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你说这曲儿好不好听呀。”苏老夫人看着一旁乐呵呵的孙女笑开了花。
“好听,奶奶!”苏云灿笑着鼓起了掌,片晌,她环顾四周,诺大的戏台下只有零星几位观众,怯生生地问道,“但这儿人为什么这么少呀?”
苏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孙女的头,缓缓开口:“我们这次与弦乐团和摇滚乐队撞上了,大家都去他们那了。我想,如果能将这三种音乐融合一块儿,或许能让更多人发现戏曲的魅力,这戏台就不再没落了。”
“奶奶,让我来!”苏云灿紧紧攒着苏老夫人的双手,认真地说道。
“好!那奶奶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们灿灿啦。”
“放心吧奶奶!”苏云灿自信的拍了拍胸膛。
祖孙二人就这样笑着看着彼此,戏台四周的灯光一层层暗淡下来,曲终人散场,苏云灿眼前,奶奶的身影一点一点模糊。
“奶奶?奶奶!”苏云灿想伸手触碰,却抓了个空,跌落在地上,再抬头时,竟身处练功房中,四周暗暗的,唯有窗口透进一丝昏黄的光亮。
忽然,隔壁传来两个人争吵,她顺着墙上的瓷砖缝,朝着声音来向摸索着,来到掌门办公室门前,悄悄推开一条缝,顺着那空隙好奇地望着。屋里头,一个老头涨红了脸,手指着一个老奶奶劈头盖脸的谩骂,苏云灿认出奶奶的背影,一把推开房门,喊叫着冲上去想将她护在身后,两个人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毫无反应,她疑惑,想要伸手触碰,手从人身上穿过,人影幻化成了泡沫。
伸手看不见五指的卧室里,苏云灿猛然从梦中惊醒,瞪大着双眼,大口喘着气,长发被汗浸湿,紧贴在脖子后头,早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云灿,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学校心理学院院长办公室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倒了一杯温开水,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苏云灿走去。
“谢谢刘院长。”苏云灿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小口。
刘婷缓缓开口:“刚刚你说你是奶奶带大的?那你的父母呢?”
苏云灿沉默了半晌,娓娓道来:“我爸妈是音乐剧演员,常年在外演出,所以我从小就在奶奶教曲儿的梅花苑里长大。”
“这个梅花苑是?”
“它是一所京剧旦角学院,是宋家创办的,那儿的掌门是宋明,他是奶奶的师弟。”苏云灿耐心解释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扮演旦角一般是女性,可你刚刚说的掌门是男的?”刘婷好奇的询问道。
“嗯,宋家靠梅花苑起家,但到了宋明这一代就只剩下他和他的表哥宋明承了。宋明承在年轻时就离开了宋家,为了维持家族在京剧圈里的权威地位,宋明被他妈,也就是前任掌门力挺,成为新一任掌门。”苏云灿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你好像不满?”刘婷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这个掌门我是不认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奶奶唱的曲儿比他的好听得不止一星半点。”苏云灿满是不屑的说道。
“那你奶奶怎么看?”
“每次我替奶奶打抱不平时她总说:‘师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当徒弟的,只能听从,不得违抗。’后来我发现,奶奶在院里受人爱戴,大家待我都很好,所以我也没把这当一回事了。”苏云灿松开了紧紧盘着的双手,后背轻轻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语气轻松的回答。
“那这个梦是?”
“那是宋明当上掌门后的第一场大戏,他非常重视。原本商定好的大剧院爽约了,将场地租借给了弦乐团‘群英会’,他临时想找旁边的体育馆,又被Future乐队截胡了,所以只能在梅花苑的戏台上草草了事咯。那场景,可真就门可罗雀。”苏云灿不由得“啧啧称赞”。
“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
苏云灿装作思考的样子:“应该是……2013年。”
“后面两人的吵架内容你还有印象吗?”
“宋明他听到了奶奶和我的对话,说她糟蹋京剧文化,还要将她赶出梅花苑!我刚想冲上去理论就被一个阿姨拦住了。”苏云灿双手紧紧的攒着衣角,眼里满是不甘。
“云灿啊,这几天你一直都不在状态,老师很担心你,所以今天才把你找来的。你的情况老师都知道了,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不要被一些曾经的不愉快而忽视掉如今的美好,享受你自己的人生,好吗?”刘婷合上笔记本,起身将苏云灿送到门口。
“好的,谢谢刘院长,我试一下吧。”苏云灿礼貌的鞠躬,带上房门,拨通了好友秦苑的电话,“喂,哪儿呢?”
“音乐角啊。搞定啦?没穿帮吧?”秦苑担心地询问。
“没有吧?我过去找你啊。”苏云灿快步朝音乐角的方向走去。
“对了,灿灿,你确定她真能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宋弦月?还有,你抢他‘音悦杯’比赛名额这件事,在我们院可闹得沸沸扬扬的。”秦苑快步离开人群,找了个清净的地继续说着。
“就是要让他有危机意识我们才能有机可乘,昨天下午我可是亲耳听到他和朋友说晚上要通宵研究《岳上吟》呢。”苏云灿的话里流露出些许得意。
“你这首歌我怕昨天通宵捣鼓的不止他吧……我刚还听到他们说,有个老师拉着自己的学生,连夜琢磨了四五个小时。苏大小姐,你这可是凭一己之力,打翻了无数追梦少年的‘饭碗’,在下佩服,佩服!”秦苑牌阴阳怪气稳定出击。
“有这样的事?那可真是……”
“太荣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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