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睡得都不好,温时眼下的青紫连上好的白玉凝脂都无法掩盖,整个人瞧上去烂出一股不属于人的萎靡之气。
屋内有人,沈昭越早早起了床在桌子前翻读兵书,透过半掩的窗户,温时注意到飒飒的剑气穿堂而过。
“沈大人怎的不读案情,开始攻读兵书了。”温时拿起桌上的包子啃了一口对着凝眸苦读的沈昭越开口。
“样样通,样样松,此次与谢将军同现才发觉自己武力弱得很,便舔着脸向谢将军求了本兵书。”沈昭越一本正经回答,眼神却不曾离开过兵书一刻。
——提升武力值。
这几个字深深地映在温时的脑中,她也不禁开始想是否应当学个护身之法了。
“温姑娘,昨日可有收获?”沈昭越抬头询问,恰与温时背后推门进入的谢无虞对上视线。
“有,”刚说完这个字温时就后悔了,昨日裴清不知晓林玉,这沈昭越自然也是不知晓的,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你可知晓赵林玉?”谢无虞放下佩剑移步至桌前,在二人中间坐下,倒成了个三角形。
“熟悉,好像是那日冥婚的新娘子。”
沈昭越话落,温时和谢无虞相视惊讶,随后二人同步看向沈昭越。
“那你可知那新郎是何人?”温时忙不迭接话。
“祝安,从小身子骨弱,大夫断定活不过弱冠,谁知十二岁生辰那天不知所踪,距今已有三年,据说他给母亲托梦称自己孤单,其母便物色了个妙龄女子给其配婚。”
“女子嫁过去还活着?”
“自然,只是当晚便暴毙而亡,但祝母仍旧办了婚,只可惜得了两尊牌位。”
“那祝安是个怎样的人物?”温时和谢无虞同时发问。
沈昭越转头看了温,谢二人,一脸疑惑,却还是一一道来。
“貌比潘安,身高体长,如谢将军这般勇猛威武。”沈昭越说得坦荡。
一股红热却攀上谢无虞的耳尖,温时还没说什么,便注意到那沈昭越抬腿欲离开。
“你去何处?”温时发问。
“去调查那第五个失踪孩童,昨日对他掌握的信息知之甚少,我总觉得有不妥之处。”话落,沈昭越已行至门口,转身看向屋内端坐的二人,“要不……”
——你们同我
“一路平安。”
“注意安全。”
温时将桌上的吃食包了一点放到沈昭越手里,“路上带着别饿了。”
谢无虞取过沈昭越腰间挎着的水壶,接满水递给他,“路上背着别渴了。”
“早去早回。”温时和谢无虞在门边同步招手,活像俩招财娃娃,尤其是那标志的假笑。
“这祝安不对劲。”谢无虞在关门的那一刻脸色恢复平常。
“如若他真如世人所说貌比潘安,为何会研究那等邪术。”温时接话,“除非他面目狰狞。”女孩朝谢无虞摆了个鬼脸,“就像这般。”
谢无虞轻笑,抬手扶唇,语气上挑∶“如若真这般,倒没必要寻邪方子了。”
“什么?”温时觉得面前人在揶揄她,说她丑得连邪术都救不了了吗。
“没什么,只是村民都这样说,难不成是村民都在说谎吗?”谢无虞挑出话的漏洞。
“说不定是谣传,更何况十二岁便失踪了,谁家十二岁的孩子貌比潘安,体似将军啊?”温时努努嘴,指尖轻点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
瞧着自己的手,她仿佛意识到什么,“你说会不会是反着来的。”
“什么意思?”谢无虞不解。
思考片刻,温时决心将所有事情托盘而出。
“那次不是你第一次见林玉,不对,准确来说是赵林玉,你确定她眼里的你是嬷嬷吗?”
“对,那日将你支出去就是试探,我一提嬷嬷那林玉就颤得发抖,更何况裴清不是认出那红纱女子图便是林玉吗,那其实便是我在梦里看到的新娘子,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林玉这号人物。”
“祝安可能长得粗鄙不堪,意欲借着这诡异的法子更换容貌。”谢无虞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么说,这孩童失踪案若是还在继续,很有可能祝安还没死。”温时脸色大变,说的话都有些不过脑子。
“不好了”,裴清推门而入,整个人汗涔涔的,气喘如牛,好不容易呼吸才恢复平稳,“那个猪属相的孩子失踪了。”
裴清本想着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便不会出差错,谁曾想今日一早便看到孩子母亲哭诉着要去报官,还是被丈夫硬拖着才没去得。
“不是让你守着吗?”温时一时激动,语气也没算好,话落才觉不妥。
“我是守着的,一刻也没离开,可就是失踪了。”裴清所说句句属实。
气氛顿时有些凝重,三人都不再言语,还是快马赶回的沈昭越打破了略显寂静。
“第五个孩子属相不是羊,并且他被拐不止一次,前几个属相也有一次不成功的,可是下一次直接换了人,只有第五个,仿佛是既定的对象。”沈昭越说得略显激动。
“瞧瞧去。”温时看了谢无虞一眼。
到了地方,只一幕荒凉萧瑟,四面露风且无顶的房屋尽显凄凉。
“孩子能和谁有仇?策划这一切的目的不会就是这个小孩吧。”裴清一句话点出重点。
“去裴清守着的那家再去瞧。”
果然,几人一到便瞧见那户人家外有一辆看上去停了很久的马车,一阵风吹过,温时注意到马车内的那小孩赫然就是本该“失踪”的那男孩。
几人快步向前拦住马车去路,谢无虞顺势举起佩剑,眼神犀利,声音冷寒刺骨,“想去哪里?孩子失踪了不找倒想着跑路了。”
温时,沈昭越和裴清围成一堵人墙。
“各位大人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像是意识到什么,温时和沈昭越跳上马奔向杨二家,果真没了人烟。
“第五个孩子相貌如何可知晓?”
“算不上貌美。”
明白了。
她倒是没想过身高也会反着来,现在看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场失踪啊。
*
“所以这就是一场大型复仇案” ,饭桌上的裴清拍案而起,“每个人都参与,目标就是那祝安。”
裴清脑子灵光乍现,嘴角上扬,微微欠身借力于案。
“你怎知那孩童便是祝安?且上次问林玉你为何全然不知。”温时睨了裴清一眼,语气带着疑问。
裴清俯下的身子顿直,“不是说祝安面目丑陋吗,掳掠孩童取血,此等恶劣行径引得村民合体复仇不是自然的吗?”
“至于赵林玉,你们也不说赵林玉便是林玉啊,我又怎知她们便是同一人呢。”裴清努了努嘴,整个人向后缩了些许。
村民,孩童,祝安。
三者中唯有村民是个突破口。
“祝安不容易寻,眼下只有从村民入手,逼迫他们承认了。”温时面目凝重,虽觉此法欠佳,可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温姑娘,可否画出那祝安的容貌?”谢无虞转身看向温时。
那日二人同去都看到了灵堂牌位边祝安的遗像,谢无虞不确定温时是否能凭靠记忆画出。
“可以,可否寻来画纸。”温时点点头。
还没等谢无虞动作,沈昭越从包裹里寻来画纸递给温时。
片刻功夫,一道男像跃于纸上。
四人围坐一圈,仔细端详画中人物,“真有怎么标志的人物吗?”
剑眉星目,羽睫下压,薄唇邪佞,整幅画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诡异感。
“可否反着再画一幅?”谢无虞虽知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问出口。
“我试试。”
眼睛画出的那刻,谢无虞和温时皆是一震,好生熟悉,待画出鼻子时,二人同时意识到这画像与那日所见的小乞丐颇为相似。
“我和温姑娘去寻一个人。”
“我们拿着画像去问村民。”
四人兵分二路,整装待发。
待几人到了街市,正值午食,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挤得人好生胸闷。
“那孩子还在原地吗?”温时寻了一圈没见人,有些发急。
“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推推搡搡的动静吸引到温时和谢无虞注意,二人寻向声音来源,只见一矮小孩童被推在地。
两人相视,同步迈向那处,那孩子仰头果真与画像七八分像。
但明显的是个孩子,不会是祝安,温时将其拉至偏侧后和谢无虞共同谋划了个主意。
而那边沈昭越抹了膏粉,身着仙衣,睨着眸子瞧着村民的动静。
“仙人,何时能将我家小儿送回。”只见那村民匍匐跪地,虔诚得紧。
裴清及时搭话,“明日此时门前等候即可。”
去了三四家,二人发觉这仙人并非杜撰,莫不是真有这号人物。
*
“不可能,吸小儿精血的法子好生邪恶,怎会属实?”
温时听到裴清的话顿时揭案而起。
“他们不肯说,看来只能实行这个法子了。”
当晚,圆月高挂,星空隐于夜幕,阴风测测,诡异得很。
四人再次返往那村民家侯着,裴清敲了门后隐在墙边。
“谁啊?”
门内男声雄浑有力,裴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鼓着胆上前。
“祝安,年十二,卒于三年前,因不愿入地府,特来寻。”裴清一蹦一跳趋往那门口,却被那男人猛地关门直击命门。
“滚。”
裴清摸着红肿的鼻尖,疼得沁出眼泪还不得吭声。
“孔武,年十岁,卒于一年前……”谢无虞身着黑衣同步蹦到那处,话还没说完,木门大敞。
“胡说。”男人面红耳赤,急得话都说不囫囵。
“孔木,我死得好冤啊。”温时瞧见时机合适,急忙将小乞丐推出。
男人霎时绷不住,双腿打软跪地,“祝安,祝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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