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溪山部落,洇水部落和蚕桑部落就是这样,类似于喀斯特溶岩地貌,山峰陡峻,奇石怪林,不仅有悬崖峭壁,还时常有溶沟竖井。
坑沟里求救的是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年轻男性亚兽人。
初春的时节,天气还有些寒冷,亚兽人却是一身单薄的纯白蚕丝布衣衫。能穿得起蚕丝布衣衫的亚兽人不应该连个保暖的兽皮衣服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不过,奇怪的也不只这一点了。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个看着娇滴滴的落单的亚兽人。兽人大陆亚兽人和兽人比例悬殊,不管在哪个部落,亚兽人都是极其稀缺、珍贵的。
等看清了坑洞里亚兽人的脸庞,风浅眉头不禁跳了跳。荒野野外,果然只能遇到白骨精或者狐狸精。
亚兽人是很典型的狐族长相,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红着眼圈,含着泪,妩媚风流,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鼻头和脸颊红扑扑的,楚楚可怜。
见到他和玄,亚兽人破涕为笑,只扫了他一眼,便直勾勾盯着玄。
“恩人,恩人,快救救我。我等了好久……还以为要死在坑里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人……”狐族亚兽人梨花带雨,边哭边说。
风浅头皮发麻,不想救了。
人还没救上来呢,就当着他的面勾他男人了,救上来了还不得“以身相许”。他这么大一个人在玄身边站着呢,就被轻飘飘地略过了?风浅不禁想到兽人大陆一句谚语,人心似兽形。
好在玄依旧黑着脸,一副看仇人的样子瞪着坑底的亚兽人——那确实是仇人,打断他俩刚刚接吻亲热的仇人。
风浅心里舒服了,不禁为自己选老攻的眼光点赞。看看他家玄,能被小三、小四勾引走的老攻,那绝不是小三、小四的问题。
“你是哪个部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风浅多了几分耐心。
狐族亚兽人不甘心地盯着玄,见玄一直黑着脸不说话,他心里有些惧,只能转头看笑嘻嘻又一脸温和的风浅,虽然风浅笑的也有些让他发毛。
“我是洇水部落的亚兽人,我叫苹,我……”亚兽人苹抿了抿嘴,一副有难言之隐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若是换个怜香惜玉的人,看了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能也就主动接过话头不让他说下去了。但风浅明显不是这类人。谁让苹刚刚当着他的面勾引他家兽人。而且,同行的不只有他和玄,还有三百多族人,老老少少,更不可能带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去。
“你一个亚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虽然是洇水部落的领地,但靠近边缘,以亚兽人的脚程,走到部落边缘地带怎么也得两三天吧。”风浅问。
苹抽了下鼻子,偷偷瞄了眼玄,玄依旧一副不懂风情的冰山脸,苹蹙了蹙眉头,只能一脸委屈地跟风浅解释,“我是从部落里逃出来的,他们要把我投洇水湖里,献给河神。”
洇水湖物产丰富,洇水部落的发展得益于洇水湖,但每年又有很多人丧命于洇水湖。部落里的祭司便想了个法子,每年春天,湖面冰雪融化之后,献给洇水湖河神一位亚兽人伴侣,这个亚兽人被称为“圣子”。
没有亚兽人伴侣的成年兽人往往脾气暴躁,容易成为部落的不稳定因素。他们希望圣子可以纾解安抚阴晴不定的河神,能少一些人丧命于洇水湖。
愚昧!无知!
风浅没想到在兽人大陆也能遇到给河神娶媳妇的事,这真是……这真是……
气炸了!
亚兽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现在就想把洇水部落踏平了!
坑洞有四、五米深,洞壁陡峭,直上直下,跟刀切的似的,整齐利落,根本没有攀登着力的点。
“你等会儿,我找根树藤给你拽上来。”风浅对坑底的亚兽人说,态度真诚了不少。
“你可别就这么走了,不管我了……”苹又哭。他昨晚掉的坑里,又冷又饿,脚腕还疼,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真的能遇到部落以外的人。若是来的是部落里的人……
“你把他留这儿。”苹指着玄对风浅说。
风浅一愣,气乐了,这还不死心呢,“想的美呢。”
“放心等着,不会把你扔了。”风浅对苹说。
春天草木不深,没有遮挡视线的东西,两人很快就找到一根手腕粗细的藤蔓。
藤蔓扔进坑底,玄力气大,两下就把坑底的亚兽人拉了上来。
苹从坑边战战巍巍地爬起来,“哎呦”一声就往玄怀里扑,风浅惊奇地瞪大眼睛,都忘了骂人,这真就救了个白眼狼,碰瓷碰他家来了,就见玄一侧身,扑了空的苹“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狐狸族的亚兽人都这样吗?洇水部落暂时不去了,他不是救苦救难的圣人,吃不消。
到时弄一窝狐狸进部落,部落以后得是什么风气。
“我脚崴了……”苹鸭子坐,蹙着眉,委委屈屈,半低着头看玄。
因为刚刚从坑底爬出来,身上的蚕丝布衣衫有些散乱,肩头微露,一双细白的小腿也因为坐姿若现若现。
“恩人,我脚崴了……”苹脸色微红,娇滴滴地看着玄。
风浅头皮又炸了!这是什么锲而不舍的精神!反正人是他救的,他现在可不可以一脚把这人踢回坑里。
风浅一步跨到玄的面前,挡着苹的视线,一双清冷的凤眼淬着冰渣子似的冷冷看着苹,“再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那双招子挖出来!”
“你,你……你一个亚兽人怎么这么凶横,我,我只是崴了脚,想……”
“想什么?!想我家兽人背你!”风浅怼道,“做梦呢。”
风浅不知从哪儿捡了根棍子扔给苹,“自己拄着走,不走滚蛋。”
“你,你好蛮横……”苹红着眼,眼神带着钩子似的去看玄。
玄突然一笑,难得在外人面前大笑了一回。好像没看到苹,只有他和风浅在山洞里的样子,双手从后面搂住风浅的腰,去亲风浅的唇,“宝贝儿,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风浅:???
这还有外人在呢,玄今天窜了台了?
风浅大脑卡壳,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本能地回应玄,张嘴,让玄不断加深这个吻。
终于把刚刚被人打断的吻补上了,玄餍足地抹了抹风浅唇边的水渍,扫了眼跪坐在地上的苹,淡淡地评论道,“宝贝儿,下次吃醋也找个漂亮一点儿的亚兽人,这个,太丑了。显得你老攻没品味。”
风浅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了,在狐狸精面前秀恩爱,太爽了。风浅软身倚在玄怀里,只捡玄喜欢的称呼叫,“那夫君喜欢什么样的?”
玄挑挑眉,一双桃花眼好像要吃人,深深看着风浅,“你这样的。”
风浅十分满意,“腿软了,老攻背。”
两人在狐狸精面前蜜里调油。
玄一改用兽形驮着风浅,维持人形,在风浅面前微微屈膝,风浅欢脱地跳上玄的背。
“你,你们……”苹声音颤抖。什么“老攻”“夫君”的,他听不太懂这两个人说的话,但知道这个兽人嫌他丑!竟然会有兽人嫌他丑?!他哪里比这个兔族的亚兽人差!
看着这两人走远了,竟然真的扔下他一个受伤的亚兽人不管,苹气炸,但又不敢一个人继续在森林里晃荡,只好捡起风浅扔过来的棍子,不情不愿,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部落里的大家正在午休,做饭的,吃饭的,躺在草堆里睡觉的都有,远远见着玄背着风浅回来,雪晴和芽赶忙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雪晴和芽慌慌张张,以为风浅受伤了。进入洇水部落后,地形复杂不好走,上午才有两个兽人掉坑洞里被大家合力拉了上来。
“没事儿,走累了,就想让玄背。”风浅笑嘻嘻地从玄背上跳下来。
见他手脚利落,一脸春风,雪晴和芽便明白了,这是人家伴侣两个的情趣。
“呀,这后边怎么还跟了一个,亚兽人?”芽惊讶地看着才从山林里走出来的苹,一瘸一拐的。
风浅简单的把苹的事说了。
因为有外来的亚兽人,不知不觉聚了很多人看热闹。
有人为苹在洇水部落的遭遇打抱不平,也有单身的兽人开始和苹搭讪,试探着问苹还会不会回洇水部落,要不要留在他们部落,有没有结契的兽人。
红羊祭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溪山部落和洇水部落相邻,他知道些洇水部落的事。洇水部落用活人祭奠河神,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洇水部落年年用亚兽人祭奠河神,但每年依旧有很多人溺死在洇水湖。时间久了,大家也发觉这办法没什么用处,每年还要搭上一个亚兽人。每个山洞都担心哪天就轮到自己家刚刚成年的亚兽人幼崽被选为“圣子”了。
洇水部落现任祭司掌管部落后,活人祭祀河神就被取消了,改用草木扎成人偶。给人偶穿上精致的蚕丝布衣服,戴上花环,用各种花草汁液描摹出一副漂亮的面孔,用人偶代替过去的“圣子”祭奠河神。
这个叫苹的亚兽人一定在说谎。
红羊祭司把玄、风浅还有雪晴和九叫到一边,将洇水部落的事详细的说了。
被人耍了!
风浅气的想骂人。他真是个棒槌,一听苹说给河神娶新娘的事就气的什么都忘了。
红羊祭司眯缝着眼睛,捋捋胡子,“他要被投湖的事也未必就是假。”
“他那身蚕丝布衣衫,衣摆缝着水波纹的样式。确实是给‘圣子’准备的衣服。”红羊祭司说。
他这话把众人弄得一头雾水,不是说活人祭祀河神都取消了吗。
“狐狸族的亚兽人名声不是不怎么好吗,经常闹出猫窝里生出狗崽子的事。他们现任的祭司就是生在猫窝里的狗崽子,从小被人欺负,格外痛恨这种事。他虽然取消了活人祭奠,但却保留了一种情况。”红羊祭司解释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