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醒来时身体的疼痛不断袭来,寻声蹙了蹙眉,睁开眼四周却都是陌生的环境,他懵了一瞬正准备撑起身子起来。
肩膀被人按住,他重新躺了回去:“乱动什么,好好躺着吧。”
寻声视线汇聚到面前的人身上,他皱着眉帮他提了提被子,还伸手去摸寻声的额头:“你们那地方那么恐怖,你怎么还想留在这儿。”
寻声缓了会儿发现是在跟他说话,他声音发哑:“准备逃了……”
男人把手帕扔到水盆里,顺便把水拧干了搭在寻声额上:“噢,没逃出来?”
寻声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现在待的地方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幽明国内,就连面前的男人,他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知道。”寻声说,“我娘她……”
“你都看见了。”他说,“那就别问了。”
寻声便不说话了,从此刻开始话便少的可怜,任由男人把手帕搭上他额头,等了会儿再拿了下去。
男人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不怎么样,看看床上躺着的人,还是个初生牛犊的毛头小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男人没说什么,想给他留出些空间,退出这里的最后一句话:“对了。”
寻声眼睫动了动,看向他。
“我姓沈。”他道,“叫沈惊秋。”
寻声静静看着他,礼尚往来道:“寻声。”
沈惊秋啊了声,真诚赞美:“好名字。”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一同度过了大半月,在沈惊秋的照料下寻声恢复的很快,身上的伤都看不见了,一大早寻声看着在屋内又是忙前忙后的沈惊秋,他静静等了会儿,然后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他没有理由救自己。
“你一个人倒山上了,亏的你运气好没被那群天兵抓走,而且还碰到了我。”沈惊秋笑说,“那我能怎么着,把你一个人扔那儿发烂发臭啊。”
“……”寻声默了会儿,又道:“那我现在好了。”
沈惊秋盯着他:“好了咋了,你回的去吗你,出了这儿还有谁认得你。”
沈惊秋的话说的太过直接,剖开了把问题抛给他,寻声静静地坐了很久,沈惊秋就坐在对面看了他很久,这人最近时不时就这样,一个人盯着一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寻声才开口:“你很强吗。”
突然的话语声,沈惊秋愣了下回过神:“什么?”
“你能在那么多天兵在的情况下把我救走,肯定不弱。”寻声看着他,“你能教我吗?”
他能说什么,说这人聪明?仿佛每一次他看似在发呆的瞬间都是在旁若无人的制定计划。沈惊秋笑了:“边玩儿去,我救你的时候那群人都走完了,别把我吹的这么神。”
“晚上的时候,你用法术,我看到了。”寻声平静的道,“教我吧,我想杀了他们。”
这人的目的毫不掩饰,这些日子一连几夜的辗转反侧,睁开眼盯着墙壁脑海里是战火纷飞四处逃难的日子,强迫自己闭上眼,梦中是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寻声压根睡不着了,他平静的在心中谋划了所有,看着天兵在幽明国的所作所为,看着所有百姓敢怒不敢言,看着他们肆意妄为的践踏每个生灵。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心中的某种情绪开始不断滋生,最终倾覆了整片心脏直至四肢百骸。
活下去。
然后杀了他们吧。
沈惊秋静静地看着他,这些天这人没掉过一滴眼泪,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原以为会是个会哭会闹的性子,结果他安静的可怕,平静的接受国破家亡的事实,接受至亲的离世,然后告诉他,我要杀了他们。
沈惊秋看了他很久,寻声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回看过来,认真又决绝,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太差的话,就别说是我教的。”沈惊秋最后开口道。
寻声怔了会儿,点头。
后来的日子是寻声没日没夜的跟着沈惊秋练武,刚开始时强度就不小,寻声足足一个月才适应过来,起初练的格外艰难,沈惊秋也不会说他笨,只是笑着告诉他,这有什么,他刚开始也这样。
后来寻声为了不让沈惊秋觉得他太难教,有时候晚上一个人偷偷从被子里爬出来躲到后院里练,被沈惊秋发现后又老实的回到屋里。
沈惊秋坐在凳子上叹气:“你这样不太行啊,练也不是你这样练的,这种东西本来就急不来。”
寻声眼睫动了动,低声道:“只是想变得更强。”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只是沈惊秋这段日子也观察过很久,经常大半夜他一醒,那张床上就没人了:“你看看你这胳膊腿,前面那一身伤才好多久,又弄这么一身。”
他的衣服把身上的淤青遮的严严实实的,没露出来一寸:“这些也不算什么。”
沈惊秋就不说话了,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没什么用了。
两个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岁月的沉淀让寻声更加成熟稳重,他开始不想只局限在这些基本功里,他想变得更强,深思熟虑了很久,还是跟沈惊秋提出了想去庐山修炼的事。
沈惊秋静静看了他很久,才道:“你知道庐山是什么地方吗?”
寻声点头,说知道。
“知道你还去?你不要命了?”沈惊秋质问道,“你是觉得有了点身手就能去庐山了?那地方没个千年修为你去了就是死,讲真的我真有点不明白,你说你想报仇我能理解,但这事儿是不是得有个过程?你准备怎么着?去庐山走一遭然后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知道?!”
寻声低声说:“我没办法了。”
一句话沈惊秋就没招了,待了这么些天了,这人什么性子他大概也能摸透,他想干的事任凭别人怎么劝也拦不住。
沈惊秋起身淡淡看着他:“明日我要走了。”
寻声抬起眼,没说话。
沈惊秋顿了两秒,又道:“家里有点儿事,没办法跟你一起去庐山了。”
寻声说:“我自己可以。”
沈惊秋没再多说什么,让他早些休息。
第二日沈惊秋确实早早就走了,连封信都没留下,寻声只身一人去了庐山,庐山处在隐蔽的深山处,刚踏入半步一股强烈的寒风就朝寻声袭来,寻声蹙了下眉,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三百年,寻声孤身一人在庐山待了三百年,庐山中的修炼过程属实难熬,数百次非人的锤炼显些让寻声没能活着出来,每每鲜血从皮肤中渗出来,寻声面不改色的抬手抹掉,然后开始下一阶段的练习。
直到寻声一个人走完了整座庐山,里面暗无天日,活着出来时山上下了很大的雪,大雪覆盖了地面,一眼望去苍茫一片,寻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肩头处有雪花融化,雪水顺着肌肤流进了衣服里。
寻声企图凭借着记忆找到三百年前的那座房子,不过都是徒劳,在庐山中那样惨烈都挨过去了,这会儿在半路上倒在雪地里了。
与三百年前一样,醒来时依旧奇迹般出现在那座熟悉的屋子里,寻声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了身旁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寻声?”
寻声眼眸动了动,视线汇聚到那人身上,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沈惊秋笑了:“长大了,不记得我了啊?”
寻声喉咙发紧,道:“记得。”
“什么德行,又把自己弄成这样。”沈惊秋说,“能从庐山里活着出来,出息了你。”
寻声没说话,只听着沈惊秋说:“现在怎么着了,是不是比我还强?”
寻声安静的看着他,说:“不知道。”
“照说也该比我强了,吃了这么多苦。”沈惊秋叹了口气,“接下来呢,准备怎么办?”
他在庐山就想过这个问题,尽管他已经足够强,可光靠他自己那远远不够,得够的着一个身份让天界胆寒,与对方平起平坐。
“可能,还差了点东西。”寻声说。
沈惊秋又笑了,觉得这小子还是聪明:“差点人是吧,我有。”
寻声轻抿了下唇,没说话,他不太想欠沈惊秋的人情了,但好像已经欠的够多了。
“你要不要这幅表情,我就是嘴上说说,又不是我的人。”沈惊秋说,“北庭渊知道吧,那儿的首领还空着。”
寻声静了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在他年纪更小的时候,这个势力名字频繁出现在大街小巷,众说纷纭。
北庭渊曾经是何等的风光,许是实力摆在那里,无人敢上前去自讨没趣,不过后来似乎因为触及到三界利益,有了要称霸三界的势头,以天界为首的势力便联合三界绞杀了北庭渊,当年的那场战争可谓是打的轰轰烈烈,战火基本波及到三界每寸土地。
后来北庭渊便消沉了很久,首领也随之失踪,失踪的首领等于退位,这个位置一直空缺到现在。
强归强,想接手这么个势力属实不容易,要考虑的因素其实很多。
不过寻声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怎么当。”
“反正不容易。”沈惊秋道,“这地方本身就来头不小,曾经的每一届首领都强的渗人,而且他们那儿的首领不通过血缘继位,就只拼实力。”
寻声点点头,然后道:“那我试试吧。”
“你注意着点儿吧,这势力消沉这么久,首领位置空着也没人管理,兵力都被打散了,”沈惊秋思考了下,“不过你要是能当上就另说了,北庭渊的核心力量随时归位,他们那儿的核心势力一向对首领唯命是从。”
“每一届首领都是吗?”
“昂,每一届都是,”沈惊秋点头道,“他们那儿强者为王,谁更厉害就听谁的,你要能当上他们也听你的。”
寻声眸色动了动,顿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或许可以试着抓住它。
寻声道:“怎么当。”
“他们那儿有个长老,在北庭渊的老巢,对首领忠心耿耿。”沈惊秋眼睛放光,“应该是过了他那关就行了。”
寻声再次点头说好。
沈惊秋:“还好,你以为他那关很好过啊。”
“一老头儿,精着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