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晃一晃的,似乎下一刻就会钻进来头猛兽。
温时紧张地看向那处,手里的动作不禁加快。
好不容易寻了片碎砖块,温时祈祷着它能划破腕间的桎梏。
——啪嗒
门锁落地。
碎片化泥。
“小娘子,寂寞了吧,俺们兄弟俩可让你快活快活。”
恶心的话像吐信子的毒蛇一样滑腻地粘在温时颈侧,颊边。
一高一矮,一黑一黄,温时觉得俩人滑稽得很。
可眼下显然不是玩笑的时候,温时侧身借力猛地起身,手脚被缚,只能靠着头部力量往两人中间的缝隙撞开。
两人听声而动,倒真给温时撞出去了。
眼前没了阻碍,温时一下刹不住车直直跪在地上,布料单薄,血珠子簌簌往外渗,可温时不在意,佝偻着腰欲起身,却被一股大力拦腰往后走,腰间的手到处乱摸。
恶心!
温时被恶心得想吐,可她动弹不得。
逃跑的女人被伙伴抓回来后,麻子摩拳擦掌,眼神露骨地逼向温时的衣领处,却猛觉腹面胀痛。
温时收回脚,默默往后移,方才跺人的回击力使得白绫磨损了不少,现下她一使力直接断了去,温时快速出手夺过对方腰间别着的匕首,利落斜刺男人脐下三寸处。
霎那间,鲜血喷涌,温时不是正对,鲜血并未沾染她面上分毫,虽然脚间白绫仍在,可温时来不及划开,而是将匕首转了个面拔出,
“抱歉,手不是很稳。”她并未丈量好方位,刀落处离她的目标偏了些,这就导致男人没能护对地方。
到死还不忘护住那二两肉。
“啊——”肉被搅开的痛意直杀骨髓,男人被痛晕在地。
温时歪了歪头看向麻子,抿嘴轻笑。
双手染血的女阎罗步步紧逼,麻子踉跄着起身。
还没等她开口,胆子小的麻子连滚带爬逃离出去。
温时睨了麻子背影一眼,解开束缚,往旁边啐了一口血水,眼神冰冷,“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刺对了。”
费了好些力,温时才将地上的男人捆好,而后退了几步。
——啪。
温时晃了晃有些疼的手,“啧,怎么睡得像头猪,脸皮也厚”,她蹲下身将刀重新刺向男人腹间的血洞,而后搅弄。
看着男人苍白抖动的嘴唇,额间渗出的汗珠,温时嘴角咧得更甚。
“啊,啊,啊。”男人疼得口水直流,浑身抽搐似癫狂般。
“醒了?”温时声线有些上挑,显得激动了些。
“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你想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纵然面色苍白,嘴还是硬。
“我什么都没问,”温时将刀拔出,杏眼圆圆,一幅惊到的小女儿姿态,“啊呀,这个刀好像没消毒,你说你这处的肉会不会腐烂然后发黑最后成为一摊烂肉啊。”
“不如我将它挖出来吧。”温时作势就要将刀再次放回那处。
“不,不要,五石桥下,五石桥下,女侠往那里去寻,饶了我吧。”
一股腥臊气味从男人下/体传来,温时捂着鼻子后退,将刀随手一丢便离开了。
身后男人跪在地上像蛆一般蛄蛹向他的匕首。
五石桥倒是个显眼的建筑,温时寻了几里便摸对地方。
溪水潺潺,温时就着活水洗手,无意间侧头,看到了桥下几个麻布袋子。
温时轻手轻脚走近,却只闻得一股恶臭,拿棍子挑开,里面尽是些鸡鸭的尸体,早已腐烂生蛆虫。
一阵反胃,温时攀着桥架往上走,双腿直打软,到了岸上后直接趴在了地上,却瞧见一连串脚印,顺着脚印走,温时却觉得越发熟悉。
到了一座宅子,沾着泥水的脚印停了。
这是——
她为林玉物色的房子。
门是开的,温时捡了个石头往里走,迎面瞧见赵林玉,其余几人皆数晕在偏室门口。
“你果真没死。”
“是啊。”赵林玉扶案起身走向门口的温时,“给你机会了,你为何不跑。”
“那两人是你派的。”温时语气坚定,可那赵林玉一脸无辜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小姐。”低沉的男声传入温时耳中。
温时瞧向声音来源,一男子作暗卫打扮。
麻子?那个逃跑的男人。
“抛弃兄弟,就是为了一个有夫之妇。”温时看不起这人。
话落,温时只觉得那人像看傻子一般斜了她两眼,而后重新盯着赵林玉。
“祝安待你不好吗?你为何这般对他?”
“好?”赵林玉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我又如何对他了?”
赵林玉坦然轻笑,直愣愣盯着温时瞧。
“你杀了他,他为你洗清罪恶,你却杀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什么罪恶?我有什么罪?”赵林玉双目猩红,声音嘶哑,哭腔明显。
“你骗他孩童精血可换潘安貌,他却未害过一个孩子。”温时想到桥下家禽的尸体,“可你却催动全村人杀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他自己想要易面的,和我无关”,赵林玉大步上前掐住温时喉咙,“他作恶多端,村民看不下去才杀了他的,也和我无关。”
温时喉间的空气越溢越少,眼前直冒星光,谁知面前人却突然卸了力。
“你怎么会醒?”被打落一旁的赵林玉吐了口鲜血,借着暗卫的手缓缓起身,她的迷幻香没有解药,不可能醒来的,赵林玉看向沈昭越和裴清。
只有面前的黑衣男子醒了过来,赵林玉觉得是剂量没下够,只暗自后悔。
刀光剑影般,赵林玉身边男子的剑便被谢无虞打落,颈上被剑逼着,他还是站在赵林玉面前,不动一步。
“祝安喝的血都是鸡血鸭血,为的是你心里恶心的满足感,你骗他,他却为你承受了村民的谩骂。”温时有些激动,语调更高了些。
*
“祝安愿与赵林玉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想要张貌美的皮相称你。”
“我要你假死助我。”
“我愿意,只要玉儿开心。”
“玉儿要我的命,只要玉儿余生过得好足矣。”
*
他丑陋无比,怎配得上她,赵林玉从回忆里走出,根本不信。
“你是家中长女,从小不受待见,而那祝安虽面丑身小,却受尽家人宠爱,你不甘,便拉他共沉沦,将掳掠孩童的罪行嫁祸他身上,他本就不是皮相至上,为了你他主动揽责,你却要了他性命。”
“不是这样的,不是。”赵林玉哆哆嗦嗦往后退去,可温时仍旧直言不让。
“除了祝安,还除了那些饱受家中人爱慕的孩童,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温时丝毫不让。
“我没想害他们的,我打算关他们一阵子就放回的,谁让……”,赵林玉笑得诡异,更显恐怖,“谁让她说‘姐姐,请你吃糖’的,凭什么我从小受尽冷眼,而他们却备受喜爱,不公平,哈哈哈,”
温时越听越觉得眼前人蛇蝎般的心肠。
“所以,所以”赵林玉扑向温时,一阵热气直逼二人面颊,“我就让祝安取了她的血喝掉,那样就没人比我受宠了,不是吗?”
“还有你们,明明在幻境里无痛死去多好,非要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前女人狠厉出声,温时向后退了几步,刚巧给谢无虞留出攻击的一人身位。
“宋声,保护我。”
……是,小姐。
宋声永远保护小姐。
几招过后,宋声虽处于下风,却丝毫不让,忍痛猛击,剑风与谢无虞擦肩而过。
“你就让她这样错下去?”
谢无虞用仅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贴于宋声耳侧,“结果只有一个,你死,她也死。”
温时只瞧见打得火热的二人忽然没了动作。
“五里村,拜堂之处。”
说完后宋声便转身带着赵林玉离开。
谢无虞端来一盆水泼醒了昏睡的沈昭越和裴清。
“鬼,鬼啊。”
裴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警惕地扫视一周。
一番解释后,几人果真在拜堂处的挡板下方找到了一间空房子。
数十名孩子被塞着嘴巴,见到温时几人,支支吾吾直掉眼泪。
“姐姐,姐姐。”灵儿被温时解开束缚后猛地扑向温时怀里,眼泪哒哒往下落,如水珠子般浇得人心疼。
*
“就不管那赵林玉了?”
“真不怕宋声成了下一个祝安?”
回程的一路上,裴清的嘴根本没停过,“对了,你祖父母怎么样了?”
“回来了,他们去的另一个村,我弄错了。”谢无虞随口解释。
一阵静默。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温时第一件事便是去向爹娘问安。
“爹,娘,我回来了。”
推开府门,一片枯叶落到温时手上,偌大府邸竟空无一人。
“拿下。”蹲守的人倾巢而动,数十把剑指向风尘仆仆,连一口茶都没能喝上的温时。
“将军造反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不是,谁知道呢。”
“是啊,就是可怜那将军女儿了,啥都不知道呢家就没了。”
“听说跟着那沈昭越跑了,要是回来知道沈昭越抄了她家,可不得背上个不孝女的罪名啊。”
被押解途中,温时听着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的审判,心灰意冷。
*
“为什么会这样?”
“怎样?”
谢无虞不知发生了何事,心里满腹疑问。
“温时全家,不对,温时家被抄了。”
闻言,谢无虞握杯子的手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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