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便是前世楚煜也没见到过,这什么情况…
还未感叹完,一条蛟龙抓着楚舒,自湖中直冲云霄而上,硕大的龙头对着夏无尘:“夏仙师,久违了。”语落将楚舒狠狠丢向夏无尘,夏无尘微微侧身躲开。楚舒摔得生疼。
久违了?他应该认识这条龙么?夏无尘抚了抚眉心,他是真想不起来了:“你是?”
蛟龙大怒:“数千年的封禁,仙师竟然忘记了!真是可恼!”
来者不善,楚煜沉眸。
封禁!夏无尘仔细打量起蛟龙:“我想起来了,你是几千年前我和寅夜打赌输了丢的那条小蚯蚓!”
楚煜一个踉跄,小蚯蚓?师尊您还真是敢说。这玩意便是幼年时怕也得数丈长。
然而夏无尘接下来的话,让楚煜差点趴地上。
“此事可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当年我与寅夜捡到一个蛋,我说是鸟,他说是蛇,争执不下,我们打赌,最终我输了!我可还从未输过呢!”夏无尘沉眸看向蛟龙,明显生出几分不悦。
“放肆!”蛟龙怒吼,随即对着画舫喷水,夏无尘随手拈了道护阵将画舫护住。
楚煜不悦,一言不合就吐人,真没品!
夏无尘眸色微沉,指尖快动,一道阵法禁锢蛟龙:“你又成功惹到我了!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封禁了事了。”
“狂妄!”,蛟龙方要挣扎。
夏无尘手上快动:“结!”
蛟龙便不自主地乱飞了一阵,最后给自己系了个死结!
“沉!”
一声过后,砰得一声,蛟龙沉入水中,贱起无数水花!
楚煜以为到这就结束了,刚要上前,却见夏无尘忽然拿出一枚纸人,在上面画了道阵法。
师尊这是要做什么,从前怎么没见过师尊用过这种傀儡。
疑惑间,夏无尘已然画完,纸人随意坐在栏杆上,手臂微微抬起。
楚煜一脸疑惑,随即砰的一声,蛟龙直接升空,纸人手臂落下,蛟龙又重重砸入水中,如此往复。
楚煜整个人都看愣了,这……多多少少有点私人恩怨,真惨。
“阿煜,我们回画舫饮茶。”
楚煜回神:“嗯,好。”
早已爬起身的楚舒,狼狈地看着蛟龙,活该,让你抓我,夏公子定是为了我才如此折磨这妖物。此情我定不相负。
如此直至正午,夏无尘才收回纸人,看向已经被折磨地晕头转向惨兮兮的蛟龙:“服还是不服。”
“服服服!”蛟龙忙答,开玩笑!他敢不服么!
夏无尘忽然握住楚煜手腕,楚煜还没反应过来,夏无尘剑指在其指尖拂过,取了一滴血,随手画了一道阵法血液融入蛟龙额间。
顷刻之间,数十丈的庞然大物化作一枚雪白发簪。
夏无尘抬手接过发簪,轻轻地拔下楚煜墨发上的青玉簪,后用这雪白发簪给楚煜重新竖起了发,柔声:“回礼。”
楚煜怔在一旁,师尊这是为他收了一个灵兽……
将近正午,两人带着楚舒回了客栈,崇语好奇地看了过来,出去的时候三个,回来的时候还是三个,只是怎么换了一个,看这衣着来历不凡呀!这主子是又结交了什么人?
“崇语,别看了,让客栈老板给小王爷安排在柴房暂住吧。”楚煜开口。
“小王爷?!住柴房?”,崇语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您确定?”
楚煜冷眸看向崇语,崇语赶忙安排。
客栈老板可是认得乐央小王爷的,听闻让住柴房,这他哪敢,若是让乐央王知晓还不掀了他这客栈:“那个,崇语老弟,不若这般,小王爷的一应吃住均由小的承担,可否……”
“小王爷以为如何?”楚煜笑笑问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舒攥拳咬牙:“便住柴房吧。”
夏无尘叹息一声:“阿煜……”
楚煜温声:“师尊,小王爷是自己想要住柴房的,咱们便别为难人家了。”
楚舒担忧夏无尘为他求情后被楚煜为难,赶忙开口:“夏公子,的确是我自愿的,不关楚公子的事。”
两人径自回了房间,楚煜试探开口:“师尊可是怜惜那位小王爷?”
不等夏无尘回答,楚煜略带委屈地解释:“今日,我做这些并非是心胸狭隘,只是想以此向乐央王表明我们并不惧怕他,让他对我们心生几分惧意,如此未来谈判才能占据上风。而且我听闻这位小王爷作风比之白玉好不了多少,死在他手上的冤魂比之白玉只多不少,弟子这才有意小惩……我……”
夏无尘失笑:“阿煜不必解释,我今日所为不过是担忧这人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万一一时不适应病了,咱们也是麻烦。”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楚煜松了口气,前世师尊总是嫌他手段狠毒。
“以为什么?”
“没什么。”楚煜笑笑。
……
虽是柴房,客栈老板可是半分都不敢怠慢,当即命人一番布置,不消一刻,竟比之上房还要豪华几分:“小王爷,还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吩咐小的。”
“那位楚煜是何来历?”楚舒沉声问道。
“这小的也不知,他们大概是一个月前来到这里投宿的,小的只知他们十分富贵,一掷千金的事做了不少,短短一个月便在乐央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下去吧。”
客栈老板恭谨退离。
楚舒沉眸,一个月前到的,名楚煜,若他记得不错,当朝太子殿下名讳似乎也是楚煜,这人莫不是冲着私盐案来的?不过宫中传闻这位太子殿下无权无宠,一穷二白,莫说一掷千金便是平日膳食都要看内侍脸色,更何况身侧还有一个仙师就更不可能了,无论如何,还需提醒父亲多加小心。
晚间用过饭后,夏无尘便先睡下了,楚煜则悄悄到了柴房,见楚舒悠然自得地饮酒用饭,一桌子的美食竟比他们的还要丰盛,笑了:“小王爷这柴房住得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楚舒笑笑:“楚公子若是喜欢,本王倒是不介意将这房间让给你。说起来本王忽然想起自己的一位故人也名楚煜,不过此人乃是当朝太子殿下,虽是同名,一个泼天富贵,未来注定是这天下之主,而另外一个……”
话音方到此处人已经被狠狠扼住咽喉,随后用力将人按在了桌案上,一头墨发全部浸在火锅里。
“果然如我所料,你本性残暴,夏公子那般神仙似的人物跟了你不知要遭多少罪……”
“所以呢?”
“所以……待我父王到了,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解救夏公子到身侧好好对待。”
楚煜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到了此刻竟还敢觊觎师尊!真是该死啊!手上用力狠狠按住楚舒的头,眼见将要浸入沸腾地火锅汤汁中,此时听到了脚步声。
楚煜眸色微沉,师尊过来了,这一次便宜你了。
想着倏然拉起楚舒,一个用力自己跌倒在地上,撞在了柱子上,夏无尘刚好入内。
无论是谁看到此场景,都会认为是楚舒将楚煜推到,夏无尘当即大怒,轻轻挥手,楚舒便撞倒在桌案上,一口朱红自口中涌出,明显伤得不轻,当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无尘。
而夏无尘压根没看他,抢步到楚煜身侧,看着楚煜额间流下的鲜血怜惜不已,眸中划过杀意,便要再出手。
楚煜下意识地拦下夏无尘:“师尊,我不碍事,我想着今日小王爷落了水,如今又让他住柴房,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却不料……不过也不怪小王爷,毕竟是我先前……如今也是我该受的。”
夏无尘蹙眉,沉声:“小王爷,若非阿煜,今日你已经是一个死人。若再有下次,本座定要你神魂俱灭。”说完将楚煜抱起转身离开。
楚舒怔愣良久,才虚弱爬起身,楚煜,本王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路上,楚煜满眸震惊地看着夏无尘,他所认识的夏无尘从未对他人露过杀意,也从未这般盛怒过。今日若非他阻拦,楚舒恐怕会真的死在师尊手上。
夏无尘温声:“可是怕了么?”
怕?怕什么?楚煜怔了下:“师尊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
楚煜又怔了下,良久才反应过来,师尊方才是担心他会害怕师尊的手段……前世,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他的师尊原来待他竟是这般小心翼翼!
正想间,只觉额间传来温润灵力,夏无尘正在为他疗伤。这么点小伤,哪里用师尊这么费心,方要开口,夏无尘柔声:“阿煜这么好看的面容,若是留了疤便不好了。”
楚煜如遭雷击,前世……前世这个时候他最讨厌他人拿他的容颜说事,而对夏无尘开始感到厌恶,也是因为夏无尘类似的话。
如今想来,那时他脸上受了伤,夏无尘为他医治所说的那句阿煜生得好看,若是留疤太可惜了。是真的只是觉得他好看,只是单纯的欣赏赞美,没有半分恶意。可深处皇宫这个肮脏之地,他惯以恶意揣摩他人,下意识地认为夏无尘同那些人并无差别。
“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还有今生。楚煜默默说道,笑了下:“幸好有师尊在,不瞒师尊,我一直也很珍爱这张面容,若是留了疤,还真有些难以接受呢。”
夏无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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