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你......”佘舟野强迫自己不要乱看,虽然乌漆嘛黑的他只能看见个轮廓,其他啥也看不见。

但正是翩翩剪影才让人浮想联翩。

他脸上的红晕浓了些,到底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有些想冲,但矜持还在,还能克制。

白缪没别的想法,也不是害怕,她就是没穿衣裳有些害羞。

她不是敦煌那边的仙子,时兴袒胸露.乳的扮相,还是更习惯穿衣衫的。

她也不知道佘舟野是怎么了,看他蜷缩成一团,就以为他冷,后悔刚刚置气把他被子抢走了。

她没穿衣裳只裹着被子都有点冷,更别说他了。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被子挪了些过去。

认错般地弯腰,学着用做猫时那样,用脸颊和耳朵轻轻蹭他手指。

是讨好,但她自己是很委屈的。

“啾啾唔~”被子还给你啊..

佘舟野红了脖子和脸,好在屋里黑没点灯,她看不见。

他突然侧过身,揣测是他把她吓住了,但她还是愿意分给他衣裳。

小妖怪现在离他很近,他能感觉到自己放慢的呼吸喷到她白皙的皮肤上,然后顺着皮肤往下流动的感觉。

还有顺滑的长发,软软地垂在他胸口。

她的手不死心地在枕屏上摸索,吸了吸鼻子。

佘舟野记得,睡前他将外衣和大氅搭在了枕屏上。

小妖怪在找衣裳穿!

黑暗里,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不敢呼吸。

鬼使神差地,佘舟野顺着黑发向上,伸手揉了揉她耳朵。

又软又糯,有点凉,指尖碰到耳尖尖的时候会发抖。

空气里甜甜的甜梨味中带上了一点湿湿咸咸的味道。

“嗷呜!”耳朵上被叼了一口,白缪叫出声。

在白缪快摸出被子的时候,他猛地惊醒,站起来跳下床。

不行,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堂堂首辅不能做变态。

佘舟野将被子一股脑盖她身上,恨不得马上将头往冷水里泡一泡,醒醒脑袋。

他跑出去,打开屋门,冷风和雪花灌进来,扑了他一脸。

佘舟野张了张嘴,想唤孟含进来。

但想到孟含在睡觉,喊醒孟含势必会惊醒其他人。

他有些懊恼。

小妖怪那么胆小,又长着显眼的耳朵和尾巴,那些人见到她必定会惊闹,届时她会被吓到。

被人喊妖孽,要打要杀,也会伤了她心。

这时他完全忘了初次遇到时,他也对小妖怪威胁要打要杀,要丢她去喂狗的事了。

佘舟野穿着单衣,站在雪地里遛弯,很有一股子苏轼写的“雪任单衣,衣单任雪欺”的味儿。

若被朝中那群老家伙看到,只怕会捋着美须大笑出声:无耻小儿,你也有今朝!

寒风刺骨,白雪茫茫,他笔直地站在雪地里,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内心火热。

这时屋门口传来嘻嘻索索的小动静,他往回看了看,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竹门口。

她穿着他的外衣,手脚处堆得长长的,正小心地望着外面。细细的手指抓着门阀,被竹黄的竹料一衬,比雪还润三分。

佘舟野顿了下,快步走过去,小妖精埋着脑袋往门后躲他。

这个角度能看到小妖精没穿鞋,鼻子也红红的。

哭过了。

他叹了口气,弯腰抄起她,往屋里走,那里有炉子和毯子。

“怎么了?我又没欺负你,你看我最后没有欺负你呀,怎么哭了。”

白缪耳朵塌塌的,任他抱到香炉边,这是他变成凡人后第二次抱她人身,在她有意识的情况下,白缪没有挣扎。

很久以前,他也常常这样抱她。

后来,他满三千岁,司了东岳帝君,仿佛一夜间长大,再也没亲昵地抱她。

久违的怀抱让她有些留恋,在佘舟野起身的时候,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她怕冷,这个怀抱很冷,但她勾住他手指,不放开。

白缪固执地用手指指着外面,一声声地喵喵叫,她着急,又表达不出。

她想出去玩!

脚脚冷!

耳朵冷!

爪爪冷!

没漂亮衣服穿,被丑哭了!

情急之下,她叫出了自己现在稍微能发出的代表气急的音:“啾呦~!啾~!”

听到正版“粥粥”耳里,震惊不已。

“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佘舟野慌乱地看了眼四周,还好只有他们俩在。

他没想到那天祖母稍微叫了两次,她就记住了,不但记住了,她还叫了出来。

小妖怪学会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的乳名,她现在用来威胁他。

一叠叠的“粥粥”,让人羞耻不已。

他轻声道:“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叫这个名字,我都依你。”

他想了想,是不是因为他看光了身子,不负责,还跑了,这才气哭的?

佘舟野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垂着眼不敢看她:“你要是想打我出气,也可以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我是,”他分外艰难地突出一句话,“是身体原因。”

“????”

白缪一脑袋问号地看着他,他怎么回事啊!

真叫神仙生气!

猫只是想出去玩玩雪而已!

“喵呜~喵呜~”白缪伸出一只手指,拍拍他脸,让他看自己。

细长的手指出现在面前,被暖和的炉子温暖后,甜梨香变成了暖香。

只见她用手指指着自己,匆匆起身跑到窗边,撑起窗户,捧了一捧雪回来。

她给他看雪,雪入了温暖的室内快化成一摊水,顺着她的腕子流下,打湿了那件属于他的宽大衣衫。

白缪被雪水冻得小口嘶嘶吸气,忍不住放到香炉子上烤。

佘舟野怕她碰了雪又烤火会伤了手,连忙握住,帮她搓手指。

她红唇弯弯,眼睛亮亮的,觉得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挣出一只手,半趴在香炉上,未被梳理的头发铺了半身,指指自己:“喵呜~喵呜!”你懂我的意思吧~出去玩雪去!

佘舟野点点头,他懂了:“你说你叫淼淼?喵喵?缪缪!”

白缪:“...喵啊!”急啊,蠢蛋!

她指指地上化的雪水,又指指窗户外白白的一片。

佘舟野顿悟。

“雪雪?”

“~~~”对玩雪雪。

不待他再说什么,她拽着佘舟野,往屋外走,缩在他身边,她指指已经堆积起来的雪地,扎进他胸口,用鼻子拱了拱。

白茫茫的雪地,被月色罩住,摇曳的竹影投在地上,空空茫茫。

她还是怕冻,没敢出去,蹲在雪地上用手指画了个大大的王八,一会儿手脚就受不了了。

佘舟野回过神来,叫小妖精别乱跑,快步回去拿了件毛茸茸的白鹤毛的鹤氅,又找到了一双长公主过世前给他做的,后来没舍得穿的厚底小鹿靴。

他在一处廊下找到的小妖精,她画了一个王八,又转移到一个风吹不到的角落,堆了半个拳头大小的丑丑石包,暗想可能是要堆雪人。

太冷了,她蜷缩在那儿,抱住膝盖被迫进入冬眠。

佘舟野赶紧用鹤氅将她裹起来,抱回屋里。

他将她的脚收拾干净,套上新毛袜,心想,还是得让人将他买的新衣裳赶紧晾洗出来。

他整理好一切,白缪睡得正香,翻了个身,不知梦到什么,奶糯糯地叫了一声。

佘舟野站在榻边叹了口气。

原来不叫雪雪啊......

还是缪缪好听。

-

清晨,白缪睡了一个又香又绵长的好觉醒来,张大嘴巴,伸出爪子抓住被子,伸了个柔韧度极高的猫猫懒腰。

佘舟野已经不在了,她从被窝里爬起来,就看到床榻边的脚榻上有一双好看的小鹿靴。

收拾屋子的侍女还没进屋将它收起来。

白缪跳下榻,落在脚榻上,好奇地用爪爪拍了拍。

真好看。

她忍不住钻进去,结果卡在小鹿靴的靴筒里出不来,一路倒退着呜呜叫。

撞翻镇着纱帐的小瑞兽香炉,扯断了一条水晶帘的帘花,床帐边插着的梅花被她摇头摆尾的姿势撞断,一朵朵腊梅在她脚下惨遭蹂躏。

好不容易从小鹿靴里滚出来,她摔到毛毯上,来了个粉肚朝天,四脚乱滑,一时翻不起来。

转头看着床榻前的惨象,她一时有些心虚,垂着脑袋在脚榻前坐着,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门口。

“呀!快看窗棂那!”

“好生可爱,谁堆的?”

窗外突如其来的动静将她的注意力勾去,白缪暂时将眼前的惨象忽略,轻手轻脚地跑到窗边。

她曲身跃起,攀到窗前的高几上,掩在高颈阔肚的梅瓶后,等外面彻底没声后,才立起来。

她两只前爪爪抓住窗沿,后脚踩在高几上,用了大半灵气才将窗户抬起。

长长一条猫条立在窗前,她没什么见识的小嘴巴长成圆型。

外面有两个好大好大的雪球挤在一起,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雪人了叭!

她稍微一缩,挂在窗沿上,脑袋往下看。

嗷呜~~~

下面有一排小雪鸟,小雪兔,小雪猫,还有一个巴掌大,缩成一团,脑袋秃秃不长头发的小雪...人?

佘舟野:这个没头发怪,像不像作者。

白缪:妙!

作者拽住自己耳朵:没有了没有了,头发都没有了,吹吹就是短小且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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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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