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最后停在了西区，眼见着Noe还没醒过来，他们二人就这么一起在车上等着。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如果选择睡觉的话倒是还挺舒服的。
夏南正觉无事，他偏头看了眼纪风与，看到对方胸前的东西后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个，他垂眸轻点胸针，面前便立马跳出了一个正常手机屏幕大小的光屏。
刚打开这东西，就有源源不断的讨论从屏幕上方弹出来。
夏南蹙眉，他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加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讨论里去的，但他还是在新一条评论弹出来时点了进去。
“惊，地下城城主遇害，生存区危机四伏……”夏南半是疑惑地读着这讨论的主题，纪风与听见了微微侧头朝他看过来，“怎么了？”
顶着这样一个煽动性质的标题，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些动手杀害城主的人能干出来了。
夏南看到屏幕右上角的红色小圆圈，没想着给纪风与平添更多没必要的烦恼，他刚说出句“没事”就准备退出这个无厘头的讨论。
可他刚伸出手，一条评论就被顶了上来。
「这案子已经被西区军区的接管了，我有认识的朋友透露，说是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这条评论一出，后面立马跟了许多条回复，无一不是在追问留评者凶手究竟是什么人。
没什么大事的时候，所有人对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案都毫不关心，他们只在乎自己有没有了解到更多的八卦。
评论被顶上了讨论的最顶端，赞数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达到了几百万。
虽说是有些好奇，夏南也点开了下面的回复，想看看这个留评者有没有说过凶手的信息。
但看到“西区军区”这几个字时，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西区首领本尊就在自己身边呢，他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地去等别人的回复。
想到这里，夏南抬起头：“纪风与。”
纪风与偏头与他直视：“嗯？”
“我刚看到有人说西区军区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夏南指了指那人留的评论，“真的吗？”
闻言，纪风与垂眸朝那评论看去。
只是一秒，夏南便听到他反驳：“假的。”
也是，才过去这么一会儿，要有什么进展也是他们先收到消息，夏南点点头：“好吧。”
果然是假的。
夏南转过头来再想看那条评论，却发现这一整个讨论话题都消失不见了。
“涉及这种话题，网络安全部门会动手的，”纪风与眼睛都不眨地说了这么句，“那个人，很快就要被抓了。”
“抓起来？”夏南不知道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会有什么处罚吗？”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纪风与双手交叠着，微微抬头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那缕晨光。
“传播谣言的口头教育，军区里那个泄漏案情的撤销职务。”
夏南听到后面半截“泄漏案情”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慢着，不是说还没有找到凶手吗？我以为这顶多算是混淆事实来着。”
“是没有找到凶手，”纪风与边说着，边把视线投到了一边还在睡梦中的Noe身上，“但已经有了线索了。”
察觉到纪风与的视线是朝着哪里去的，夏南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他张口：“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别墅里被搜到了凶器和毒药，这两样东西上，都只有Noe的指纹。”
没有任何其他线索的情况下，搜到了指向性这么明显的证物，大概是间接地把Noe定在了最有嫌疑的位置上。
“所以我们现在待在这里，是要等他醒来问个清楚吗？”夏南说话时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嗯，”纪风与轻轻应声，眼里依旧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一点起伏的情绪。
反正这会儿也无聊，夏南看着纪风与的眼睛：“纪风与，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Noe？”纪风与这一声出来，那边睡着的人发出几声闷哼，但哼唧过后，人还是没醒。
夏南点了点头。
“读书的时候，我和他是同学，”纪风与用着认真的语气说着往事，“我们本来不认识，但有天他找人约架，对方是学校里的大哥大，帮他的人全被吓跑了。”
听着这事奇怪的走向，夏南忍俊不禁：“然后呢？”
“他被堵在院门口，走不掉，跑了回来看到了我，拉着我上去跟人打了一架。”
真是出人意料的结果。
不知怎的，夏南只觉“打架”两个字从纪风与嘴里说出来都不太相配，更别说这人真打了。
“真打了？”
纪风与“嗯”了声：“打输了。”
夏南憋不住了，他偏过头去笑。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难以接触的纪风与，以前还有这么青春热血的一幕。
等笑够了，夏南用手撑住下巴：“所以你们是不打不相识？”
“你觉得呢？”
纪风与反问着，语气也仿佛不那么冰冷了。
“好吧，”夏南低头笑了笑，连带着肩膀都在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聊的话题也转换得没头没尾，不知是不是被他们的声音吵到，Noe皱着眉，终于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
他这一声出来，夏南循着声音来源有些意外地看过去：“你醒了？”
从头晕的余韵中缓了会，Noe慢慢地撑着座椅坐了起来，他垂头晃了晃脑袋，抬头时眼里还满是不解。
“你们怎么在这？”Noe说完后，忽然紧闭双眼，他紧紧地抱住头，不断地大喘气，脸上表情都已经皱成了一团。
“纪风与，”夏南睁大了眼，“他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纪风与起身走到Noe身旁，他观察着这人的表情，忽然在某一刻钳制住了Noe的手腕。
Noe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在看到旁边是纪风与后，他的动作幅度才小了些。
“你……我的头……”Noe口无论次地吐出几个词，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头痛？”纪风与提取到Noe话中能听清的几个字眼，引导着问，“能走路吗？”
Noe听到这话，立马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可以走路。”
车停在夏南第一次来这时的地方，他们下了车，纪风与边按着电梯边打了个电话。
他对电话那边那人嘱咐了两句，眨眼之间，电梯就到了。
从楼下到楼上，虽然之前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这次他们几个人都沉默着，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直直地到了家门口。
纪风与把Noe扶到了客厅沙发上坐好，夏南跑去厨房接了杯热水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怎么会突然头痛？”纪风与问。
“不是突然，”这会儿估计是撑过了头痛的劲，Noe的脸还苍白着，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是他们干的。”
“他们？”夏南疑问出声，想起了在地下城时Noe晕过去之前说的话。
“我父亲是被他们杀的，”Noe低头嗫嚅着，却忽然抬头大喊出声，“我也是被他们变成这样的！”
他说完，立马低下头去，浑身都在发着抖。
这模样，像是在后怕，又像是想逃避着什么。
看到Noe现在的状态还不太稳定，夏南也不打算继续刺激他了，纪风与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即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看到纪风与，面带微笑地问候着：“首领大人。”
“过来帮他看看，”纪风与让开一个身位让男人过去，“他说头疼。”
来人估计是医生，夏南站在一边看着，这医生刚走进来，身后就有另外一个人影悄悄地溜了进来。
“怎么了？”姜姝大剌剌地走了进来，“谁病了？”
夏南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姜姝狡黠一笑：“跟来的呗，我路过看到他被叫来，还以为我们大人出了什么事呢，无聊。”
听这语气，她好像还巴不得纪风与出点事。
为了不打扰这边看病，夏南把姜姝拉到另外的房间里去，说是闲聊。
姜姝还不嫌事大地戳了戳夏南的肩膀：“您还有事找我呢？”
“其实没什么事，”夏南说出实情，姜姝看到他的表情，很快一脸了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不等夏南开口，姜姝就拉开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了下去，她坐在窗边，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无非就是Noe到底有没有杀人呗。”
夏南也坐了过去，他看着姜姝的脸，像是征求看法地问：“你觉得呢？”
姜姝双手相抵着，目光飞到了了窗外：“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倒更想知道你的看法。”
被问得这么突然，夏南摇了摇头：“不是他。”
“这么有信心？”姜姝偏过头看着夏南，脸上还带着笑，“难道你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不知道，”夏南如实地摇了摇头，还是盖过了他们看过监控录像的这一段，“但现在找到的这些线索，指向性太强了。”
反正他的看法也不能影响案件的结果，夏南也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看法，说出口也就说了。
“嗯，有道理，”姜姝点点头，“那我也跟着你，我也不信是他。”
姜姝这么草率地说完一句，夏南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他们一起看过去，纪风与正站在门口。
他看着夏南说：“头痛的原因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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