊弦,去跟秦家夫妇辞行,姬照行又少不得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给闻惊弦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听到那小公子眉心生红痣时,闻惊弦面现担忧,奈何秦家夫妇已经在望,只好按下不提。

见三人辞行,秦老爷期期艾艾道:“仙师,那邪物抓住了?”

沈寒亭是从来不愿撒谎的,正要开口,闻惊弦就已经自然而然接了话茬,道:“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骚扰秦家了。”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姬照行还在为魏紫和蜀葵不平,此时抱着手闲闲道:“反正你们家也没儿子给她祸害了,放宽心,啊。”

这话正正戳到秦老爷的伤疤,他双眉上轩,怒道:“小仙长懂不懂得何为口下留德?!”

姬照行一挑眉,露出一抹甚是亲切的笑意,道:“口下留德我是不懂,但是你家祖宗不积德,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沈寒亭回头睨了姬照行一眼,才抱拳道:“如无其他事,告辞。”

言罢也不看秦老爷的脸色,带着姬闻两人御剑而去。

三人一路飞回蓬莱脚下禁制,姬照行跟着前面两人落地,盘手等着闻惊弦拿玉令出来开禁制——此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和旁人出来要么懒得到处翻自己的玉令,要么干脆不带。

毕竟弟子的玉令既是蓬莱弟子的身份证明,又是打开山下禁制的钥匙,尤其是蓬莱的禁制十分严厉,平常若是未经报告,是决不允许私自下山的,因此丢了玉令是一定要受罚的。

姬照行对自己丢三落四的毛病有非常深刻的认识,因此扔在乾坤袖或者一天雪才是最安全的。他可不想三天两头因为丢了腰牌去慈悲堂罚跪做苦力。

特别是闻惊弦又一向是个妥帖人,就给姬照行养成了这么个坏毛病,只会在一边等自家师兄到处翻玉令,自己叉着手等。

然而这次,闻惊弦翻了一会儿,道:“阿照,我的玉令大概是落在一天雪没带出来,你的带了么?”

姬照行道:“你忘带玉令?真是稀奇事!”说着就去翻自己的乾坤袖。

“不必翻了。”

沈寒亭捻着一枚三寸大小通体莹润的玉牌,指尖灵力微动,看似一片虚无的面前便漾开一道涟漪,露出后面青石板铺就的石阶。

“哎呀,要论靠谱么,还得是师尊,是不是?”没人理他。

三人重又上了剑,一路回一天雪休整。

姬照行有很多年没回过他在一天雪的房间——蓬莱分亲传和外传弟子,外传弟子人数众多,有专门的房舍,大家聚居一处,一道休憩,一道听学。亲传弟子人数少得可怜,平常就跟着自家师尊住在各自师尊院内,一应文武学习也都是各自的师尊亲传。

姬照行作为沈寒亭唯一一个自己收来的徒弟,自然是跟着他住在一天雪,一天雪地如其名,遍植白梅终年盛开,犹如枝头堆雪。

到了晚上,月光如银洒在院中,更像是落了一地碎琼,当真是天与云与庭与梅,上下一白。

不得不说,他们师尊是很懂得何为意趣风雅的。

奈何师尊瞎了眼,收了他这么一个上房揭瓦的徒弟,前几年将沈寒亭的白梅祸害得不成样子,这两年大了些,终于对攀枝折花失去兴趣,就开始整天琢磨着怎么躲过沈寒亭,跟那些关系好的外传弟子一道私闯禁制,下山去玩耍喝酒。

平心而论,师尊当真是对他极好极好,习文练武都是他手把手一招一式、一词一句教导,所以既然能重活一遍,就决不能害师尊沦落到上一世身死道消的境地!

姬照行拿定了主意,十分怀念地坐在自己那张鸡翅木榻上,摸了摸,叹道:“哎呀,床兄啊,看来今生今世咱们是没有多久的缘分啦!”

而后十分豪放地双脚用力,将靴子一蹬,就滚到了榻上。从前在寒声殿的时候,殿内只剩他一人,姬照行就会整夜整夜噩梦不断,到后来,几乎难以成眠。

但是回到一天雪,大约是这里熟悉的气味安抚了他常年紧绷的神经,姬照行居然沾枕就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巳时。一天雪的规矩是辰时一刻上早功,巳时下早功准点去吃早饭,等闻惊弦下了早功急吼吼地冲进姬照行的房间,这人还抱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闻惊弦搡了他一把,道:“阿照!早功你动不动迟到早退也就罢了,今天居然直接旷课,你是嫌最近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么!”

姬照行在床上打了个滚,道:“旷了早功算什么,你跟师尊说,我今天都不去上课了。”

闻惊弦大惊,问道:“为什么啊!”

姬照行眼都没睁,懒洋洋道:“不想起来,不想学习,行不行?”

闻惊弦揪着他的后领口,试图将他拖起来,谁知道姬照行使了个千斤坠,沉的堪比死猪,拖他不动,只好气急败坏数落道:“你又发什么疯?也罢也罢,我是管不了你,你等着师尊亲自来叫吧!”

见姬照行还是不动,只能在他床上擂了一拳,气冲冲地走了。

姬照行的脸埋在被子里,缓缓睁开眼,长出了口气。

问情好好听!!!喜欢古风歌的宝子们都去听呀呀呀!!!

晚上还有一更,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尊嘟不点个收藏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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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刁狐狸作妖谋出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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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马甲掉了啊!
连载中半纸千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