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军看起来很习惯这人的神秘风做派了,没发表任何意见。
“好了,今晚不会有乌云的,还是趁早出发吧,琳。”
原来秘纹结社的怪人叫琳。
萨可瑞不确定地想,这把匕首看起来好像确实是琳的。
不管怎么说都帮了她很大的忙,有空还是找个机会道谢吧。
不过听说秘纹结社都是一群非常高傲的家伙,很不爱搭理人。
萨可瑞怀疑,对方真的会在乎她的道谢吗?
琳无声点点头,同意了。
反叛军抓着萨可瑞的后衣领抗在肩上就跑。
没办法,这人跑得实在是太慢了,体能和那群研究员有得一拼。
迟则生变,得快点了。
琳默默跟着后面跑,竟然也没落下太多。
不需要躲着搜查员走,速度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除了被抗在肩上失去主观能动性的萨可瑞略有意见以外,无人发表不满。
在贫民窟边缘地带,几人躲进一个商铺,到这时候,她才被放下来双脚着地。
萨可瑞看到他们打开一条暗道,反叛军招呼她跟上。
赶路总算没有那么着急了,萨可瑞一路小跑也能跟得上。
那俩人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
暗道视线昏暗,那只民居蜡烛竟还在发挥作用,被琳举在手里。
但还是很暗,萨可瑞觉得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多半是感受不到光线的。
“只要习惯了地道,摸黑走速度和正常走是一样的。”反叛军解释道。
而且摸黑走还有一大优点,就是可以在地道暴露时大大拖延敌方的追击。
七弯八拐,走过几个分岔口,终于来到终点。
萨可瑞觉得这群反叛军不说别的,是真的很有毅力。
居然能在贫民窟边上挖这么长的地道,甚至还通向不止一个地方。
这其中要消耗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都是非常可观的,毕竟这地方虽然不在高塔重点监管范围里,但也人多眼杂。
想到这里,她反应过来,他们应该买通了相当多的贫民窟原住民,甚至很有可能这些原住民也是反叛军的一员,轻易不会暴露。
推开暗道尽头的木门,人说话的声音才传来。
是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人和一只……
萨可瑞呆住了。
那是一只鹿,通体白色。
银白的鹿角看起来似乎非常纯洁——如果上面没有镶嵌一堆稀奇古怪的饰品的话。
骷髅样式的吊坠,手骨模样的环扣,头稍微一动,这堆配饰就撞在一起,叮呤当啷。
房间里,站在鹿旁边的斗篷人——显而易见也是秘纹结社的社员——介绍道:“这是我们社长。”
“……”
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鹿社长的反叛军珈什也惊了。
他委婉问道:“这些……是什么新型秘纹印刻装备吗?”
那只鹿笑了,很难形容一只鹿笑起来的样子,总之萨可瑞非常确定它是在笑。
它一笑,头就往后仰,配饰又开始吵吵嚷嚷。
斗篷人诡异地沉默了两秒:“是的,藏在饰品里的装备会更加不起眼,在关键时候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虽然主要是社长的个鹿爱好……但恕他实在说不出口,感觉说出来的话,结社的格调都降低了。
琳走上前来,站在鹿的旁边。
两个斗篷人站在一块,要不是琳手上拿着蜡烛,萨可瑞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那我们就先走了,恕不奉陪。”
明显比琳活跃多了的斗篷人挥了挥手。
鹿社长看起来也不爱说话的样子,但是并不高傲,伸出一条鹿腿捣了一下琳的后背。
半晌,琳说话了:“嗯。”
然后转头就要走。
一人一鹿连忙跟上。
只剩下珈什和萨可瑞面面相觑。
“你的顶头上司为什么不在这里?”
萨可瑞其实更想问的是秘纹结社为什么和你们结盟了,但是她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由她一个前高塔成员说出来总归不太好吧。
毕竟她还没正式加入反叛军,目前只是合作而已。
珈什挠头:“临时有事,没空来吧。”
萨可瑞:“好吧,我以为我成功出逃这件事至少能让她挪出一个晚上的时间。”
她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并不是离开贫民窟就算胜利,高塔的耳目几乎无处不在。
珈什在屋子里找了一下,在桌子上找到一枚徽章。
“戴上吧,能暂时改变外表,但无法隐藏你的灵魂。”
“接下来,你有两条选择。”
萨可瑞侧耳倾听。
“一,我护送你去总部;”
“二,我给你地图和路费,你可以自己去南汐港湾。”
萨可瑞其实不是很想去反叛军总部。
但是去南汐港湾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你知道,那是除了我们总部和秘纹结社以外,唯一能避开高塔耳目的地方。”
萨可瑞当然知道。
但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我就不能跟着秘纹结社的人走吗?”
虽然她其实哪都不想去。
珈什指了指她身上的徽章:“那就是他们能给的东西了。”
萨可瑞吐气:“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
中途休息时,萨可瑞也没把那本书拿出来,反而借着一路上的小动作,把书给藏到了衣服夹层里面。
她还记得那只黑猫说交易达成。
店长给她的东西是本书,那么作为代价,她又支出了什么呢?
她确信那不是任何实物,除此以外,记忆也没有丢失,情感依旧存在。
萨可瑞无言坐在树根上,在黎明到来前,看到星辰的余晖。
星星一整晚都很安静。
——不对。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她离开了高塔,以前也有离开高塔的时候,群星会格外安静一点,很少说话。
但不是完全沉默,像现在这样,沉默到堪称死寂。
心脏一跳。
萨可瑞和群星的联系被切断了。
这就是代价吗?
她不甚清明地想。
*
“噫——连我两岁盘的泥巴都在,真的好诡异啊。”
荔安在巡视自己将来的工作场所。
从工作室出来,是一条非常宽敞的走廊,大小不一的格子镶嵌在墙壁上,看起来很适合放点手工作品展示。
然后就是这个房间了,像个商铺,货架林立。
——如果上面没有摆她两岁盘的泥巴的话,看起来将会非常高级。
她人生中制作过的所有东西都摆在这了,按着次序看过去,有一种看见走马灯的错觉。
荔安这才有了点自己确实死了的实感。
她观赏了一遍自己的所有手工作品,最后不得不承认:
她果然在手作方面颇有天赋,就算没有黑猫,她迟早也会踏上这条道路,最终成为手作大师。
随便直言不讳:“自恋鬼。”
“哼。”
“跟你这种黑心资本家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工作了,别打扰我。”
随便惊异地看向她:“现在是凌晨三点,你工作什么?”
才翻过自己的青春回忆录,又看了一遍自己活着的时候所有的手工作品,荔安手痒了。
“给我自己工作,别想太多。”
她想,那块石头来得刚刚好啊,就拿它当材料好了。
她想着雕刻个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还没想好,不过这不重要,凿子拿在手上自有灵感会冒出来的。
荔安回到工作室,打算先凿个过瘾,再去看看楼梯上面那层有什么。
……啊哦,事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荔安遗憾地发现自己的锤子,凿子,锉刀等都坏的差不多了,用起来很勉强。
“什么手作店啊,连给店长提供工具都做不到,也太抠了吧。”
随便狂甩尾巴,生气,但不能说。
它还记着自己欠她心理补偿和加班工资,心虚。
随即它想到了什么,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算了算剩余能量值。
够了。
它悄悄出门。
荔安不知道它离家出走了,正在试图让工具变得更顺手一点。
她毕竟很久没玩雕塑了,东西都不能用了也是可以预见的,而且本身也是业余爱好者,工具不算齐全,也没有备份。
就在荔安努力磨刀的时候,随便从门外又跳进来。
背着个布包裹,像动画片里会出现的样子。
随便把包裹扒拉到桌子上,抖落出一堆明显超过包裹容量的乱七八糟工具。
荔安扫了一眼就看到工具范围从锤子榔头到刻刀剪刀,非常齐全。
“哪来的?”
“我在外面捡的。”
荔安不信,工具有使用痕迹,但可以看得出来,使用者非常爱护。
而且这些工具看起来很精致,是成一套的,边边角角还有非常漂亮的花纹。
“真的吗?”
随便理直气壮:“放在外面的不都是我的东西吗?”
咋滴,不服?
荔安抽了抽嘴角:“……”
懂了,偷的。
*
与此同时,某不知名斗篷人一摸,发现扣在带子上的东西不见了。
“社长,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工具袋?”
鹿社长呦呦叫了两声作为语气词,“不知道啊,我没碰过你的东西。”
“怎么?弄丢了?”
斗篷人把可能藏工具袋的地方摸了个遍也没找着。
琳以为他长虱子了,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鹿社长安慰他:“没事的,大不了回去重新买一个。”
斗篷人潸然泪下:“但我已经没钱了。”
想买,就得拿以前做的秘纹印刻装备来换了。
他还试图垂死挣扎:“不应该啊,我记得我一直放在身上的。”
琳不说话,此时把一枚袋子扔在地上,袋子骨碌碌从草地上滚过。
这算她丢弃的。
斗篷人惊喜拦截。
这算他捡到的。
刚掉下去的眼泪被隔着面罩擦掉,他感激涕零。
“师妹!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鹿社长:呦呦——我社员放在这的东西呢?
随便猫:喵喵——放外面就是我的东西了。
斗篷人:这是俺在草地上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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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切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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