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神主日

“离开...必须离开...”

白星拖着残破的身体下楼。楼梯扶手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台阶上散落着不知名的碎肉。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疼痛却异常清晰——每一处伤口都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碴。

校园已经面目全非。

原本整洁的操场变成了屠宰场,残肢断臂堆积如山;教学楼窗户全部破碎,里面晃动着无数黑影;最诡异的是宿舍楼前的绿化带——那些本该修剪整齐的灌木疯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裂开一道道口子,像一张张饥饿的嘴。

当白星踉跄着穿过这片诡异的树林时,那些“嘴”突然蠕动起来,朝他靠近。但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在窃窃私语。

白星开始奔跑。

血从崩裂的伤口涌出,在身后留下长长的痕迹。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校门就在眼前——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外,浓雾中隐约有光亮闪烁。

他看到一只巨蛇,半直起身仿佛有几十米那么高。漆黑且泛着冷光的鳞片上,偶尔露出深粉色的斑驳,如同被腐蚀的金属。巨蛇的獠牙森白如刀,猩红的蛇信吞吐间滴落粘稠的毒液,落地的瞬间便化作嘶嘶作响的焦土。它疯狂甩动着头颅,震耳的嘶吼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明明天色已暗得不见五指,可白星的视线却异常清晰——他看见巨蛇的獠牙间卡着一个人影。那是别鹤,他的好友正死死攥着一柄生锈的铁刺,锋利的尖端贯穿了巨蛇的上颚。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指节泛白,可巨蛇仍在不断合拢下颌,尖锐的獠牙几乎要刺穿她的肩膀。

白星的心脏骤然紧缩,未及思考,手臂已本能地挥出。地面轰然震颤,三道粗壮的冰柱破土而出,如同巨矛般将蛇身贯穿。寒冰顺着鳞片急速蔓延,转眼间便将巨蛇冻成扭曲的冰雕。别鹤脱力松手,整个人被甩向高空,眼看就要重重砸落——

“砰!”松软的雪堆凭空出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又悄然消融,只留下她安静地躺在焦土上。白星冲上前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他颤抖着扶起别鹤的肩膀,直到她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夜风卷着冰屑掠过两人交握的手掌,远处巨蛇的冰雕正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别鹤是个美艳的女生,哪怕此刻满身血污、发丝凌乱,也掩不住她精致的眉眼和苍白的唇色。她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尖叫,本能地想要挣扎起身逃跑——可她的双臂软得不像话,刚撑起半寸就又跌了回去。

她的视线死死锁在面前的人形怪物上。那东西浑身浸透暗红血液,皮肤皲裂,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呜咽,像被火燎过一般可怖。白星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含糊的气音,焦黑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等、等等……”别鹤突然僵住,染血的睫毛颤了颤。她想起贯穿巨蛇的铁刺,想起凭空出现的冰柱,再看向怪物那双唯一清明的、熟悉的眼睛。

“刚才……是你救了我吗?”她声音发飘,染上一丝哽咽。白星僵硬地点头,裂开的嘴角扯出一个不成形的笑。别鹤的眼泪突然砸下来,“……谢谢。”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听见远处传来更多窸窣的爬行声。

“我、我们离开。”白星破碎的音节混着血沫在齿间颤动,喉间的呜咽被呼啸的寒风绞成断续的残片。别鹤看见他染血的校服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像面破碎的战旗。暗红色液体正顺着少年垂落的手指尖滴落,在龟裂的水泥地上绽开朵朵冰晶蔷薇,每朵花蕊都凝着细小的霜粒。

他们互相搀扶着穿过校门时,铁艺栏杆上的爬山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卷曲的藤蔓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锈蚀成褐色的金属,宛如正在蜕皮的蛇。别鹤的球鞋碾过满地玻璃碴,那些原本镶在教学楼窗框里的碎片,此刻折射着来自穹顶裂缝的诡光——没有温度的白炽与粘稠的黑雾在天空中撕扯,如同天神打翻的墨水瓶正在吞噬银河。

“你的伤口......”别鹤刚开口,灌入喉管的寒风就卷走了尾音。她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空中扭曲成螺旋状,某种无形的压力正挤压着肺部。白星突然踉跄着撞上围栏,金属震颤的余韵里,三根冰棱从他掌心迸射而出,将扑来的黑影钉死在路灯残骸上。那怪物在光晕中显露出半张腐烂的面孔,蛆虫正从塌陷的眼窝里簌簌掉落。

别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注意到白星脖颈处暴起的血管像中毒的蛛网,仿佛呼吸一般若隐若现,每一次使用异能,那些幽黑的纹路就会向心口逼近半分。这让她想起在生物实验室见过的标本——注射了墨水的青蛙经络,在福尔马林里诡异地舒张。

行政楼顶的青铜钟表面凝结着冰花,时针与分针在九点十七分的位置纠缠成殉难者的十字。别鹤摸出口袋里死机的手机,液晶屏裂纹中渗出的幽蓝微光,与钟面冰晶折射的光斑微妙重合。“只有,只有我一个......”她忍着泪水,声音里的颤音惊飞了栖息在残破国旗上的乌鸦,那些漆黑的翅膀掠过时,抖落的羽毛在半空突然自燃成灰烬。

白星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划动时,别鹤闻到铁锈味里混着雪松的气息。少年修剪整齐的指甲边缘已经发青,在皮肤上拖曳出的血痕却异常滚烫。「别动」这个词的最后一笔尚未完成,前方冬青灌木从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七八个弓着背的生物正在分食某具躯体,他们的校服后领撕裂处伸出蜈蚣状的节肢,沾满粘液的骨刺随着吞咽动作有节奏地叩击地面。

别鹤的臼齿咬破了口腔内膜。她认出某只怪物腕间晃荡的幸运红绳——那是转学生陈灿每天晨跑时都会戴着的。现在那抹红色正在污血中沉浮,缠着半截青灰色的肠子。白星捂住她嘴的手掌在颤抖,凝结在掌纹里的冰碴刺得她颧骨生疼。

当玻璃爆裂声从图书馆方向传来时,别鹤的手正按在白星后背的伤口上。湿黏的触感透过棉质校服渗入指纹,她忽然意识到那些温热不是汗——少年清瘦的脊梁骨在掌心下突兀地支棱着,随着每次呼吸,开裂的皮肉都会溢出更多混着冰晶的血浆。

冰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别鹤数着白星睫毛上凝结的血珠。十七颗,这个数字让她胃部抽搐。当最后一个怪物化作冰雕,少年跪倒时膝盖砸出的闷响,像柄重锤敲在暮色中的寺庙古钟上。枯枝堆里惊起磷火般的幽蓝光点,别鹤在搀扶他时嗅到某种矛盾的气息——铁锈般的血腥与暴风雪前的凛冽清香,正在白星周身交织成垂死天鹅的叹息。

教学区的嚎叫声始终保持着三十步的距离,如同被无形结界阻隔的海啸。别鹤摸着白星掌心龟裂的皮肤,那里正在渗出冰血混合物。她突然明白那些冰霜足迹不仅是掩护,更是少年用生命力浇铸的路标。

“离开这里,回家。”

白星的声音让别鹤想起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电流杂音。洞悉白星此刻的虚弱和无力,她仿佛终于从那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阴影里回过神来。她撕开裙摆裹住白星渗血最严重的小腹,布料断裂的脆响惊动了藏在阴影里的东西。借着远处裂缝投下的诡光,她看见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正沿着墙根流动,像是被碾碎的星尘在逃离黑暗。

“再坚持一下,靠着我。”

背着白星穿过操场时,别鹤的帆布鞋陷入某种胶状物质。借着冰径的微光,她看清那是铺满塑胶跑道的眼球,每颗瞳孔都凝固着惊恐的放大瞬间。白星垂落的右手仍在机械式地释放寒气,将那些试图黏上脚踝的粘稠物冻成冰渣。

扭曲的校门铁艺花纹里卡着半截手臂,别鹤踢开它时金属发出病态的呻吟。台阶上蜿蜒的血迹正在结晶,折射出红宝石般的冷光。当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她感觉白星的心跳在自己背上漏了一拍——高速公路断口处爬满会蠕动的沥青,那些液态的黑暗正吞噬着混凝土碎块,如同巨兽舔舐伤口的舌头。

白星回望校园时的眼神,让别鹤想起被困在琥珀里的远古昆虫。少年染血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瞳孔里倒映着教学楼顶未被污染的天空残片。那里悬着半轮虚化的光斑,边缘处正在渗入墨色,像浸在砚台里的宣纸。

门外的世界没什么两样,这是他们终将迎接的命运。“放我下来。”白星回望曾经的校园,尽管他已经疼痛到无法思考,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已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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