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只能等！”
眼看元陀老祖悬在丹炉之上的清影从炼丹后便不如方才那般殷实，虚的不是一星半点。
楚然拱手作揖：“老祖您放心，剩下的交由我来。”
元陀摆摆手，将身影收回炉内：“有事叫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这么折腾，数百年来还是头一遭，得回去歇一会儿！”
尧璃自知已排不上用场，自觉地在楚然召出乾谛诀之力时，退了出去。出去前，他提醒楚然：“少主，镇魂香对安抚神魂有效，若随身带了，可用些。”
门从外面关上。
封仆虽不知房内情况如何，兢兢业业守在门口待命。直到看见尧璃出来，神色比方才轻快不少，也随之松一口气。
楚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截漆黑如墨、散发着奇异宁神气息的线香，指尖灵力一引点燃。袅袅青烟升起，带着安抚神魂的力量弥漫开来，试图减轻许慕莹神魂上的痛苦，让她能稍微安稳一丝。
许慕莹像睡着了。
他盘膝坐在床边，双手结印，不顾自身严重的伤势和枯竭的灵力，强行运转乾谛诀之力，小心翼翼地、无比珍惜地渡入许慕莹体内！
薄薄的灵光将她包裹，阵阵清凉的力道缓缓抚平她躁动的血脉。
窗外，小镇寂静的夜色里，开始下起雨来。
不知时间为何，过得如此漫长。
楚然坐在榻旁封仆悄悄送进来的蒲垫上，听着外面由大到小再到大的雨声，仿佛被人下了蛊。
雨大些，他要去看看许慕莹被吵醒没，雨小了，他要去看看眼下状况如何。
一直撑到第二天傍晚。
许慕莹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体温逐渐升高。
之前楚然握她指尖，她还会轻轻回力的动作也没有了。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楚然喃喃自语：“我在的，你哪里不舒服？”
回应的只有她紧皱的眉，和不时变粗重压抑的呼吸。
在某个瞬间，许慕莹倏然握紧拳头，身体不住颤抖起来。
楚然甚至肉眼可见她周身灵力脉轮乱冲，搅得周身气劲一团糟！
她紧紧咬牙，紧闭双眼，硬是扛了下来。
楚然绷紧的心绪慢慢得以平复。
他正要松一口气，床榻上，许慕莹悠悠然睁开双眼，声音带着几分惊恐：“现在什么时辰了？”
楚然看看窗外落下的夜幕，喑哑的嗓音难得透露意料之外的欣喜和，温柔，道：“刚到丑时。你醒了？！”
坚持一天一夜暗沉的眸子亮了起来，将许慕莹的神情看得仔仔细细。
“我……”许慕莹伸手，一把蒙住眼睛，“怎么没有亮光？没有灯火？还是我看不见了？！”
“……”楚然侧目看看一旁通明的烛火，眼眸底酝出丝丝惊忧。
“楚然。”许慕莹唤他，“你去把烛火点亮，我看不见。”
楚然伸手抓着她的腕，没有动。
“楚然？？”
……楚然，楚然……
他不应，她的声音也小了下来：“烛火亮着？！”
“……”
几息之后，他缓声答：“嗯。”
许慕莹经历的刺激事情太多了，区区看不见而已……
她这么想着，可还是陷入了沉默。
脑袋的晕沉感再次袭来，她困倦地想着，说不定睡一觉就好呢。
“你饿了吗？我去找些吃的给你。”楚然不熟练地扯开话题。
许慕莹捂着眼睛，声音很轻：“那么晚了，厨房怕没有厨子了。”
所以楚然也看不清她究竟什么表情。轻轻在她旁边道：“放心，尧璃做得一手好菜。你休息一会儿，我让他做点清淡的来。”
折腾这么久，许慕莹确实饿了，便不再拒绝点点头。
楚然吩咐门口守着的尧璃，听说她醒了想吃东西，尧璃的神情，比楚然还欣喜万分。忙不迭往偏屋的小厨房跑。
这个空档，她在灵识中拼命召唤系统。
可系统就像没电了一般，说话断断续续，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来。
【你这身体……】
【静养无用……】
【血脉冲击……】
【权衡利弊……】
【五感受损……】
【封闭……】
【升级……】
【等着……】
许是玄武之力难以承受，想来柔弱的本体要遭受这些，确实艰难。
等了半晌，她没听见楚然的声音，心里盘算着，怎么也该回来了，便试探地开口问道：“还没好么？”
“……”
“楚然，你出去了吗？”
“……”
一片宁静中，她喃喃道：“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
可是……
楚然分明在门口，刚端过尧璃早就炖着的粥，和几碟匆忙准备的小菜。
她一出声，他便应了！
她像是自说自话般，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好困，我先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楚然端着盘子的手，指尖紧了紧。
如何走到桌前，如何将饭菜放下，又是如何去到床榻旁，他觉得自己的五感也开始不听使唤。
深吸一口气：“尧璃！”
“尧璃！”
楚然声音急切凌厉！
连唤两声！
尧璃方才还心情不错滴将饭食递过去，下一刻便连滚带爬返身一把推开那间房门！
楚然面色并不好，就如……就如做决定同意炼制修灵丹时一样，眼底汹涌着掩藏的悲怆绝望。
“少主怎么了？”
楚然轻轻抓起许慕莹放在被子上的手，声音很温柔，刻意稍微放大了声调：“吃的来了，你想吃什么？”
她没有动。
也没有回答。
顿了几息，她像是感知不到楚然一般，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想去摸一把自己的眼睛……或者鼻子……
可她的手落在脸上时，发出轻轻的一声“啪”。
她控制不好自己触碰的力道。
尧璃眼睛瞪着，满是惶恐。
“许……许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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