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好像是再美好的过往都败给了婚姻。
这段时间,我常常无端感到悲伤,又在下一秒突然笑起来。我知道我生病了,但我依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常常出现幻觉,仿佛女儿还在一样,我没有心力自己做饭,我点外卖时总会下意识多点一碗粥,女儿不能吃不饱。
我过着不分昼夜的日子,我一边痛苦地想去死,一边又积极吃药。
我想,再等等,等下雨天吧,我再离开这里。
我好像了无牵挂了。
那是很平常的一个午后,一个陌生声音敲起门,我很害怕,我怕是前夫来找我。
犹豫了很久我才去开门,是一个少年,利落的短发,眼眸明亮,脸庞稍显稚嫩,鼻梁挺直,嘴唇却微微抿着,他很紧张。
他给我送餐。
我下意识问了他今天天气。
今天是晴天啊。
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道歉,开始往外卖袋里塞糖,其实我没那么在意这种小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爱吃甜食,但我还是把糖留下了,随意放在一个抽屉里,渐渐地,抽屉开始五彩缤纷起来。
然后,有天,我打开门收到了一杯奶茶。我查看了下骑手,还是李云开。
望着那蹩脚的字和奇丑无比的晴天娃娃,我心情莫名地开心起来。
隔天,他再次敲响我的门,浑身湿漉漉的,像在雨里撒丫子滚过一圈的大型犬,乖张而又嚣张。
嚣张到拿起加好友的二维码要我扫码付款。
他很幼稚啊。
夜里,他请求我帮他画幅画,我瞧着傻乎乎的狗,果然,宠物随主人。
我想,再等等吧,等帮他画完画,再离开这里。
我重新拾起画笔,在阳光下,画着那条狗。
狗很可爱,人也是。
我手很生疏,怎么画都不满意,撕了好多张,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后面好几天他没来找我,突然就又从天而降了,还拧了满手的东西。
我瞧他傻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进屋了。
嗯,如果,家里没那么乱的话,也许会更好。
他帮我收拾。
帮我拿拖鞋。
他盯着照片发呆。
我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有好感了,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后面真的如我所想,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弟弟一样,陪我去很多地方。
我很喜欢他。
那天,下雨了,前夫来找我,他是来道歉的,说只要我拿点钱给他,他保证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他拿着钱走了。
我其实是个软弱的人,我不会去争什么东西。
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难过,我又病发了。
我泡在浴池里想淹死自己,下一秒又想起答应别人的事情。
我拿刀割在自己手臂上,觉得疼痛能让我清醒点。
我没想死掉。
我有放不下的牵挂。
最后李云开来了,但我实在是太累了,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我划伤了他。
而他,蛮横霸道的吻了过来。
差点让我溃不成军。
我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做了好多梦,梦到我一会儿坐在高中课堂里上学,一会儿又出现在婚礼现场,一会儿那个曾经跟我求婚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把我推下了深海里。
然后在我濒临窒息时,一个少年将我捞了起来。
就像一束光,照进海里,破开阴霾。
我下意识想把昨晚的事忘掉,我觉得自己并不完美,破碎不堪,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并不对等的感情,我不敢奢求他哪怕一丝的爱,
我没有什么能给他的,
他应该有更阳光灿烂的未来,
而这份感情,应该藏进阴暗的角落,无声无息的烂掉。
第二天,我们如往常一样,仿佛昨天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李云开好似知道了什么,要陪我去看女儿。
今天是中元节,这也是我原本的计划。
我从来不在人前提起那段失败的婚姻,我以为不提,就会像从没发生过一样,我也没有那么痛苦。
但他却那么的轻描淡写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他好像毫不在乎。
我更讶异他愿意陪我一起去。
后来。
他对我越好,我越依赖。
我一边清醒,一边又沉沦其中。
他送了我一只猫,瞧着跟我以前养的那只一模一样,我欣喜若狂。
他说这是第二次送给我。
我想猫咪就叫“二次方”吧。
二的二次方是四。
就像那天少年手里金灿灿的四元硬币一样。
这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快乐。
私心想着,就这样下去吧,我不愿意清醒。
有一瞬间,我觉得我痊愈了。
直到那天,前夫又找上门来了。
那也是我和李云开见的最后一面。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我已记得不太清楚。
只记得李云开当时太冲动了,
他把人往死里打。
我瘫软在地板上,甚至没力气去拉他。
李云开看了我一眼,少年眼里溢满了,
他拼凑起来的稀碎爱意。
李云开的爸爸单独找到我,跟我说,离他儿子远一点。
让我永远也不要再联系李云开。
我照做了,我说我们只是朋友。
我微信删除了李云开的好友。
只是后来我想起我的承诺,把那幅画和西装托付给他姐姐,请求帮忙带给李云开。
再后来,我爸妈接我回到国外养病。
故事本该到此结束。
…
“喂,喂!月月,你听说了吗,咱学校要新来一个英语老师啊!”
“男的女的啊。”
“男的,超帅,大学刚毕业!”
“对对,有人说见到了他的照片,在主任办公室。”
一群女同事八卦着,笑得花枝乱颤。
这对于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龄女青年来说,是不值得我去深究的事情。
还有两年就过30岁生日了,都说女人过了30就老了。我也深感认同,我觉得自己好像开始掉发了。为此,我甚至剪了短发,现在堪堪及肩。
在国外的日子,我积极治疗我的病。
终于得以在四年后,重新回到了国内。
我又当起了教师,每天带着小不点唱唱歌,跳跳舞。
父母也陪我来到国内,这些年,我们关系都缓和了很多。
如果他们不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话。
我们关系会更好。
趁着午休,我打算多睡会,养发。
我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
我抬起头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午后的阳光正好,微风也不燥。
男人身姿挺拔,依然很张扬。
他笑着说:
“白月,我们又见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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