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出草叶和种子的窝窝绒,经过敲打变得蓬松,用一根木棍卷成一卷卷中空的棉条,之后就是纺线。
至于纺线车和纺织机,这就想多了。他的技能都在种地上,不是学历史的,也不是搞机械的,虽然小时家里太奶奶有那么一套,但他真没仔细瞧过。师傅领进门,他已经教怎么纺线了,纺线车和纺织机就请相信后人的智慧吧。
“这就成线了?!”
集体山洞里,站在风浅旁边的芽惊讶地合不拢嘴。和羽族商队的交易集市上他可是用十把梳子才换了一条蚕丝线的头绳。说是头绳,也就是几股蚕丝线拧在一起。风浅竟然这么简单的用窝窝绒做出了线?!
“这也是我前些日子整理窝窝绒时偶然发现的,没想到窝窝绒竟然这么简单就能捻成线。”风浅解释,“不过,捻线容易,但想要捻成均匀一致的绒线就要下一番功夫了。”
“我只要捻的粗细均匀并且结实的线。捻的不好的人,我是不会给他肥皂的。若是有人拿了我的肉和窝窝绒却扣下窝窝绒,不给我捻线,那我家玄也不是白给的。”风浅带着警告的语气扫过众人。
听到风浅说起玄,刚有了小心思,想领了肉和窝窝绒就了事的人不禁背后一凉。只想着占便宜了,怎么就忘了风浅背后这个煞星。
红月家那几个兽人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虽然表面上说是为了□□权打起来的,但一个山洞的兄弟怎么可能下那么狠的手。那日,红月白天才惹了风浅,第二天几个兽人伴侣就鼻青脸肿,路都没法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为了占点儿小便宜就惹了风浅,得罪玄,家里几个兽人都不够玄揍的。
芽第一个站出来,“我拿两袋窝窝绒,换一根蜡烛。”
“行,蜡烛我还没做,过两天再给你。”风浅说,他和芽熟悉,手里有蜡烛的话不介意给芽开个后门,先把蜡烛给芽,但现在真没有现货。
其他亚兽人畏惧玄,怕家里的兽人被揍,有些犹豫,这倒让集体山洞里的老人和小孩抢了先。
这些老人、小孩不能狩猎,平日里的吃食都是靠采集或者等着部落里统一发放。靠着这两样,生活水平也只能达到饿不死的程度。部落平时只会给集体山洞发些骨头或者边角料,整块整块的肉只有在祭奠或者其他什么庆祝仪式的时候才能吃到。
现在风浅这里有了一个付出劳动就可以得到食物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风浅阿叔,我能不要肥皂,把肥皂换成肉吗……”
“没有肉,骨头也行。我一定会把线捻的很好很好,粗细均匀,也很结实很结实。”
集体山洞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亚兽人红着脸站到风浅面前,为自己提出的“过分”要求,双手不安地绞着有些破旧了的兽皮裙。
原始人还没“进化”到“重兽人轻亚兽人”的程度,山洞里未成年的兽人幼崽也比亚兽人幼崽多,这些幼崽都是没了双亲或者像原主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双亲抛弃的。
风浅看着瘦弱的小亚兽人心里有些发酸,经历末世多年,他心底早已麻木,若是这个小亚兽人默默站在一边他也不会管,可偏偏鼓足了勇气,伸着小手向他求助,将他心底那最后一点热血搅活了。
况且,人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向他求助,只是跟他商讨工作后的待遇。
风浅轻笑,摸了摸小亚兽人的头,“行啊,你好好干,干好了,就把肥皂换成肉。”
有了小亚兽人幼崽开头,集体山洞的幼崽和老人对纺线的热情格外高,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风浅和玄扛来的窝窝绒都领走了。甚至不够,只能两三个人领一个兽皮袋。
等部落里的亚兽人们想明白,顶着玄的压力,琢磨好了,下定决心,只要自己细心做活儿捻线,不占风浅的便宜,玄也不会无缘无故把他们怎么样,还有肉和肥皂赚,风浅带来的窝窝绒已经没有了。
“我手里没有兽皮袋了,想领窝窝绒的可以先回山洞拿一个兽皮袋过来,明早部落里早食的时候,我和玄装了窝窝绒把兽皮袋送过来。”风浅说。
“那肉什么时候领?”有人问。
“拿了兽皮袋就过来领。”风浅说。兽皮袋可比肉贵多了,谁敢拿了肉不干活儿,他就扣谁的兽皮袋。
“不要肉只要肥皂的,明早送窝窝绒的时候再领。”风浅补充道。他今天带的肥皂已经分完了。
风浅一口气收了将近三十个兽皮袋,有一个山洞直接送来五个兽皮袋,那架势,看样子是要全家上阵。风浅笑呵呵地收了兽皮袋,让玄给人割肉。
场面热闹是热闹,但风浅对部落里的人还不是太熟悉,认人记事有些费劲儿,就怕出了岔子,有人今天领肉明早又领肥皂。
玄勾了勾嘴角,有些得意,自家亚兽人离了自己果然不行,“没事儿,我记着呢。”
蓦地,微微低头,在风浅耳边低声说,“谁要是多领了,你就给他,等他把线交上来,我半夜去他山洞,揍他家兽人。”
风浅眉头跳了跳,他怎么隐隐从玄的语气里听出些兴奋和跃跃欲试。
行吧,家里这是只暴力虎,能用拳头解决的事绝不多说一个字。
等明年天气暖了,得把造纸提到日程上。然后教玄写字,给暴力虎裹一层文明的外衣。
小两口一直忙活儿到天黑才收摊,受了小亚兽人幼崽的感染,两人把劈肉剩下的骨头和内脏送给了集体部落的老人小孩,才扛着换来的麦籽和兽皮袋回了山洞。
两人连夜从空间里装了三十多袋的窝窝绒,第二天一早送去了部落。
一下少了四十多袋的窝窝绒,空间里终于腾出地方,玄把山洞里堆积的不常用的物资收进空间,山洞里骤然宽敞起来。
家里剩的肥皂不多了,用过早饭,玄去煮碱水、烧贝壳做肥皂。
纺线的事交给了部落里的人,风浅也闲下来,又开始折腾别的,他想要做一床棉被。
小的时候,他看过太奶奶手工做棉被,家里有一整套做棉被套的工具。小时淘气,那套做棉被套的工具被他拿着太爷爷截木头的锯给截断了。太奶奶火冒三丈,气得眼眶通红却没舍得揍他。
当时才开始记事儿,第一次惹长辈生气,他对那套棉被套工具可是记忆深刻。
风浅按着床的尺寸,截了两段两米五长,两段两米长的木楞。短木楞两端做榫头,长木楞两端做卯眼,连成一个矩形。矩形木架四角用高度相同的物体垫起,悬空。
木楞上每隔几厘米插一根套线用的木钉,密密麻麻的,好像把梳子倒立起来似的,估计得有二三百根,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木钉可以用麦籽树做。将麦籽树劈成手指宽的细条,截成两到三指长短,一端修成锥形,扎进木楞上钻的小孔。
钻孔的活儿还得交给玄。
用了两天时间,棉被套工具总算做好了。
山洞顶挂了一轴线,这轴线是风浅自己捻的。风浅手里拿了根一米多长的细麦籽树枝做成的穿线针,引了洞顶的线开始绕线做被套。
横向、纵向、斜向,风浅一层层的套线,被套上的线码也越来越密,到了傍晚,近乎用了一天时间,被套的一个面才算绕完。
两人将弹好的窝窝绒细细密密的铺在被套上,重新弹一遍,再压实,这才算做完一半。第二天,玄跟着部落出去巡查,风浅一个人在家继续绕线,做另一面被套。
绕完线之后锁边,沿着矩形木架工具一周,将上下两层被套面缝在一起。为了固定窝窝绒,防止日后棉被跑棉花,风浅又在棉被上缝了几道“井”字格。
连着忙了四五日,才做成了一床被子,还只是个半成品,没有被套和床单,更没有染色的被面和绣花。风浅不禁摇头,怪不得古人敢陪嫁被子而不怕被骂呢,这哪是日用品,简直是财产,是奢侈品。
风浅小心翼翼地把新出炉的被子铺到床上,上面依据铺了一层兽皮做床单,还没来得及坐上去试一试,这时,玄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了。
“咦,今天回来的这么早?”风浅问。
玄每次出去巡查的时候都会在外边跑一整天,上午巡查结束,下午直接就去森林里捕猎,没遇到猎物也会砍些柴在空间里带回来,一直都是傍晚才回家,今天怎么半下午就回来了,还这么匆忙?
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风浅眉头一紧,抓住玄的胳膊,“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语气有些急,声音发飘,带着颤抖的气音,玄一愣,才意识到让风浅误会了。
风浅已经开始扒他的衣服,玄也不挣扎,很配合地任着风浅脱他衣服,边安慰,“宝贝儿,别担心,我没事。”
他后背和腿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及筋骨。伤疤是兽人的骄傲和荣耀,擅长捕猎的兽人,哪个能从来不受伤的。
扒了衣服,风浅猛然看到玄背后血肉翻飞的伤口,瞬间红了眼睛,“你受伤了!”
“没事,就只是皮外伤,兽人的愈合力比亚兽人强很多,过两天就好了。”玄满不在意,打横把风浅抱到床上,着实被暄软的床铺惊了一下,笑着转移话题,“这就是棉被?竟然这么软?”
风浅这才想起棉被的事,被玄吓了一跳,做成棉被的喜悦早被他忘到了脑后,瞪了眼嬉皮笑脸的玄,“你趴床上,我给你看看伤口。”
“裤子和兽皮裙也脱了。”风浅又道。
玄也没挣扎,不用风浅动手,自己脱了兽皮裙和裤子,他和风浅朝夕相处,一个山洞里住着,一个窝里睡着,总瞒不过去的。
“伤口只是看着凶险,这会儿已经不流血,开始愈合了。”玄边脱裤子边解释。
右侧大腿上又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风浅已经说不上来是气还是心疼了,闷声道,“你好好趴着,我给你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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