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傍晚的天空染上一大片橘红色，云一层接着一层，颜色骤减，远看像一幅精致的油画。
肖绪去校外吃了晚餐，进教室时正好是六点整，文兄又坐在电脑旁操控着，投影仪亮着光，一桩又一桩娱乐新闻投射在白板上。
自从大家知道了橘长来教室的时间点，文兄都会掐着点在六点钟打开电脑播放娱乐新闻，又会在六点二十准时关闭电脑。
娱乐新闻自然是女生比较感兴趣，十几个人围在前排，时不时转头讨论几句，谁和谁很搭配，早就料到他们会在一起……
各式各样的新闻，也有几个男生会跟着看，尤小升就是其中一个。
画面播放到周杰伦的恋爱新闻，尤小升扯着嗓子冲肖绪喊：“绪哥，你肯定也喜欢周杰伦对不对，对于他和昆凌在一起，你有什么想说的。”
肖绪抬头看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尤小升:“……”
大婶安静了几秒，又在那嘀咕，“就知道你是个无情的人类。”
宋裕新走进教室的时候，娱乐新闻已经播放到尾声，他和肖绪一样，自然不对这些花边新闻感兴趣，坐下拿着手机开始玩，才玩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无聊，就这样开着手机屏幕找肖绪说话，“肖乖乖，你刚才晚饭吃了什么？”
肖绪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数学题，随口答：“饭。”
这答得也太敷衍了，宋裕新自然不满意，挪动椅子就要往肖绪那边靠。
叶森涛本想来问问宋裕新要不要翘掉自习去网吧玩游戏，结果他的眼睛简直长在了肖绪身上，叶森涛注意到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邪念在脑海中闪过，伸手悄悄在他的手机上一顿操作。
然后，黑板上的娱乐新闻变成了某人的手机界面。
同学们一阵错愕，文兄当即跳了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把电脑弄坏了，橘长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把宋裕新的手机投屏到电脑上，叶森涛赶紧跑到讲台上，小声给大家打招呼。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没再说什么，但显然已经失去了兴趣。
终于打听到同桌具体了什么晚饭的宋裕新，心满意足的继续玩手机，他点开微信，假面骑士步惊云发来消息，是高三的一位学长，和他玩得很好。
“学校贴吧你看了没有，兄弟你又火了。”
宋裕新把键盘打开，敲字回复，“我不是一直都很火吗？”
一览无余的同学们，“.……”
这人的自恋是真的没救了。
假面骑士步惊云：【要点脸吧你，虽然你经常游走在贴吧的各个楼层，但我可不是你的无脑死忠粉。】
蜡笔小新是我偶像：【呵呵。】
假面骑士步惊云：【不知道是谁搬运了你朋友圈的视频发到贴吧上，好多女生都在直呼肖绪是个大帅哥，想要问他要微信。】
蜡笔小新是我偶像：【我这么帅，就没人问我要微信？】
假面骑士步惊云：【肖绪是个大帅比，你就是个大傻狗，还自恋得要死。】
蜡笔小新是我偶像：【瞧瞧我这张脸，你觉得我没有自恋的资本？人生这么长，不自恋一点，那不是吃了血亏。】
假面骑士步惊云：【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蜡笔小新是我偶像：【感谢夸奖。】
宋裕新心满意足打完那段话，抬眼一看，班里的人已经笑倒了一片，叶森涛和尤小升两人笑到都抱在一块了，脸色涨红。
宋裕新把目光往大屏幕上移，看到了自己的微信主页，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样随时哄堂大笑的氛围中，宋裕新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甚至低头又打开和假面骑士步惊云的聊天主页，飞速敲下一段话。
“快夸我是世界第一大帅比。”
全班同学:“.……”
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十分钟，李橘给他们发了一张试卷作为作业，“学校从下周开始要评比板报，我们班后面的板报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是空的，班里有哪位同学画画比较好的？”
尤小升把试卷往后传，“老师，范雯靖画画挺好的，之前还参加了市里的比赛。”
所有人的目光往范雯靖身上移。
范雯靖被大家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橘笑了笑，询问她：“你愿意画我们的板报吗？”
板报评比剩下的时间并不多，只有短短几天，重任压在了范雯靖的身上，她给人的感觉很安静，极其内向，经常跟在舒炎和小蜜蜂身后，都只是安静的待着，话题抛向她时才会说几句话。
第二天早上，肖绪进教室时，发现大家比平时热闹很多，一堆人聚在讲台边，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这帮人虽然很少有安静的时候，但这么热火朝天确实稀奇。
宋裕新把早餐搁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肖绪侧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觉得我会知道？
宋裕新喝了口豆浆，自言自语似的，“你确实不知道。”
但很快就有人来给他揭开谜底了。
叶森涛从讲台上下来，一路蹦到宋裕新桌边，“新爷，你听说高二哪位傻逼了没？”
宋裕新吃着早餐：“？”
叶森涛斜靠在宋裕新肩上，要倒不倒的，看着重心极其不稳，“叫什么来着？那鬼名字也难听得要死？对，是叫兰小伟，大家都叫他伟哥。”
宋裕新把最后一口豆浆喝下去，“伟哥？他是喝伟哥太多了还是怎样，这称号都起得这么萎。”
肖绪忍不住的笑了笑。
叶森涛笑得差点摔在地上，“听人说，他确实挺萎的，总是去骚扰女生，看上哪个就去堵人，我们班的女生就被他堵过一次，就昨天晚上。”
闻言，宋裕新挑了挑眉，问：“堵谁？”
“范雯靖。”叶森涛说。
宋裕新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但始终没对上人头。
叶森涛的下巴往前排示意，“就设计板报那个女生，话贼少，小姑娘昨晚估计是被吓到了，大家都在问她具体情况呢。”
早读铃声在这时响起，橘长踩着铃声站在教室门口，大家立马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节下课后会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宋裕新趴在桌上正要补眠，肖绪把练习册往他脸上一扔，问：“天台去不去？”
宋裕新瞬间不困了，站起来，“走。”
上到楼顶的时候，肖绪看着眼前的锁沉默了好久，宋裕新站在他身后，见他迟迟不开锁，催促：“你看什么？开门啊。”
门上原本只是一个精小而普通的锁头，但此刻，银色铁门上，挂着一个粉色的，爱心形状，跟巴掌一样大的锁头，那粉色也不是平常的嫩粉色，而是土到极致的土粉色。
肖绪手里拿着钥匙，始终下不去手，回头看某人：“你就不能买个正常的锁？”
宋裕新拿起那个锁头瞧了瞧，反问：“这锁不正常吗？多好看，整个店里就这个锁最好看，既然要买，那肯定是要买最好看的，这粉色和我多搭。”
肖绪又对宋裕新的审美刷新了认知，这人根本就没有审美那玩意儿。
天台上是空旷的一片，只有最角落的位置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年头已久，墙角有些发黑，几棵小小的青苔冒出头来。
今天的风比往常都要燥一些，热气滚滚而来，他们站在天台上，头发都被吹乱了，但丝毫不有损少年的帅气。
肖绪两手搁在护栏上，整个人呈放松的状态，放眼望去，整个校园尽收眼底，飘落的枝叶，盛开的花，砖红色的跑道，同学们由远及近的说话声，拼凑成了他们的十五岁。
宋裕新反身靠在护栏上，仰头看了会儿天空，又侧头看旁边的人。
细碎的阳光落下来，照在少年的侧脸上，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极其完美的一张脸，似乎一个浅笑就能把人给勾走。
这人的睫毛是真他妈的长。
肖绪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
四目相撞，两人都有些错愕，但谁都没有移开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氛围中，宋裕新问了一个特别傻逼的问题，“你知道你长得很帅吗？”
肖绪：“.……”
也许是宋裕新的目光太过灼热，又或者是他内心不知名的情愫，肖绪不自然的移开眼，“大家都这么说。”
宋裕新头靠过去，“那你觉得是你帅点儿还是我？”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知道他一向不要脸的自恋，但这次，肖绪少见的没有再损他，“你帅。”
宋裕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深粉色包装，淡粉色杆子，草莓味的，他撕开包装衣，放进嘴里，“那你谈没谈过恋爱，初恋是谁？”
甜腻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肖绪也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你问这个干嘛？你谈过？”
宋裕新的校霸形象，怎么能少了恋爱的陪衬，他把棒棒糖拿出来，手垂在一边，“我怎么可能没谈过，”他把另一只手举起来，具体也不知道要比什么数字，“我的前女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肖绪挑了挑眉，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宋裕新被他盯得莫名的心虚，眼神都在飘。
肖绪低头笑出来，“行了你，没谈过就没谈过，我也没谈过。”
在宋裕新的认知里，被他揭穿没谈过不重要，肖绪也没谈过更加重要，他立马改口，“那破恋爱有什么好谈的。”
宋裕新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仿佛上一秒说前女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人并不是他。
过了一会儿，甜腻的草莓味完全散开在口中，宋裕新把糖咬碎，咔嚓咔嚓的响，他又变成了好奇宝宝，“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肖绪被他烦到不行，看着被他吃完的棒棒糖，他是真的不喜欢甜味的东西，偏偏宋裕新很喜欢。
肖绪嫌弃的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娘们唧唧的。”
宋裕新也不恼，“我这是关心同桌，肖乖乖，你老实说，有没有喜欢的人？”
肖绪直接往楼下走，只丢下两个字，“没有。”
肖乖乖的好脾气是限时的，没多久，又被宋裕新弄得一点就炸，但他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很享受。
那一天，他的心情难以言喻、又出奇的好。
肖绪：有个问题先问问大家，你们的初恋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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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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