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之间,苏更阑感觉自己被一只手给突然抓住狂拽,他踉跄了几步并同时奋力挣脱,“松开!”
原来是陆家松扭住苏更阑的胳膊并勒住了他的喉咙,“退后!都给退后!否则立刻掐死他!”
“咳咳咳!”苏更阑艰难地吞了吞嗓子,又呛又疼。他意外地正好和一个黑衣人对视。
那黑衣人虽蒙着面,但苏更阑一眼就辨认出来了。
“陆、陆...公子......”苏更阑双手胡乱拍打着陆家松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我如果死了,城防、图你便永远得不到了...咳咳咳!”
许是这话有分量,陆家松的手劲还真小了一些,把唇凑近苏更阑耳边,暧昧的气息喷在他耳廓,“你让万家的暗卫全部退后,我就留你一条贱命。”
“你们别靠近!”苏更阑紧忙下令,瞬间数十个正在逼近的黑衣人停住脚步。
“万尧清竟然将自己的贴身暗卫归你差遣,苏更阑啊,我真是小看你了。”语气里似有调侃,态度上也难掩不可思议。
绑匪挟持着人质,一步一步地走到屋外小院,地上已经躺平了七八个陆家松的手下,而隐匿的黑夜里的暗卫却有百人之多,他们把整个木屋包围的密不透风,宛若蓄势待发的利箭。
“我猜你根本不了解此哨何用,否则早就吹响它了,难道万尧清将它给你时并未解释?”
苏更阑心想干你屁事?本尊就在你眼前呢你够胆就自己上去问啊!
“我咳咳,若早吹响它,你还能活到现在?”
苏更阑虽然说着话,但眼神却一直在万尧清身上,募地,对方的一个手部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双手伸开,掌心向外,然后双手由上向下一拍。一手伸食指向下指。
【趴下】
这是一个十分清晰的手语指令。
苏更阑难掩惊愕,为何万尧清会懂这个手势?
可形势不容他多想,脚下正好是三级矮矮台阶,于是他猛地用手肘怼向歹徒腹部,紧接着快速蹲下,顺利地把身后的陆家松完完整整地暴露出来。
眨眼间,黑衣人飞身暴起,一柄长剑刺向陆家松的眉心!
“啊---!!!”凄厉的哀嚎响彻天际,今夜的古城便又多了一具陪葬的尸体。
苏更阑躲闪太着急所以脚下踩空了,然后狼狈地跌倒在台阶侧面,爬起来时已经灰头土脸,细皮嫩肉的手掌心多了几道荆棘剌开的血口子。
死里逃生的苏更阑并不感到惊喜,却被更大的恐惧所吞噬。
只因他亲眼见证了一次传说中的万将军,如那日花阁里王充所言,万小将军仿佛真的化身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地狱魔鬼。当银亮色的冰冷剑锋刺进陆家松身体时,万尧清的眼底涌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快乐。
是的,苏更阑从万尧清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快乐,杀人见血的事居然会让他开心、满足,甚至是迷恋?
苏更阑呆住了,每个毛孔都遍体生寒。时间被无限的延长并定格。
他虽曾在古城失火那日见过许多尸体,却从未见过人杀人的场景,院子里今日的所有尸体都是人杀的,杀人,苏更阑的意识里有着根深蒂固的“杀人犯法”的理念,他觉得此时的万尧清无比陌生。
他那么高大,却那么......
不对!这人是陆家松,是丞相的孙子!
万尧清居然就这么把他杀啦?这人是能杀的吗!!!
苏更阑目瞪口呆地仰望着万尧清,而万尧清也正好俯视苏更阑,时间在这一瞬宛若极寒冰川下封印的霜雪,把一切都冻住了。
苏更阑畏惧地望着他,“将军大人也要杀了我吗?”他因为腿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万尧清抬手扶下黑色面罩,眼眸微垂,执起了手中血剑。
苏更阑声音克制不住的发颤,“所以你和陆家松是一样的。”
“陆家松手段粗暴强取豪夺,而你万将军蓄意接近步步为营,但你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未来处置我的方式也会是一样的,我会像他一样的被你毫不犹豫地杀死,对吗。”不知为何,苏更阑此刻竟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失落。
万尧清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周围的黑衣人已经陆续上前开始搬走尸体,他们全都动作迅疾并且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如同接收指令只管干活的AI机器人,不需要思考和交流,他们路过万尧清身边的时候连个好都不问。
苏更阑暗暗平复心跳,结果自己刚要动身时却被一个黑衣人给支撑着架了起来,苏更阑受宠若惊道:“多谢。”,然后便听黑衣人对自己态度异常恭敬:“主人,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苏更阑脖颈僵硬地扭向刚杀完人且正在擦拭宝剑的将军大人,“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看看清楚啊我不是你主人,他才是。”
“不,我们只认玉骨哨。”黑衣人掷地有声。
“那我如果要你们把他,呃,把他杀了,你们会执行吗?”苏更阑完全是出于好奇才这么问。
黑衣人想也不想地回答:“唯您命令是从。”
苏更阑惊地倒抽一口冷气,“不必了。”
“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真正的主人啊,你看清楚,我和这个小哨子从此刻起就毫无关系了,我不是你们的主人,我也不是你们将军的朋友,大家就当完全没见过我好吧?”苏更阑着急忙慌地摘下骨哨,然后烫手山芋般捧着要给万尧清戴,“将军大人,我不敢收如此贵重的保命符,您也就当完全不认识我,我们就此一刀两断!你快自己---”但下一秒就被对方给阻止了。
万尧清他轻轻地捏住了苏更阑的手腕,取下骨哨,接着重新挂在了苏更阑的脖子上。他完全不顾苏更阑惊愕的表情,反而更近一步地将它顺着里衣领口塞了进去。
冰凉的触感再次袭击苏更阑的心跳,吓得苏更阑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万尧清只是看着他,一语不发。
空气静止了片刻,随后便见黑衣暗卫们齐刷刷半跪在地,异口同声:“唯苏先生之命是从!”
“不不不,我不要。”苏更阑对这个玩意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他不断地抬手要摘下来,可万尧清抓着他的手,那力气简直快要把他手腕子掰断了。
“求您了,别这样。”苏更阑心态快崩了。
“将军大人,我不需要它保护我,没有人会花心思去伤害一个小酒楼的小东家,我此生唯一所愿便是多赚些银子来照顾聋哑人,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我不查案子了好吗,我发誓再也不踏进古城半步!求您就放过我吧,我真的对城防图一无所知,方才都是为了脱身而故意诓骗陆家松的,您看在近日枇杷银耳粥的交情上放过我吧......”苏更阑欲哭无泪。
“唯苏先生之命是从!”
一道道空灵果决的认主誓言在山间甚至产生了回音,苏更阑双手被束缚着,想跑路都不成,真恨不得此刻能短暂聋一会。
“...将军大人。”苏更阑微微仰起头,望进了男人深邃黑沉的双眸,那里像是有着宇宙的遥远,竟让人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
在万将军的眼中,苏更阑乞怜的模样十分诱人心动,可笑的是那字字句句全都为了和他撇清关系。
万尧清像是无声地轻笑了一下,他凝视着苏更阑,面容忽然露出某种执拗般的狰狞,瞬间吓得苏更阑不敢再吭声。
在明亮惨白的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他的口型:
---休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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