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黑白棋子交织成网,乐亦温与叶钰弦隔案对坐,落子节奏散漫随性。
“师尊今日倒像是换了个人,”叶钰弦执棋的手悬在半空,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对面,“难得见你这般好兴致。”
乐亦温眼尾轻挑:“是吗?”
叶钰弦故意拖长尾音:“能让师尊展露笑颜,莫不是得了什么喜讯?”
乐亦温指尖摩挲着棋子,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不过是前些日子与掌门师弟叙旧,想通了些事。”
“想通?”叶钰弦捏棋的手指骤然收紧,落子时,棋盘发出闷响,“想通什么?”
乐亦温支着下颌,指尖无意识摩挲唇角:“忽然觉得,与其徒劳挣扎,倒不如随遇而安。”
叶钰弦嗤笑出声:“师尊这话,倒让我想起你每次要逃之前的样子。”
乐亦温落子的动作带起微风:“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瞒不住你。”
“是认命还是算计?"叶钰弦倾身向前,“师尊眼里藏着的刀,可从来没对我收起过。”
乐亦温垂眸凝视着棋盘:“你若是不信,我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叶钰弦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师尊就这般喜欢看我发疯?”
乐亦温挣扎了两下:“疼。”
叶钰弦这才收回手,看着对方腕间浮现的青紫痕迹,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对不起。”
他垂眸拾起棋子,发颤的指尖将其按在棋盘上。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棋子轻叩棋盘的脆响。
乐亦温指尖捏着白子悬在半空,良久才落下。
叶钰弦的黑子砸在棋盘上,震得相邻的棋子微微发颤。
残烛摇曳的光影里,棋局已近终章。
盯着棋盘上的破绽,叶钰弦微微一怔,指节捏着黑子,砸在生死线上:“师尊!你……”
“你……”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输了?”
乐亦温看着满盘败局,缓缓起身,神色淡然:“嗯。”
叶钰弦猛地起身,抓住对方手腕:“你是故意输的?”
乐亦温不躲不闪,任由他攥着,衣袍随着动作滑落半寸:“落子无悔,输赢既定,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吗?”
叶钰弦喉结滚动:“师、师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若你现在反悔,我还能……”
乐亦温抬眼,眸光清亮得惊人:“为何要反悔?”
“你……”叶钰弦几乎不敢呼吸,手指开始不受控地发抖,“你愿意?”
“我愿意。”
短短三字,砸得叶钰弦浑身一震。
他下意识攥得更紧,又怕弄疼对方,慌忙松开些力道:“师、师尊,你是认真的吗?”
乐亦温抽回手腕,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发烫的掌心:“我说了,我想通了。”
叶钰弦后退半步,耳尖瞬间染上绯色,连耳垂都烧得通红。
“那……”他慌乱地扯着衣襟,喉结上下滚动,语无伦次,“我、我、我……我先去、去沐浴更衣,师尊千万等着我,我、我速速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跌跌撞撞冲出殿门,带起的风掀翻了棋盘上的残子。
望着那道仓皇远去的身影,乐亦温垂下眼睫,指尖抚过腕间残留的温度,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在软榻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乐亦温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整了整衣襟,又觉得这动作可笑,自嘲地摇摇头。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叶钰弦立在门前,长发半干,外袍松松系着,露出半截劲瘦的腰腹。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赶得太急,对上乐亦温的目光时,又慌乱地偏过头去:“师、师尊,我……我收拾好了。”
“过来。”乐亦温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温柔,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叶钰弦像是被蛊惑般,脚步不自觉地挪动,在他身旁缓缓落座。
乐亦温抬手,指尖擦过他泛红的耳尖,替他将发丝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叶钰弦浑身紧绷,喉结上下滚动:“师尊……”
他颤抖着抬手,又在触到对方衣袖时猛地收回,声音沙哑得厉害:“师尊可知,我盼这一刻,等了多少个日夜?”
乐亦温望着他眼底翻涌的炽热,指尖仍停留在他发烫的耳际:“我自是知道。”
叶钰弦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动作却比预想中轻柔许多,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师尊……你、你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乐亦温没再说话,只是反手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十指交缠。
叶钰弦喉结剧烈滚动:“师、师尊,我能、能亲你吗?”
乐亦温垂眸,望着他腰间的黑色栀子玉,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应答:“嗯。”
叶钰弦微微前倾,手掌轻轻覆上他的脸颊。
那温热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上来,不过半瞬,又触电般撤回。
“师尊好软……”叶钰弦捂住自己的嘴唇,眼睛亮得惊人,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盯着乐亦温泛着水光的唇,喉结又不受控地动了动,说话结巴:“比、比想象中……”
乐亦温耳后迅速漫上绯色,猛地别过脸去,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眼角:“聒噪。”
叶钰弦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喘,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与渴望:“师、师尊……那我能……吻你吗?”
乐亦温睫毛剧烈颤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声轻如蚊蚋的回应:“嗯。”
叶钰弦局促地揪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师、师尊,我是第一次,可能不太会吻,你、你别介意。”
乐亦温指尖轻点在他心口,眸光带着几分揶揄:“第一次?你不是说你在意识海里……”
“咳咳……那、那是我瞎说的!”叶钰弦慌忙挠头,“那时候不是气师尊赶我走嘛,就、就说了大话……”
他指天发誓:“师尊明鉴,在意识海的那十五年里,我对你只有敬慕,绝无半点逾矩的念头!”
乐亦温挑眉:“那究竟你是从何时……”
“还不是因为那个青宜?”叶钰弦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明明我才是你的首徒,可你却总陪着她彻夜论剑,甚至把我赶出玉玄山。”
他忽然顿住,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看着你对别人笑,我会难受到,连呼吸都像被针扎。”
乐亦温喉结轻动:“那你是从何时懂得,男子之间也能……”
叶钰弦掌心白光一闪,几本烫金封皮的册子凭空出现:“自那次买错了话本……”
他慌忙别开脸,声音几不可闻:“我才知道,原来男子之间……也能相拥、相吻,做比师徒更亲近的事……”
乐亦温的目光扫过那几本册子,喉间泛起苦意:“傻子。”
“师尊,人界最近风靡师徒题材的话本,”叶钰弦将封面转了个圈,让书名对着他,“你瞧这本《霸道徒弟强制爱》、《诱捕师尊的千层套路》还有这本《囚禁师尊的一百种方式》……”
“行了行了,闭嘴吧。”乐亦温耳尖爆红,抬手要夺过话本,却被叶钰弦灵活躲开。
“师尊,里面写的情事可比我大胆多了,什么强吻、共浴……”叶钰弦欺身压了上来,“不如今晚,我们也效仿一二?”
“不要。”
叶钰弦指尖白光一闪,烫金话本化作光点消散。
“师尊,”他垂眸盯着乐亦温泛红的唇瓣,喉结轻轻滚动,声音低哑下来,“我会认真学的——”
乐亦温盯着他,眼尾的红顺着鬓角漫开,喉结微动时,声音竟有些发颤:“学……什么……”
“让师尊舒服,”叶钰弦指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尖,轻轻捧起那泛着薄红的脸颊,“话本里说,亲吻是情事的开端。”
乐亦温下意识别开脸,却被他用指节轻轻扳回。
“师尊,就先从吻你开始,好不好?”
不等回应,叶钰弦指尖微沉,稳稳扣住对方后颈,温热的唇瓣悄然落下。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的轻触,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试探,轻柔得近乎虔诚。
直到怀中身躯骤然绷紧,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舌尖轻挑,沿着对方紧绷的唇线游走描摹,时而轻吮,时而辗转。
乐亦温望着对方阖起的眼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轻勾,黑色栀子玉便无声滑入掌心。
而叶钰弦早已沉溺在这缠绵的亲吻里,凌乱又灼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相贴的唇间。
他将人狠狠揉进怀里,手指陷进对方发间,舌尖仍不知餍足地纠缠着那抹柔软,尾音沙哑得令人心颤:“师尊……”
乐亦温摘下白色栀子玉,掌心亮起幽蓝法纹。
两股灵力化作游蛇,窜入黑白玉佩,封禁诀随着灵力流转,渗入玉髓。
“师尊……”法诀即将成型的瞬间,叶钰弦气息紊乱的呢喃,擦过耳畔,“我爱你……”
乐亦温呼吸骤停,指尖不受控地暴起青筋,几乎是带着决绝与慌乱,将两块玉佩狠狠贯入对方体内。
灵力在叶钰弦体内轰然炸开,惊起一片刺目白光。
待光芒渐渐消散,他捂着剧痛的胸口,眼中满是茫然与惊惶,颤抖着轻唤:“师尊?”
“叶钰弦,”乐亦温抬手将体内的内丹引出,声音冰冷,“师徒游戏,到此结束。”
话音未落,沉重的殿门轰然炸裂,木屑纷飞间,传来卫湿羽的怒吼:“我就知道!”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乐正氏!”
乐亦温瞳孔骤缩,余光尚未触及那人衣角,脖颈已被冰冷的利爪掐住。
妖帝周身黑雾翻涌,狞笑一声,将人狠狠甩向墙面。
“嘭”的闷响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炸开。
乐亦温撞在墙上又重重跌落,喉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溅在地:“噗——”
方才祭出的内丹滚落在地,莹白的光晕随着他急促喘息明灭不定。
“师尊!”叶钰弦撕心裂肺地嘶吼,踉跄着要扑过去,却被卫湿羽死死扣住肩膀。
“尊主!”卫湿羽咬牙切齿,“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念着这叛徒?”
妖帝踏着满地血污缓步逼近,俯视着蜷缩在地的身影:“乐正氏,你居然还活着。”
“不准动他!”叶钰弦突然暴喝,周身魔力轰然炸开,黑发被气浪掀起,两枚栀子玉被狂暴魔力震出体外。
他疾冲而来,带起的劲风卷起满地血雾,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师尊,你怎么样了师尊,师尊?”
乐亦温涣散的瞳孔里,只剩下模糊光影,破碎的气音混着血沫,滴在他手背上。
“师尊、师尊!”叶钰弦颤抖的指尖掠过对方染血的下颌,触到的肌肤冷得像冰。
他转眸瞥见血洼中的内丹,指尖魔力将其卷起,强行植回乐亦温丹田。
内丹归位的刹那,怀中人浑身剧烈一颤,喉间溢出一声低吟,随即垂眸睡去,脑袋无力地垂在他的肩上。
“卫湿羽!”叶钰弦转眸时,眼底已燃起血色,“快去找染月派掌门救人!若师尊有半分差池——我必将你们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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