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人情

回去吃了一些肘子肉,纪如月去提水打扫卫生。

这回那个时不时神出鬼没的男人没出现,她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真的不在。

裴子确不在,他临时接到了一项危险的额任务,就匆忙的走了。

他没必要跟她交代什么的。

纪如月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出来,或许这个男人会破坏她一直以来保持的平和宁静。

十八年的生活经验让她能知道,有时候变动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未知的危险。

现在那个男人,就是危险开始的预兆。

她又度过了平淡的三天,这几天她唯一跟之前不一样的就是,每顿饭都能给自己加点餐。

等肘子吃完了,她还把骨头仔细的洗干净,晾了起来。

以后要是吃不到了,那就算是闻一闻味道那也算是很好的。

她很满足。

等她晚上哭灵回到自己房间,在她打开房间门的一刹那,一股子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纪如月没有丝毫慌张,慢条斯理的走进来,然后关上门。

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关上门,就没忍住微皱了一下眉。

那张空床上面趴着一个黑衣的男子,他的一只胳膊垂下床来,正在滴答滴答的滴血。

纪如月是真的很不想管这件事。

但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给她肘子的的那个男人。

到现在,她都不肯多问一句他的名字,就是不想跟他有什么明显的瓜葛。

他不简单的,招惹他主动会冒险。

现在她需要权衡利弊。

血滴答的频率逐渐在变缓,青石板上面的一滩血已经越来越大了。

男人的脸朝下,看不清楚面容。

但是那身形,一定就是那个男人。

唉。

一声叹气,最终还是让纪如月不忍心不管他,而且他们还没有两清呢。

她走到床边,开始搜他的身。

把他身上的有用的东西给翻找了出来。

果然有一瓶贴着金疮药的小瓶子,和一个看起来像是面具碎片的玩意,和一包瓜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冒出来那瓜子是给她买的念头。

但是就一瞬,她就没再多想了。

纪如月拿来自己的针线筐,把他后背的布料给完全的剪开。

衣料破碎显露出来他劲瘦的后背,上面的肌理分明。

不过却有一条十分长且深的砍伤。

皮肉翻卷出来,露出里面的血肉,看起来都要露骨了。

纪如月的眼睛里面只出现了一刹那的惊骇,就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她之前看过医书,若是过于深的伤口需要缝合。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就拿出来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第一针穿过皮肉时候,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一针一针的,因为不清楚怎么缝合,纪如月缝的比较密,在缝了一半的时候,裴子确醒了过来。

他把头偏向了纪如月那一侧,然后虚弱的看了她一眼,还是那个事不关己的表情。

不知道怎么他却笑了一下,果然没把她给吓到。

不然这么大的一个皇陵,他都不知道该去找谁帮自己一把。

然后他恍恍惚惚的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醒来,自己还是趴着的状态,但是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在他的枕头旁边,摆放着一个馒头一碗水。

裴子确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屋里面暗沉沉的,但是应该是白天才对。

晚上的话,纪如月该回来了。

他尝试着起身,但是后背疼的厉害,而且后背还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紧绷感。

裴子确勉强的起了身,走到铜镜前,扭头照了照后背的的伤口。

镜子隐隐约约的映照出来一排密实的红色线痕,看起来有些滑稽。

裴子确嗤的一声笑了,然后心里想着,改日一定要请纪如月给他缝一个荷包。

连他的背都能缝的这么整齐,女红应该是做的很好。

他坐回床边喝了水,吃了馒头,然后又躺了回去。

这伤还是挺严重的,他需要静养几日。

虽然那金疮药就算是皇宫之内也很难弄一瓶,但是这刀伤却是入肉三分,伤筋动骨。

他闭上眼回忆起来那场暗杀,在他跟那一名身手不错的护卫刚刚厮杀完,趁他不注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就砍了过来。

一时不察,就被砍中了。

那少年的眼睛里面全是杀意,也用尽了自己的全身之力,但是他及时躲闪,并没有让他一刀毙命。

那少年看他没死,竟然是决绝的给了自己一刀。

看着他那仇恨的双眼,他觉得很像自己十岁的时候。

因为过于弱小,他就连拿刀都不是不肯的。

只能做了宫斗的牺牲品,当年他也算是死过一场的人,死亡的感觉其实似乎比活着要好。

所以,他每一次出暗杀任务都想着,若是这一次死了也没关系,反正都已经多活了十五年了。

那些十恶不赦的人,都被他先送下了地狱。

这样一想,也十分的好。

就在他闭着眼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

潮湿的石门,推起来带着些滞涩的摩擦声,在这个皇陵中格外的听起来难受。

但是在这里待久了习惯的话,便也没什么。

纪如月手里提着水桶,慢慢的走进屋,关上门。

她的头发还有些潮湿滴水,脸上带着一些刚刚洗过澡的白嫩,格外的好看。

少了一丝死气沉沉,多了一些少女的红润。

裴子确没动,因为他有预感,要是自己能起身,这个冷漠的女人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给撵走。

所以,他就不动弹。

但是很快他感觉到了一阵湿意的香味,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清楚的闻到女人的体香。

他不是没杀过女人,但是每次都是血腥味占到主导,没有一次有机会闻到这种味道。

鼻尖微微的有些痒痒,但是他忍住了。

然后就是一阵拧巾子的哗啦水声。

一只白嫩的小手捏住不再滴水的巾子,擦向了他的背部。

那结实的背部肌肉控制不住的收缩了一下,然后才慢慢适应了那巾子的存在。

不过每一下,裴子确都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

虽然是隔着巾子,但是隐约也能感觉到那双手的存在,力度不轻不重的擦着。

裴子确的脑海里面回忆着纪如月的手的模样,然后感觉那香味更加浓郁了。

“醒了就别装了。”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思绪,不过那只拿着巾子的手没有停止。

清洁好了他的后背,才能给他上药。

不过裴子确不压根不接茬,就是不睁开眼。

纪如月也没想多计较,擦完了就把巾子扔进盆子里面,开始用手指给他上药。

因为要将药粉抹进缝中,所以只能用手指来操作。

所以等那凉凉的手指接触到了他的肌肤,裴子确的呼吸才是真的乱了。

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之前潜伏杀人的时候,也曾经被花魁摸过几把,但是他丝毫没有受过一点影响。

那天杀人的他下手快准狠,十分的完美。

但是今天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他想到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纪如月又道:“你发烧了。”

另外一只冰凉的手摸向他的脖子和额头,确定了纪如月的猜测。

她是真的挺想让他走的,但是他这么在床上赖着,真的是没半点的办法。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她并没有男装。

若是让他这么衣不遮体的出去,两个人就要被拖出去杖毙了。

虽然这里不乏有人偷偷摸摸的私相授受,但是没有人敢真的干些什么。

皇陵中的宫女,大多是老死皇陵的结局。

若是幸运赶上大赦,或许有机会找个道观捐个门槛了此残生的。

但是纪如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的。

念在他发烧,纪如月只好去拿些存起来的炭火给他烧水。

没办法请到大夫来看,只能让他多摄入些水扛过去。

裴子确对这个做法没什么意见,反而很赞成,发烧这种情况他没必要吃药。

毕竟连鸩毒都没把他给杀死,发烧这种小病并不会要他的命。

他趴着继续装睡,不过耳朵可没放过纪如月的一举一动。

纪如月用小扇子扇着炉子,炭火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小炉子紧挨着裴子确的床边,让他感觉到了暖烘烘的。

等水开了,她把水给放到他枕边,突然有一丝长发垂落掉在了他的脖颈处。

带着些湿意的青丝划过,让他那处的皮肤微红。

原来她刚刚沐浴过,所以才会有那种无法形容的香味。

本来就因为发烧而心跳加速,似乎跳的更快了。

“水壶也在边上,你喝完了我再给你烧。”

然后纪如月就坐到了一边的梳妆镜旁边,开始慢慢的给自己通发。

长长的黑发油光水滑,她的额前有几缕天然的碎发,像刘海似的。

衬得她的脸更加小了。

裴子确趴着喝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动静,免得给她什么机会把自己给撵出去了。

毕竟看起来,纪如月不像是会怜惜他的样子,若是他变现出来一点伤势好转,肯定就会被连人带被子一起给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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