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只剩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病房很安静，只有仪器嘀嘀的小声计算着时间。
空气里萦绕着中原中也心心念念，酸甜里夹杂着苦涩红酒香气。
这几乎是他每天都能闻到的气味，他们早已习惯彼此的呼吸间都是对方的味道，他们从未分离过这么久。
“不要再消失了，太宰。”
几日连轴转的疲惫感涌上来，中原中也抓着太宰治的手，趴在床边歪头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人，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自从太宰治离开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现在醒过来也是因为太宰治在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放手。”
太宰治摘了脸上的氧气面罩，然而被中原中也攥得生疼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抽不走。
中原中也收回手，看了一眼速度很慢即将空掉的输液瓶，熟练的给太宰治处理手上全新的留置针，又拿出手机看了时间，简单的下达了几个指令。
工作是无论什么时候也做不完的，现在重要的是看好太宰治，中原中也不能容忍再出现一次把人弄丢，也不能容忍只是一转身，太宰治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太宰治就倚靠在枕头上，看着中原中也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手里的事，把头扭向另一边。
“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告诉我。”中原中也又攥住了太宰治的手。
“离我远一点，别碰我。”
太宰治这次很轻松的就把手抽回来了。
“我不放心让现在的你独处，或者你现在配合我，补充信息素。”
虽然只是当了十天的代理首领，但中原中也的态度相较他们分开前，明显变得更沉稳了一些。
然而即使是这种必要的，微小的改变都让太宰治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
这样的小矮子，真是太陌生了。
“我不需要。”太宰治心脏急促的跳动着，不受控制的信息素宛如打翻在地的红酒，溢满了整个房间。
中原中也大海般湛蓝的眼瞳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迷离，橘子味的信息素在红酒的勾动下也变得逐渐浓郁起来。
他的抑制剂时效已经过了。
太宰治用力捂住口鼻，想要抵抗空气中早就纠缠起来的信息素气味。
然而信息素并不是单纯的气味，这是属于alpha中原中也一部分特质，它们飘散在空气里，契合着太宰治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用无害的橘子果味轻柔的安抚着他。
仿佛风吹过荆棘，溪水流淌过碎石。
太宰治像是被人类伤害过的小动物，惊慌的想要逃离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气味，心在因为中原中也的背叛而抗拒，身体却在渴求着更多属于中原中也的味道。
既然选择了「它」，就不要以前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凑过来啊。
他不会杀了「它」，这样还不够吗？
“滚出去——”太宰治身体微微颤抖着，声嘶力竭的喊出声。
“我不走。”
中原中也倔犟的坐在床边，不仅不走，反而又一次扣住了太宰治的手。
“你又想躲去哪里？”中原中也抿着唇，“你是我的，活着属于我，死也只能由我杀了你。”
“我不属于你。”
太宰治放弃了挣开两人紧扣的十指，薄唇轻启，将语言化作武器，狠狠的扎向眼前死死纠缠，背叛主人的橘发小狗。
“你是我的。”
中原中也固执的重复着他充满占有欲的宣言，太宰治却感觉到手背上蓦然被什么沉重的，滚烫的东西砸到。
他抬起头，中原中也那双璀璨的蓝瞳充盈着化不开的水雾，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悄无声息沿着脸颊滑落，化作瓢泼大雨，将避无可避的太宰治全身淋湿。
委实是，一只无理取闹的小狗。
中也，明明，你才是背叛的那一个。
太宰治不说话了。
中原中也也不说话，但他的视线牢牢的锁在太宰治的身上，任由眼泪无声的流下。
太宰治从来没有见过平常粗鲁又暴躁的蛞蝓脆弱到流泪的模样。
在他们认识的七年里，即使受重伤，即使性别分化后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被狠狠戏弄，即使是每一年的易感期……
中原中也沉默的任由眼泪积河成海，哭到眼眶泛红，哭到身体颤抖，哭到替太宰治把流不出来的眼泪全部流尽。
而太宰治也快要被这滚烫的热泪溺死了。
中也为了「它」哭了。
太宰治唇角勾着，鸢瞳却像望不到底的黑洞。
他伸出空余的一只手，按着中原中也的头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这样，你满意了吗？”
脸被骤然埋进一片带着红酒香气的柔软里的中原中也呆了片刻，泪水已然沾湿太宰治身上的白衬衫。
柔软的腹部孕育着他们无意间创造出的，有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共同血脉的羁绊。
也是自从存在以来，就被太宰治藏起来，不被外人所知，也从未被其他人触碰过的禁忌。
中原中也是被排除的，“外人”里的一份子。
他侧脸小心的贴在太宰治的肚子上，那双蓝的令人炫目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太宰治，眼泪也流的更凶了。
“我……不满意。”
他们这样究竟算什么？
搭档成为过去式，情侣的身份从未得到过肯定，而上下级的身份，整个港口Mafia的成员都可以用这样的身份形容。
先代首领森鸥外好好的活着，芥川银清楚太宰治大半的计划，就连中岛敦都被派出去参与了部分任务。
太宰治几次先兆流产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字，他会连续几个月输液说只是营养不良，他很久没有再碰咖啡，他经常会吃药，他吃到蟹肉制品就会难受，他连续低烧还要工作。
然而即使是这样，不喜欢吃药，又怕疼，眼睛里总是没有光的太宰，依然努力的留下来了他们之间共有的羁绊。
中原中也时刻站在距离太宰治最近的地方，却什么都不知道，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直到太宰治突然失踪，那些被藏起来的信息才像被快刀划过的伤口，后知后觉中裂开鲜血淋漓的伤口。
中原中也甚至在想，或许就连失踪，都是因为怀孕变得不稳定，才故意躲开了他。
他知道易感期让自己变得敏感了，可是这些话没有办法跟失忆的太宰说。
一直流泪的眼睛是坏掉的，心里有了差劲想法他也是坏掉的。
中原中也半边身体都趴在了太宰治身上，他望着那双幽暗的鸢色眼睛，低声开口。
“我不满意，「它」要把你从这里抢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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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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