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起笑,一起围到蛇夫人身边,她被谢子璎的符定住身躯,蛇身无力瘫软,只有脸上显得出表情,惊怒地瞪着他们,骂:“你们要是敢伤了我,吴镜大人一定饶不了你们。”
“得了吧,吴镜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把他抬出来吓人。”小王爷笑,“别忘了你今天是来找救兵的。”
蛇夫人连吐蛇信的力气都没了,扭曲着嘴型道,“你们不肯救就算了,就算是两国相争,也没有斩来使的道理呀。”
“谁说我们不想救了,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再救不迟。”小王爷道。
蛇夫人眼中光芒一显,惊喜道:“你真的肯救他?”
小王爷暗暗叹息,心想这条蛇虽然狡猾,对吴镜倒十分忠心,也算难得。
他点点头,“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镜究竟落到哪种困境里去了?”
蛇夫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道:“其实他一直在追踪归墟精魄丢失的事件,最近汴京度朔使经常抱怨拘不到魂。这位安姑娘是知道的,通常人一死,精魄总是等在原地等待度朔使解走,也有戾气太重固守原地,或者干脆避开不肯被带走的,也是极少出现的事情,度朔使会将这些特殊情况上报归墟,交由归墟法曹记录进册,再下派至度朔使去一一拘拿,本来各项交接都无差错,可是近些日子,经常发生大量精魄离奇失踪现象,度朔使没有带回,也没有查到化为戾魅、罗刹娑留在人间作怪,只是凭白无故地消失了。”
“这事从第一次发生开始,至今多久了?”小王爷突然问。
“断断续续,应该有三四年的时间了吧,仔细查起来,开始时虽有察觉,但是因为数量很少,所以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只是近一年突然特别多,故引起了归墟的警惕。”蛇夫人看他一眼,总觉得这凡人眼里藏着精光,在他面前,什么谎言都无处可藏。
“吴镜查到了什么?”
“这事因为太过离奇,毫无头绪,所以他并没有交给其他度朔使去做,都是自己亲自追查的,他曾对我说,怀疑有人在人间拘禁精魄。”
“哦?”小王爷看了康安安一眼,皱起眉头。
康安安立刻明白他的主思,脱口问:“你怀疑这事和郭中庸有关?”
“那些奢比不就是莫名失踪的精魄么。”小王爷道。
“确实,这次的奢比也算在其中,不过吴镜仔细查看了之后对我说,虽然郭府用人精魄做试验也拘禁了一些精魄,但归墟实际失踪的精魄数量远远不止这些,十之一二而已,官府查封郭府之后,他也潜入其中细细查找了一番,在一间秘室里找到许多空置的陶罐。在凡人眼里,那些刻了符文的容器毫无异处,可是吴镜知道,那些都是道家特制的法品,看起来专门是用来困住精魄的,就是封魂器,说明曾经有大量的精魄被藏在郭府。无论是人是兽,精魄都是天地间的精华之物,就算被撕碎也有痕迹可寻,不会毫无道理的消失不见,所以不可能被毁掉了,而是被人完整地带走了。”
“会不会是郭府的那三个道人。”康安安想起在郭府那晚的所见所闻,突然拍手道,“我好像听说他们要建什么‘骷髅兵团’。”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肯定不是好事情。换魂术也是他们搞出来的勾当,但绝不可能是随兴而为,后头肯定有更大的计划,吴镜大人所以极其重视,让我帮着一起探取情报。可我们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就找不到了。”蛇夫人叹,“所以你们知道了吧,为什么我见不到他会这么紧张。”
“所以你马上想到了我?”康安安笑,“是不是觉得我最好骗,且不会害你家吴大人?”
“呃……”蛇夫人语结,尖尖的下巴扭了扭,“实在抱歉,仓促之间我也找不到其他合适人,平时听他谈起来手下那几个度朔使,大多都是像胡小俏这种野心勃勃,想要争功夺位的,一个个都很不靠谱,只有你倔强古板且最没心机,我不是也怕非但没救出吴镜,反倒把他暗算进去嘛。再说,胡小俏现在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呢。”
原来到底还是找不到人!康安安好气又好笑,被她评了句倔强古板没有心机,不晓得到底算是褒是贬,只好当作是赞美收下了,苦笑道:“总算你还关心吴镜,知道替他着想。”
“我认识他一百三十七年了,你明白的,能和他交往这么久也不容易。”蛇夫人感叹。
确实,吴镜虽然是个男儿身,可论起小心眼猜忌多变上一件不拉,完全就是个小女人心态,相比较之下,蛇夫人还算豁达些,能和他和平相处这些年,确实很不容易。
“你也算是他在人间唯一的朋友了,确实很难得。”康安安立刻深表同意。
“你再不说实话,这个唯一的朋友估计也快死了。”小王爷突然插口进来,冷冷道,“既然是要求人,就拿出些诚意,吴镜若是因此事而被抓,肯定是挖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有确实涉及到了真相,才会引得那些人出手对付归墟的度朔使。”
“我,我不知道呀。”蛇夫人惊慌道,“吴镜那个人你们也知道的,最谨慎不过,我把他当作朋友,他却是只把我当成一个打听消息的棋子而已,所以从来不和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着她,眼光或怀疑或冷漠,总之没有一个肯相信的。
蛇夫人扭了扭下巴,不好意思道:“真的呀,我可没骗你们,其实,其实虽然我不是他的下属,可是一直都在听他布置的命令,我们的关系就是仅此而已。”
“你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心里吗?还是他对你有什么许诺?”贺郎皱眉道,“所以你如此卖力地替他干活?”
“没,没什么,我就是自己愿意。”蛇夫人对着他的目光,无法转过头,便只好闭上眼。
贺郎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个古怪的微笑,道:“呵呵,你自己愿意呀。”
蛇夫人闻言又张开眼,恶狠狠地瞪他道:“是呀,所以关你屁事呢!”
小王爷听他们越址越远,截口道:“所以如果我们不肯帮你,你会怎么办?”
蛇夫人怒:“不帮就不帮,就当我瞎眼看错了人,你们快点放了我,不要耽误时间,反正我自己还会再去想办法。”
看不出一条蛇还挺懂得仁义,康安安又瞧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小王爷始终留意着她的表情,此刻凑在他她耳边,轻轻问:“怎么,你和蛇夫人上辈子都欠了他吗?就那么听话乖巧,一听到他有遇难就要出手相助?”
“难道你要我装作没看见?”康安安皱了眉头,轻叹,“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是归墟度朔使,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见她如此,小王爷不由微微一笑,满脸:我早知你会如此的模样。
康安安便道:“把她放开吧,我有话问她。”
揭开了符箓,蛇夫人没精打采的,盘缩在房间一角,神情间萎靡不振,尖尖的下巴几乎抵在地上。
康安安温和道:“你和吴镜大人走得这么近,就算许多重要的事他都瞒着你,但你天性就是惯于打听消息的,不可能毫无察觉,就算有什么忽略的事情,之后也能慢慢想起来。你今晚来求我救他,总不会是冒失地想找个帮手,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不如说出来,咱们一起出出主意。”
蛇夫人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道:“我只找你帮忙,可没说还有其他人。”
康安安还未开口,小王爷抢先道:“安姑娘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是吴镜的朋友,她却是我们的朋友,你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她去救人不可能瞒过我们,再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机会,你居然还会嫌人多?”
贺郎也道:“想避开我们只告诉她,你是准备挑拨离间吗?打的是什么鬼心思?”
蛇夫人听他们这么说,把下巴顶在地上,像是要钉进青石地面去一样,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游来游去,过了半天,才勉强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害吴镜?”
谢子璎道:“你这条蛇好麻烦,明明是来求人的,还挑三拣四,那个吴镜就算我们不害他,也快被别人害死啦,你不信就继续犹豫好咯,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一句话说得蛇夫人的蛇信子又吐出来,这下却是哑口无言了。
她瞧了瞧康安安,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贺郎谢子璎小王爷等人,脖子情不自禁地扭动着,像是在迟疑不决的意思,晃了半天,终于停下来,放弃道:“也罢,我就都告诉你们吧。女丑这种东西,你们有没有听到过?”
康安安眼睛一亮,其他人脸上却露出茫然的表情,只有贺郎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
“除了归墟的人,狐族当然也是知道的。”蛇夫人朝着他点点头,道,“ 世上万物皆有定属,人魂不散叫’鬼’;动物之灵修炼为‘妖’;植物有灵叫‘精’;东西有灵修炼为‘怪’。却有一种不生不死的东西存在,入不了归墟,飘荡在人间,精魄不全,肢体不全,称之为‘尸’,这种东西并不多,譬如之前你们见过的奢比,还有一种就是这女丑了。”
康安安向众人解释道:“传说汉朝之时,有巫女向东方之神共工求雨时,服青衣而舞。舞罢姣之,即是跳完舞后将她焚烧至死,作为求雨的活人献祭,据说那巫女死后,又复活了,永远以右手覆面,隐身在山里,成了女丑体,不过这个向来是远古传说,没有人真正见到过。”
“奢比也是远古传说,你不也见过了吗?!还一次就见到了两具。”蛇夫人道,“到了现在,你们还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吴镜也和你一样少见多怪,当我告诉他有人见到了女丑时,他第一个反应也是不肯相信。”
“那他后来肯相信了?有没有去仔细追查?”康安安问。
蛇夫人冷笑一声:“他就是在追查女丑的过程中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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