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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贝旷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总有诡异的触角在追捕他,最后他骤然惊醒,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笃笃笃!
仔细一听,竟是门外响着急促的敲门声。
贝旷一看时间,六点二十。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他?
他打开门,看见明寒冷肃的脸。
“钱书死了。”
*
清晨的阳光薄而冷,仿佛洒了一地寒霜。
贝旷来到医疗中心,一进检验室就看见了躺在验尸床上的钱书。
高大的警卫站在门前,神情戒备,看见明寒的时候立正问了声好。
昨天给贝旷做检查的医生站在一旁,瘦老头拿眼镜布擦着眼睛,对明寒说:“首席,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要尸检吗?”
明寒冲贝旷看了一眼。
贝旷明白他的意思。在路上的时候明寒已经解释过,事发的时候牢房内没有第二个人,监视记录也很明显,凶手只站在了门外。钱书的死恐怕与异能有关。
贝旷戴上手套,上前检查钱书的状况。
精神系异能者在训练时就会学习受害者受到不同类型精神攻击时可能出现的身体变化,现在钱书已经死了,他也没办法检查对方的精神海,所以只能从外部进行观察。
钱书的身体上有许多血管爆炸留下的淤青,眼白完全成了红色,瞳孔成竖针状,很典型的受精神压迫导致的内出血症状。
他详细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任何遗漏,“钱书受到了强力的精神攻击,血管和神经都产生了共振,引发了神经损伤和内出血,是异能造成的死亡。”
这个情况是很常见的精神死亡症状,但保险起见可以再做一个尸检确定一下。
尸检的过程中,明寒和贝旷都在外面等候,但两人的神情都不太好。
异能者自能力觉醒之后,立刻就会被政府登记在册并进入管辖和培训,而异能的来源完全依靠天赋,数量很少,所以所有的异能者都属于政府人员,社会上不存在未被发现和登记的异能者,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军官在基地里被异能者杀死,杀手的身份成谜,如果这个人是政府人员,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而如果这个人不是政府人员,那就说明在民间存在未被登记的异能者,情况更严重。
女王陛下绝对不会想要听到在民间居然有未被登记的异能者在流窜。
“钱书在我检查完之后就被人暗杀了。”贝旷说。
明寒明白他的意思——
基地里有内奸。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杀手,他一定还潜藏在基地内。”明寒说。
自从昨晚事发,明寒已经彻底封锁了整个基地并且开始彻查,从基地前往最近的城镇需要至少半小时的车程,此人没有交通工具,根本无法离开基地、通过危机四伏的旷野逃跑。而进出资料显示,昨晚到现在并没有人乘坐交通工具离开,所以这个内奸,或许还有一个杀手,此刻还潜伏在基地里。这对基地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钱书的监控拍到是谁暗杀的吗?”贝旷问。
“一个老兵,在这里服役已经有三年了。”明寒说。
“他人呢?”贝旷说。
“昨晚事发后就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去找。”明寒说。
三年的老兵会为别人卖命,而且能够躲过检查,隐藏自己拥有精神力的情况?
贝旷本来不会相信,但昨天亲身经历被米勒背刺之后,他对人性的卑劣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世界太贫瘠残酷,任何一点利益都可能诱导一个人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民间恐怕真的会有异能者未被发现,或者即使被发现了也因为种种原因被隐瞒了下来。
“报告!”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警卫,“首席,人找到了!”
一具尸体被放在担架上抬了进来。
老兵面容沧桑,如同贝旷进来后看见的大多数警卫那样,年轻的面庞因为风霜留下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苍老。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浸透了前襟。
“身上有电击痕迹,是被人电晕后杀死的。”医生检查完说,“尸斑进入扩散期,至少已经死亡8-12小时。”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昨晚钱书被害的时间,显然老兵并不是凶手,但保险起见,贝旷还是和和医生一起剖开了老兵的大脑,结果发现老兵的确不是异能者。
精神系异能者的大脑神经都会有细微的改变,但老兵显然没有。
“他被人借了身份,凶手易容成他的样子潜入了地牢,杀死了钱书。”贝旷说。
“昨天的确轮到他晚间执勤。”明寒对警卫说,“去把这个月他的行动轨迹都调查出来。”
“凶手既然借助他的身份,显然对基地的安排很清楚,恐怕就是内部的人。”贝旷说,“你这样查大概率查不出什么。”
此言一出,医生和其他几位警卫不由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基地里还没人敢这样和明寒首席这样说话,更别说当面提出异议。
不过,明寒却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你有什么想法?”
“先查寄信人。”贝旷说。
所有的线索都指明这个寄信人与钱书发疯有着莫大的关联,找到他将解决所有问题。明寒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贝旷没想到的是,即使狐影基地拥有王国内最强的侦查系统,而且米勒还被安排进行了六小时的高强度审讯,最终结果竟然是一无所获。
调查显示,信是被转手送去邮寄的,民间的监控普及率低,根本无法知道最初的送信人是谁,而那个给米勒转账的账号是不记名账户,无法查到使用者信息。
贝旷得到消息,心情就沉重下来。
这个案子说到底已经不归他管,但钱书到底算是他的病人,而且他来虽然名为治疗,但上面的意思显然是要他查出钱书发疯的真相。找到幕后黑手也是他的目标,到哪现在线索断了,而唯一的信息还是他在钱书精神海里看见的场景。
贝旷一想到好端端一个治疗病例变成了一个刑事案件,就觉得有些头疼。
他一点也不想和明寒待在一块,更别说要和他合作办案。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仔细一想,钱书精神海里的那些古怪画面,到像是别有深意。
贝旷独自待在宿舍内,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回忆在精神海里发生的事,力图从每一个图形、画面、元素分辨出有用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念头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贝旷坐了起来,心里有了决断。
这件事他得和明寒商量,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凶手能潜伏杀人,必然就隐藏在他们身边,所以绝对不能将真实意图泄露出去。
这天傍晚,贝旷约明寒去操场散步。
“有什么话,说吧。”明寒跟着来到这片空旷无人的草场,袖靠在一棵大树下。
基地里全是机械和钢筋混凝土的建筑,自然植被极少,只有操场这一部分种了几棵高大的数目,在这个季节树冠葱茏,绿荫浓重。
贝旷打量四周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监视器在附近,然后才靠近,用说悄悄话的姿态贴到明寒耳边,将计划告诉了他。
明寒本来看贝旷靠近还有几分惊异之色,像是在好奇他居然会主动靠近,但听着听着明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确定?”明寒问。
“值得一试。”贝旷说。
“一二一!一二一!”
远处正在训练的士兵大吼的声音盖过了机器的隆隆声,此刻两人之间的寂静简直震耳欲聋。
贝旷毫不退缩地与明寒对视。他知道明寒或许会担心,但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抓住凶手。明寒也想找出真相,所以贝旷肯定他能理解他想这么做的心情。
“要是出了事情,我怎么交代?”半晌,明寒说。
贝旷眉头微蹙,不知他指的是哪方面,“我能自保。”
明寒凝视他片刻,最终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勾了一勾,但瞬间就抚平。
“既然如此,我没问题。”
*
“今晚倒霉,大晚上的还得开车出去。”某警卫宿舍内,一个警卫抱怨。
“你不是当班吗?”警卫B说。
“首席要亲自送贝医生回去,今晚动身。”
“啊?大晚上的,首席要亲自送行?”警卫A震惊。
“嗐,人都死了,贝医生在这也没事干,不走做什么?”警卫C接口。
“贝医生面子够大的,竟然能让首席亲自送行。”警卫D说。
“谁让人家是首席呢?”警卫B说。
“买的还是最晚一班的列车票,你说我倒不倒霉?这个点出发!首席又不是不知道,大晚上碰上异兽的概率有多大!”警卫说。
“你小子走运了,和两位首席一路,就偷着乐吧。”警卫B幸灾乐祸。
“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警卫瞪了同事一眼。
“难怪班长叫我们晚上值班注意点,这要是被首席看见我们走神,回来不得扒了我们的皮?”警卫A说。
闲聊期间,谁都没有在意原本在角落默默躺着的小警卫站起来走到了外面。
晚上车队出发时,小警卫看着远去的车子,来到一个监视死角,掏出了微型发射装置,发出了一串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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