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霁雯,自当感激不尽

“快去倒杯茶来给父亲。”施霁雯低声同玉璧说道。

她自请来赈灾救民,玉璧与流苏放心不下,想着一同前来,施霁雯觉得此事危险至极,本不愿答应,可玉璧与流苏很是坚持,无奈各退上一步,玉璧陪同施霁雯一同来赈灾,流苏便留在施宅之中。

“父亲,容儿为您诊治一番。”玉璧离开去倒了茶水,施霁雯朝着施盛福了福身。

“倒不必了。”施盛抬手拒绝,“我无大碍,不过是老毛病罢了。”

施盛说着停顿了半晌,看向身旁的霍言策:“世子殿下,钱银之务,臣当再询户部,探其能否从速凑齐此款。”

霍言策颔首:“既如此,便有劳施大人了。”

施盛与霍言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赈灾之事繁多,官沟又是此次赈灾的重中之重,他还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便不得在此过多停留。

施霁雯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了霍言策的身上:“世子今日尚未换药,可要随我一同换药?”

霍言策闻言点头:“甚好。”

玉璧端着茶水走来,却见方才现在此处的施盛不见踪影:“大姑娘,大人他……”

“父因公务离去,这茶你便喝了吧。”

“是。”

玉璧应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复开口:“方才奴婢离去沏茶时,见城内出一马车,马车观之甚熟,似诚勤伯家者。”

“诚勤伯?”霍言策眉头拧起,若有所思,“此乃集中此次灾情难民之所,按理而言,其为一伯爵,不应至此。”

“可看清这马车往何处去了?”

“若奴婢没有看错,像是往疫民的方向去了。”

施霁雯思索片刻,觉得有些不对:“莫非诚勤伯也不慎染了这疫病?可这不对,宫中并非所有太医皆来此,若是他染了疫病,也不该往此处来,他非庶民,大可在府中隔离医治。”

霍言策:“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施姑娘可要听听?”

施霁雯抬眸,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霍言策,不语。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霍言策倒也没有太意外,只是微挑了眉说道:“听闻,诚勤伯夫人有一弟,这诚勤伯夫人之弟,是这瓖都远近闻名的纨绔,可难得的是,他虽为纨绔,却是难得的情种,我曾听宋初回说,其弟,可有一放在心尖尖上的红颜知已,”巧的是这红颜知己门楣极低,配不上其弟,这诚勤伯夫人不止一次棒打鸳鸯。”

施霁雯微微启唇:“莫不是其红颜正巧染了这疫病?”

霍言策笑而不语,只是扭头向那疫民聚集的地方投去一眼。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人朝着施霁雯的方向招了招手。

施霁雯转身,再不看身后的霍言策一眼:“换药之事怕是要晚些了,还要劳烦世子殿下再等上一等。”

管沟修缮一事一拖便是许多天,赈灾迟迟没有进展,施盛为这银钱一事上了许多折子,但这些折子却宛若石沉大海,迟迟没有消息回复。

施盛这几日甚是头大,因为心急,唇上更是起了一个泡。

“父亲需要多休息。”施霁雯收了器具,“赈灾一事非一日能成,父亲的身子若是熬垮了,便得不偿失。”

“无事。”

施盛摆摆手,却忍不住喉间的痒意,随即便咳嗽了两声。

“父亲为何不去一趟兰家?银钱在户部手中,想是外祖不会为难父亲。”

“若是那么容易便好了,赈灾一事,虽陛下此次让工部牵头,可此事目前便已关系到了户部、工部、陵卫、还有太医院,奔走之下,各有各的想法,各持己见,终归户部一句国库紧缺,先给了部分,剩下的仍遥遥无期。我再想想法子。”

外头喧闹声渐起,隐隐伴着打砸的声音,痛呼声愈来愈清晰,随后便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外头怎么了?怎如此吵闹?”头本就隐隐作痛,外头的吵闹声更是让施盛心烦意燥起来。

“大人,大姑娘不好了,外头有人在打砸粥棚和医棚。”玉璧从掀帘而入,眉目间是隐隐的担忧之色。

“医棚?”

顾不上闺家小姐的礼仪,施霁雯大步向前,一把掀开玉璧身后的帘子,猛的冲了出去。

只见粥棚中不久前还冒着热气的大锅滚落在地,滚烫的稀粥倾倒在地上,那几名伙夫摔倒在地,正艰难的爬起。

粥棚旁的医棚更是一片狼藉,棚内的药柜被七零八落的推翻,里头的草药散落各处,被慌乱的人群踩来踩去,有的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霍言策面色阴沉地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伏昭的上衣被剥的精光,正跪在霍言策的身侧,由一名陵卫狠狠的抽着鞭子,健硕的后背很快满是鲜血淋漓的模样。

而霍言策的前方正跪着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青年的双手被陵卫反绑着,在他的身旁还有几名壮汉同他一般被反绑着双手,跪在他的身前。

“不过一个区区指挥使,敢这般对我!”那名青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赤红的眼里满是恨意地看着霍言策。

霍言策却不理这青年,只是偏过头,问着伏昭身后使鞭子的陵卫:“还差多少?”

“回指挥使,整十鞭已满。”

那名陵卫放下鞭子,冲着霍言策抱了抱拳。

霍言策的命令下了实的,这鞭子鞭鞭见血,伏昭的后背皮开肉绽。

“属下不该擅自离开此处。”伏昭依旧跪着,不肯起身。

霍言策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依旧跪着的伏昭:“那便一个时辰后再起身吧。”

霍言策这是在杀鸡儆猴。

施霁雯放慢了走向医棚的脚步,低声询问着身旁的玉璧:“发生什么事了?那跪着的又是谁?”

“大姑娘还记得前几日的马车吗?”

“可是那什么诚勤伯家的?”施霁雯仔细回忆了一番。

“正是。”玉璧点头,“陛下下旨,这疫民皆要隔离在此,这诚勤伯夫人之弟的红颜也是这疫民之一,但诚勤伯夫人本就棒打鸳鸯多次,怎会管她?愣是不理睬,由着她被隔离到此处。其弟前几日想这红颜想的紧,不顾陵卫和太医们的阻拦,偷跑至那疫民集中之处见红颜,食了几次稀粥,见了几日痛苦挣扎的病患,便受不了,嚷嚷着要离开,这地儿进来容易出去难,哪儿是那么好回去的?于是他便开始打砸粥棚,医棚,想着大闹一场放他回去。”

“我记得他坐的是诚勤伯家的马车,如此招摇还私遁?”施霁雯指向跪在地上的伏昭。

“这诚勤伯夫人之弟说愚蠢倒也不是格外愚蠢,说聪明倒也不怎么聪明,世子今夜带人去灾处查看,外头有陵卫,他便让人告诉伏昭,水灾处有一楼房浸水许久,发生坍塌,世子被埋其中,伏昭关心则乱,带着一小只陵卫去灾处欲救世子,这才让这人钻了空子,等世子发现不对,回来时,便是这副模样。”

施霁雯蹲下身,一点一点的检查着掉落在地的药材,她让玉璧去寻了纸笔来,将因此次事情损失的药材登记在上头。

“你一个小小指挥使,怎敢私自扣留我?我是诚勤伯家的人。”青年依然在叫嚣着,奋力挣扎着扣在他身上如同铁掌一般的手。

“诚勤伯啊。”霍言策玩味的看着跪倒在地的青年,“倒是听说过。”

“那你还不将我放开。”

“这疫民之处非汝家。”霍言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肮脏至极的东西,“你怎会觉得这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今日莫说你是谁,就算是诚勤伯在此,我也照扣不误。”

“这写的有些少了。”施霁雯接过玉璧登记的纸,心中盘算着上头的药材,“将上头的药材数量再翻上一翻吧,然后再加上几味药材。”

“大姑娘,这几味似医棚未有……”

“加上。”施霁雯的语气淡淡的,听着没什么起伏。

“你怎敢?怎敢将我与那些下等的贱民放在一处?那群肮脏的贱民死便死了,与我何干?”

“再加上几味,这些数量再翻上几番。”施霁雯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起伏的样子。

“将他带回疫民之处。”霍言策摆了摆手下令,“若是诚勤伯来要人,便让他亲自来找我。”

霍言策的话音刚落,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勾:“若他不来,我去寻他倒也不是不可。”

霍言策说罢,看也不看那徒劳挣扎的青年,径自朝着施霁雯走来。

喉间准备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便朝着自己飞来。

霍言策手忙脚乱地接过这张纸,只见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

“这是?”霍言策不明所以地指着上头的药材。

“世子何时去寻那诚勤伯?”

“最迟明日。”

施霁雯点点头:“甚好,世子若去,还要劳烦世子替我要债,其夫人之弟砸了我的医棚,坏了我的药材,如今药材损毁严重,我等的了,病人们却等不得,还要劳烦诚勤伯尽快替我寻来这被损毁的药材。霁雯,自当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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