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怜十八年的人生阅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擅自产生反应的自己和擅自解决反应的燕辞北,到底谁更像受害者。
他的脑袋和表情一样空白,眼睛瞪如铜铃,许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他……被摸了?
被师尊……被那个疑似男性,但一直在兢兢业业扮女人的师尊,给摸了?!
相比起他的迷茫,燕辞北看一眼被弄脏的手,顺理成章地命令:“清洁符。”
楚怜炸着毛,明明想骂他不知检点,手却很自觉地掏出符咒。
白光掠过,他在燕辞北手心留下的水痕便不见了。
燕辞北舔舔唇角,心中竟然有一丝异样的遗憾。
但很快就被他忽略了。
“师尊……”楚怜听到自己声音发虚,恍惚地问,“这是什么?”
燕辞北听他请教,笑容满面地给出答案:“这是正常男人都会遇到的生理现象,别害羞,你的颜色和浓度都很健康哦,今后也要继续保持,加油。”
说着,燕辞北还一脸欣慰,拍拍楚怜的脑袋。
他的表情平常得就像在夸宝宝不挑食,宝宝最棒棒。
楚怜:“……”
虽然还是很想骂燕辞北不知检点,可是耳根已经静悄悄地红了。
最可恶的是,他居然真的因为这种夸奖感到了一丝骄傲!
楚怜张了张嘴,想要追问燕辞北对他体贴到这种地步的理由。
但声音还没出来,就听到林子里的脚步声,还有小南的呼唤:“燕姑娘——阿怜公子——”
燕辞北噌地起身:“这里这里!”
楚怜打了个磕巴,问题一概咽回去,继续自己沉默寡言跟屁虫的人设。
小南远远看到火光,再听到燕辞北的声音,连忙赶来:“天色都黑透了也没见你们回来,真是吓死我了!”
借着光,她将两人打量一番,都没看到什么伤势。
刚要松一口气,余光就落在一旁的狼尸身上,吓得小南一声尖叫,猛地抢走阿东携带的猎刀,照着黑狼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尸。
“等等等等,它已经死了!”燕辞北眼见温热的狼血溅上小南衣衫,赶忙出声阻止。
阿东蹲下按了按狼尸:“确实死了。”
他扫一眼狼尸喉咙上利落的割痕,再看向楚怜没有收回芥子戒的佩剑,“……看来我要道歉的事又多了一件,你的确不算绣花枕头,勉强有点本事。”
顿了顿,阿东不忘用两指掐出微妙的距离,强调:“一点点。”
楚怜:“……呵。”
两个男人相看两相厌,不妨碍小南丢了猎刀往燕辞北的身上贴。
她两眼泪汪汪的,一边为哥哥的莽撞道歉,一边关心师徒二人的伤势。
见师徒俩对黑狼没什么在意,阿东便麻利地剥了狼皮带走,一行四人在谈话中慢慢返回。
但回到家,阿东和楚怜又有了新的分歧。
“我们爹娘走得早,那间卧房多年没有收拾,现在能睡的只有我和小南的房间,当然只能委屈大少爷和我一张床了。”
阿东抱臂,哼笑一声,“难道连睡个觉都要缠着姐姐吗?”
两男两女,两个房间,这么分配当然合理。
然而有一个前提,是他们真的“两男两女”。
楚怜冷着脸,无论如何都坚持反对:“我和姐姐一间。”
要他坐视燕辞北和陌生女人同床共枕?
开什么玩笑。
偏偏燕辞北自己还没什么察觉:“阿东说得对呀,条件有限嘛。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清理别的房间,今晚就凑合一下。”
楚怜恨铁不成钢地瞪他,语气更重了:“不行!”
但凡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把屏蔽幻术的清心珠丢到燕辞北脸上。
然后叫他的好师尊自己照照镜子。
三千岁的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贞操观念!
和同性的徒弟摸一下也就罢了,居然连异性也这么毫无防备!
可恶,太可恶!
阿东重重啧一声,撂话道:“你们姐弟自己商量吧。”
毕竟燕辞北给了一根珠钗,这么高昂的租金,他只好忍一忍这个犯病的少爷。
兄妹二人先进去收拾床铺,只留下师徒逗留院内。
燕辞北全然不懂楚怜为什么这么紧张,刚想发问,先被楚怜剜一眼:“师尊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那个小南可是凡人女子。”
燕辞北一头雾水:“凡人女子……怎么了?容易被我抢被子?”
楚怜:“……”
他一扭头扎进农舍,找到了阿东口中自从父母去世就闲置的卧室。
尘封多年,里边除了一张光秃秃的床架,还堆满了许多杂物。厚重的灰尘、封存的油灯、腐坏的门棂,都在佐证这间房子的年代和清扫的艰难。
但燕辞北很快就听到里面轰隆隆的异响。
仿佛雷鸣,又如龙啸。虽然细听之下就会发现,那只是重物被人搬动的动静。
阿东和小南赶去围观,却被飞扬的灰尘刺激着躲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阿东看向燕辞北,问:“那个身娇肉贵的少爷……在做家务?”
燕辞北:“……也许是,田螺少爷?”
怎么听都有些天方夜谭。
难道是因为他帮楚怜打了一下手/枪,这小子就进化成贤夫良父了?
——还挺立竿见影呢,爱打多打。
半时辰不到,田螺少爷从农舍里钻了出来。
他的衣服还是一丝不苟,平静宣判:“我睡新扫出的那间,姐姐睡小南那间,你们兄妹一起睡。”
阿东不满:“凭什么——”
一颗饱满的夜明珠递到眼前。
楚怜举着它,塞给阿东:“凭这个。”
阿东:“行。”
小南惊叹连连,跑进房里参观一圈,又跑出来握住燕辞北的双手,两眼亮闪闪的:“真的很干净耶!而且杂物全都堆好了!怎么做到的,又快又整齐!”
燕辞北默然闭眼。
怎么做到的,钞能力呗,符箓当成草纸烧,让他就地变座仙宫出来都有希望。
“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南嘻嘻笑着,踮脚在燕辞北的脸上亲了一口,“那我就和哥一起睡啦,姐姐明天见!”
楚怜瞪眼,一手把燕辞北拖个趔趄:“你不要碰他!”
小南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好好好,知道你是姐姐奴啦。”
说罢拉起阿东,一溜烟跑了。
燕辞北看着楚怜的脖颈都染上绯色,不知是气的、羞的还是累的。
运用符箓虽然比掐诀轻松得多,但也要用灵力焚符,这么忙碌半晚,楚怜还能生龙活虎地和小南吵嘴,很难不让人佩服。
“今晚做得很好哦,但要注意别让自己太累!”燕辞北拍拍楚怜的肩,目光恰好落到他的指上,“你的手怎么回事?”
楚怜立刻往身后藏了藏,但为时已晚,燕辞北看到了指节上轻微的青红。
那些青红和因练剑而生出的茧子的地方完全不同,显然是新鲜磨出的伤痕。
这孩子居然不止使用符箓,还真在亲手干活。
燕辞北深吸一口气,竭力引动体内灵力。
艰难地掐出一个疗伤手诀。
淡淡的微光仿佛火舌舔上楚怜的手指,明明没什么温度,还是让楚怜猛地一闪,瞳孔震荡。
像是被勾出什么情绪,楚怜咬牙转身,背对着隐隐发抖,似乎在极力地忍耐。
燕辞北担忧不已,压低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怜没有回应。
燕辞北只得自己猜:“难道是刚才没弄干净?你自己学会了吗,不行为师再帮你……”
楚怜:“我会!”
燕辞北突然被他截话,一时无措,只好用手梳理楚怜汗湿的长发:“那我送你回房间?”
可这次还是被楚怜躲开。
“别碰我了,师尊。”
楚怜咬着牙说,他的颤抖越发严重,甚至弯下腰去,后颈沁出一层薄汗,“不然我会胡思乱想,我会……更难受。”
燕辞北怔在原地:“为什么?”
“……”
楚怜煎熬地叹出一口气:“就是你这种迟钝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女人啊。”
燕辞北:“!!!”
他忘了!他忘了正常女人不会随便给异性打枪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他不是正常女人啊,他是男人——不对,他是楚怜的师尊!
上辈子他第一次接触小黄图的时候,也是妈妈细心引导他学习生理知识,才让他早早明白了两性差异。
并且他从少年时就发誓,要把这种单纯的生理需求上升到崇高的纯爱境界……
谈性色变是错误的!落后的贞操观念更是大错特错!
于是楚怜眼睁睁看着师尊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凝成沉重的严肃。
然后,燕辞北握起他的双手,庄严如授课: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本就不该用两性的眼光看待我们高尚的师徒情谊。至于为师不像女人这个问题,记住,为师是娘,不是女人,是娘!!!”
楚怜:“……受教了。”
他在如此炙热、如此慈爱、如此深沉的凝视下,甚至感到一丝羞愧。
真是多余这么一嘴。
暗示没到位,反给自己找了个新娘。
……啊啊,新娘。
师尊就是师尊,师尊怎么可以是新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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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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