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有一张床,”纪风与点了点头,他垂眸看着夏南,看上去暂时还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当,“怎么了吗?”
只有一张床,这人居然表现得这么随意。
但来者即是客,毕竟纪风与已经亲口说过夏南是他的客人,至少在这些方面不会有什么亏待。
初次被姜姝领着过来时,面对着这高于待客规格之上许多的房子,夏南还因为这里的装潢吃惊过。
想着自己算是这里的一个黑户,夏南从没想过会受到什么优待,可他更是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要和一个男人共处在只有一张床的屋檐下。
在比较熟悉的人面前,夏南想事都是不背人的,想到什么,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见夏南这样欲言又止,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纪风与表示了解地先开了口:“我可以睡客厅。”
好一个鸠占鹊巢。
夏南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盲目开口怕说错话,迎着纪风与求知的目光,夏南在心里默默整理了下自己想说的话,这才继续说下去:“我是想说,这里本来就是您的住处,如果因为我给您造成不便,也可以把我安排去其他地方的。”
要说起安排食宿,夏南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好养活的,毕竟他年轻时曾离开父母独自一人离家千里读书,还从来没在住宿的问题上有过怨言。
于他而言,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再给他提供足够的食物,他就能在那地方乐呵地住上。
一股脑说完这些,夏南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哪知纪风与听完后沉默着,脸色如同被浇上了一层霜。
见状,夏南收回刚才的侥幸,抿着嘴没吱声。
这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纪风与忽地伸出了手。
他用手牵起夏南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朝自己拉近了些。
夏南踉跄两步,头朝前差点撞到这人的身上。
“你你怎么了?”夏南转眼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甩不掉的那只手,舌头打结,心里边直呼这人不会是中邪了吧。
哪有人做事这么突然,动手动脚了,又什么都不说。
屋内的灯自他们进门后就自动亮了起来,可它们这会儿却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居然一盏一盏地开始熄灭,从最里边的卧室,一直延展到客厅。
灯逐步熄灭着,夏南正对着这个方向看得一清二楚,他还在思考纪风与这动作是个什么意思,眼前的所有都随着玄关处灯的熄灭而黑了下去。
不过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黑,从刚才满屋子的灯到现在一盏不留,不论是谁,最开始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这里变黑了。
夏南斜探出头看着他们顶上的灯,满脑子冒黑线。
停电吗?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只见过“嗖”一下全部熄灭的灯,哪有停电是循序渐进着来的?
好在现在还是白天,他们出门时忘记拉上窗帘,窗外的光透过窗户打在了那一小片地面上,其余的光亮透了过来,还不至于让人完全看不清东西。
夏南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没有挣脱,而是轻轻唤了声:“纪风与。”
面前人逆着光,夏南抬眼,看到了对方低垂着眼时耷拉下来的睫毛。
那么轻柔,掩去了它之下那双眼眸。
“纪风与。” 见他一直不答,夏南又喊了一声,语气比之前更轻缓。
就算是个钝感力再强的呆瓜,看到人傻愣在原地这么久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你还好吗?” 一只手被牵着,夏南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纪风与的额头,又用手背探了探自己额头上的温度,“没发烧,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纪风与又抓住夏南剩下的这只手,终于说出了那么久的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
他的掌心,是烫的。
他说:“夏南,我怕黑。”
光与影交织着,两人的身影映在门上。
听到这话,夏南第一反应还不太相信。
看上去这么全能的一个人居然会怕黑,假的吧。
可他却看到了纪风与微微颤抖着的肩膀。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夏南的胸口。
纪风与口中“害怕” 的情绪化作绳索将他的心团团围住,明明自己两只手都还没抽回来,夏南还是选择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本来应该是该拍肩膀的,但夏南的手最多只能抬起到这个距离了。
小时候他也曾怕这怕那的,但只要爸爸拍拍他的肩膀,再说上一句“男子汉什么都不会怕” ,对他说来,这句话如同一句安神定心的咒语,听了后好像真的会什么都不怕。
但面对着纪风与,夏南没太好意思把拍拍动作后面的那句话说出来,但有或没有,差别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吧。
夏南正这么想着,纪风与又开口了,说了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你又要离开我吗?”
“又?”,夏南更凌乱了,他确信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为止,和这人认识最多还不到几天,他想不通这字是怎么从纪风与嘴里冒出来的。
“你傻了?” 夏南又拍拍几下纪风与的脸,忍不住吐槽,“把我当成谁了这是?”
夏南话音一落,瞬间感觉听到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纪风与将他紧紧拥住,对方身体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
这个拥抱太紧了,根本没给人反应时间和挣脱的机会。
感受到扣在自己后腰处的大手,夏南被抱得被迫微抬起头来,虽然对方的力度还不至于让人呼吸不过来,但有了这么一下,他才肯定纪风与这回是把他错认成别人了。
没有人会这样拥抱一个刚认识不过几天的朋友。
“纪风与,”夏南用手推着纪风与的腰,发现完全推不动后,他用着商量的语气,哄小孩般开口,“你先松开我,有什么我们都好商量。”
纪风与不语,却好像抱得更紧了。
想到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起因,夏南忙开口:“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发现这么说有效果,夏南这才放松一笑。
“我不会走,真的。”
夏南坚信纪风与做出这么出格的动作大概是因为他怕黑,又碰上了这么突然的停电。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住在一起顶多算是合租,还是不用交房租的那种,这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闻言,纪风与像是终于听进去了话,他松开手,头发却不知什么时候松散了下来。
“你说的。”纪风与说完,夏南还以为这多大事呢。
已经做好合租准备的他正要好好安慰面前这位怕黑的“室友”,就见屋内的灯就像是被安排好的那样全部重新亮起。
这么巧?
夏南不相信的眼神落在纪风与身上。
闹呢?
但灯亮了,对上头发散落的纪风与,夏南看到他做错事般的表情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手却比脑子快一步伸了过去。
夏南拨开纪风与额前的头发,不住轻声安慰:“我还在。”
看到这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夏南没舍得再问什么。
很快,他这样不忍心的下场就来了。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夏南躺在床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在这住下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想着纪风与这会状态不好,他将人连哄带骗地哄去睡觉,却被对方捞到床上一块躺下了。
均匀细小的呼吸声传来,夏南看着纪风与已经合上了的双眼,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自己现在下床,会不会吵醒对方。
这么想了一会,他却不自觉地分心数起了纪风与的睫毛。
可数了还不到一只眼睛,夏南就打了个哈欠。
等他再睁开眼,纪风与已经不知去哪了。
望着窗外已经昏黄了的天,红霞染了满眼。
已经是傍晚了,夏南揉了揉眼睛,穿上床边有人为他准备好的拖鞋走出了卧室。
慢悠悠地走到客厅,夏南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脑袋还有些懵,鼻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连在了一起,夏南转头看了过去,刚好看到纪风与把碗放到了餐桌上。
对方挽起了长发,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抬眼看到夏南时眼里满是笑意:“你醒了。”
“醒了,”夏南朝餐桌走了过去,好奇地看了看桌上的两碗东西。
是两碗面,面上均匀地洒落着一些葱花,刚才夏南闻到的香味,大概也是这面散发出来的。
“我不太会做饭,只会这个,”纪风与拿了双筷子递给夏南,那双修长的手这么伸过来,夏南看了几眼才想起来要接住。
“你还会做饭?”夏南意外地挑了挑眉,他不再纠结对纪风与的称呼,权当正常朋友对待着。
见第一面起,夏南还以为纪风与一直都会是那样一副杀伐果断的模样,没想到还有这样温情的一副面孔。
“小时候有人教的,”纪风与坐在了夏南对面,将其中一碗面推到夏南面前,“试试。”
室友都亲自下厨了,更何况还是这位了不得的首领大人,不管这面好不好吃,夏南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吃了一口面,纪风与仔细观察着夏南的表情:“怎么样?”
夏南没察觉到纪风与的小心翼翼,吃下一口面后只觉得奇怪。
因为纪风与做出来的面,和他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纪风与:(不开心地关灯)
夏南:不走了
纪风与:好(开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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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睡一张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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