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
帝都宴家,出了一个风流浪子。
浪子自幼娇生惯养,是帝都有名的多情少爷。
各种美人趋之若鹜。
少爷却看上了个乡下来的姑娘。
乡下姑娘朴实,勤劳,最重要的是,那一张脸,明媚,又怯生生的瞧着少爷的片刻,叫他心动。
少爷和乡下姑娘在一起了。
家里的长辈,无所谓,总归是一个乡下姑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后来,所有人都听说了,宴家二少的故事。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被宴家压下去。
没有人能有资格染指宴家的名誉。
名门,望族,世界。
四岁那年。
习知樾生了病。
她一出生,唇边,有一颗红痣。
有算命的来过,只是皱着眉,摇了一遍又一遍头。
不肯透漏半个字来。
习家的人并不在意。
直到有一天。
幼儿园抽血化验。
血型却不对。
爸爸是o型,妈妈是o型。
她的,是ab型。
后来,习知樾的血型,成了隐秘。
再后来。
她去了帝都。
习知樾去了帝都。
她遇见了很多陌生人。
又或许,其实她一直在见的,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抱着一个小男孩。
习知樾平静的看着他们。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缝。
石板之间,有一条线。
“你要和我们走吗?”
那人站在阳光下,居高临下。
声音冰冷。
习知樾没由来的心慌。
她害怕了。
她要去哪。
她是谁。
他们又是谁。
习知樾动了动嘴唇。
她看上去依旧平静。
她不知道。
穿过人海。
习知樾想起来,那个被她叫做爸爸的男人。
曾经紧紧箍着她的手。
他们说,那是爱。
父爱如山。
那个男人在这之前,把她牵的很紧,习知樾快要窒息了。
那个男人说
“等会,谁要你跟上走都不要答应。”
习知樾望着他。
瞳孔皱缩。
她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气韵
她承受了不止这个年龄的所有痛苦
无法接受的东西,有时候不得不接受。
人们把这叫做命运。
而有人说,一切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习知樾不觉得。
她回去了。
她被那个男人牵着,去了很多宴会。
那些人她都不认识。
可是那些人好凶。
她有点忘了。
不记得了。
好像,那个男人被讽刺了。
她有点心疼。
他们说,那是她爸爸。
她也这样以为。
七岁。
习知樾才发现,自己没有出生证明。
户口本上,那个男人,写的,并不是她父亲。
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好像将要窥见,一点点隐秘。
隐瞒,背叛,抛弃,和那个光鲜亮丽的帝都。
一切都故事,永不落幕。
但是许多过往,被人紧紧藏起来。
八岁。
走过来。
殴打,狂怒,嘲讽,怒骂。
这是她的八年。
玻璃杯砸到鼻间的那一片刻,血液溅开来。
鼻青脸肿,屁股溃烂的,还有那一颗自尊心。
仇视,那双眼睛,混浊的,绿色的,秘密,隐瞒,欺骗。
恐惧,无端滋生。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抬头,没有看到天。
天花板锈住了。
紧么,痛么,害怕么。
他压着她,她害怕么。
习知樾,你害怕么。
妈妈知道。
妈妈沉默。
后来,妈妈不承认。
妈妈说她忘记了,妈妈说她想太多了。
煤气灯被点上。
房间不大,却都是。
习知樾看到了一本书。
她有点不识字。
《神谕之夜》
他们说这是黑暗。
可是这里是白天。
他们说这是臆想。
可这是现实。
他们说这是疮疤。
可她还活着。
他们说这很沉重。
可她觉得空荡。
一群人。
他们被叫做父亲,叔叔,姑姑,还有,祖父,祖母。
他们吃了很多顿饭。
然后。
决定了习知樾的去留。
她曾遥遥望过一眼。
那个浪子。
好像很不一样。
五岁那年。
浪子结婚了。
家族联姻。
浪子被迫娶了他不爱的女人。
富家千金被迫嫁了她不爱的男人。
生了一个儿子。
浪子很沉默。
习知樾平静的看着浪子。
浪子低头。
十八年后。
习知樾明白了那时的静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