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在五谷地的西北方,万图台紧邻圣堂,不夜城离圣堂不足千里,也算五恶之间十分接近的距离了。
而圣堂、万图台、不夜城、听风城此时正好可以连成一条直线。
“你并非千宗之人,为何要不远万里前去参与沧海横流会。”
上官时看着秦长录,诚恳地说道:“万图台明明历年一直都有弟子前来参与,而且,我觉得也没有万里吧。”
“从听风城一路向东还需行将近九千里路。”秦长录的方向感和距离感十分不错。
不过,秦长录确实未曾听过往年的沧海横流会有哪名佼佼者是万图宗之人。
“原来五谷地这么大吗,竟还有这么远的路程,幸好我提前出发了,毕竟我一向不怎么识路的,秦兄倒是对五谷方位了解得很深。”
卫生生对两人开始聊起五谷布局十分不解,他又不敢抬头看对面,只能左看右看来回看。
秦长录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谈不上了解。”
上官时又问:“秦兄你们是从哪里出发的?”
不问从哪里来,问从哪里出发?
见秦长录没有回答他的话,上官时叹了口气,“唉,果然万图台就是不招人喜欢。”
他也不气馁,坚持不让这一桌安静下来,没有一点陌生人之间该有的自觉。
“我听说,这一次的沧海横流会绝对是这几百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见秦长录和卫生生明显提起了兴趣,上官时得意地接着说:“不止是千宗,像万图台这般不被世人接纳的宗门多都现身,除此之外,五谷三大世家,暮生会,甚至像蓬莱这般的隐世仙宗都将前来。”
见两人有些怀疑,上官时又说:“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这些,但你们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卫生生立马问道。
“我也不知道。”上官时笑嘻嘻地回他。
“不过,千嶂四方宴结束的日子和沧海横流会开始的日子十分接近,说不定那些强者会顺便去凑个热闹。我还听说千嶂也准备参与呢,当然了,这个我不确定。”
言顾回想自己曾批阅的百事折,确实有提到千嶂参与沧海横流会的事宜。
她轻点茶盏,思考缘由。
“你特意前去参会,为何在此地逗留多月。”
见言顾终于搭理自己,上官时喜出望外,惬意地说道:“我半路结识阿芳,一开始有些舍不得离开,后来又想着找一个良辰吉日再走,就一直拖到现在。”
他接着说:“幸好我一直没走,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啊。”
秦长录听出他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并未说要与你同行。”
上官时伤心地说:“别这么无情嘛,反正都是去落奕城,都要从听风城做百里阵前去息灾口,然后乘坐飞舟去麟州,再自己行几十里路到达落奕城。即使我不跟着你们,我们也是同行啊。”
秦长录的计划也是如此,因此被他说中路线后有些哑口无言。
上官时知道自己说对了,只是这种方法既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方便的。
他身边明明有一位修为高深之人,两人却选择来听风城乘坐百里阵,而距离沧海横流开始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一不急赶路,二有一位筑基修士,那么乘坐飞舟就是最适宜的安排了。而他自己本是打算前往息灾口乘坐千里阵的。
卫生生被他们说得也有些心动,他问向上官时:“观会有什么条件吗?”
上官时思考片刻,回道:“每一次的沧海横流会都大相径庭,我也不知这次的规则,不过落奕城靠近凡界,是一座凡人多于修士的城池,比试的方法定不简单,况且直到现在落奕城都没有风声传来,观会应当不容易。”
卫生生大失所望,“那我若是前去刻名失败,或是成功但很快就落选了呢?”
上官时沉吟道:“那大概会被直接丢出落奕城吧。”
卫生生抿了抿嘴,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果然在五谷地没有背景寸步难行啊。”
想到秦长录之前说过要去观会,言顾看向他。
感受到言顾的视线,秦长录微微坐直了身体,对卫生生说道:“卫家作为一城之主都没有办法吗?”
“在五谷地,一城之主算得了什么,还是在这种偏远之地,可能只有在比试开始之后才能知道如何观会吧。”
上官时这时却看向言顾,问道:“阁下知道吗?”
倘若言顾真的是古青门之人,她也不一定知道,更别说是身在千嶂这个从不参与沧海横流会的操办之宗了。
“在比试之中重伤。”
卫生生当即面色铁青,显然不喜欢这个方法。
上官时倒是拊掌赞同:“对啊,这是个好办法。”
秦长录看着卫生生无语的脸,宽慰道:“其实就算很快便落败,也应当没人真的来驱赶你。”
卫生生恍然大悟:“是啊,七宗何至于如此无情吝啬,又是比试当头,谁会注意落败之人,上官时!你又骗我!”
上官时摊手,无辜地说道:“我也没参与过,我不清楚嘛。”
看着卫生生又燃起希望,他问他:“不过总归要成功刻名,你有把握吗?”
卫生生还真的没有把握。
“害,本来就是一时兴起,随缘吧。”
卫生生乃是金丹修士,连他都没有把握,秦长录不禁担忧起自己来,只是,刻名究竟在考察什么,它的衡量标准又究竟是什么。
言顾扶着茶盏,食指悬在上空,不知何时凝出的一滴水落进茶水中,惊起一圈圈涟漪。
秦长录和卫生生感觉仿佛有波纹扫过他们,让人顿时神清气爽。
秦长录顷刻间看向上官时,沉声道:“你迷惑我。”
上官时如梦方醒般说道:“哦,不是这样的,我所练功法中有一门会增强我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地跟随我的引导,不过非常轻微,我也无法控制。”
你说得倒是轻松。
秦长录忍无可忍,把扇子都敛了。
“城中禁止打斗。”上官时提醒道。
卫生生立刻高声道:“打!我包庇你!”
上官时无话可说了,他盯着秦长录,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说城中禁止打斗,那如你这般肆意挑衅他人又是何罪。”
卫生生跟着说:“挑事和打斗同罪,我要让人把你抓起来!”
眼看卫生生要喊人,上官时一把握住他的嘴,好声好气地说:“卫兄,卫兄!我真不是故意的,有事好商量嘛。”
卫生生转了转眼珠,示意他松手。
“我松手的话,你不要喊人啊。”上官时不放心地说。
他缓慢移开了手,看卫生生真的没有喊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掏出一袋香囊系在腰间,解释道:“我方才去见阿芳,怕她误会香囊来历,这才收了起来。”
说着还叹了口气,“谁让我实力低微,碰见你们这种人还好说,要是有谁实力强劲脾气还不好,一上来就把我砍了,我也只能认栽。”
秦长录“呵”了声,说道:“我想多半不是功法的原因。”
卫生生接话道:“你自己本来就太欠。”
正打算向两人赔不是的上官时突然感到一股由内到外的毛骨悚然感,他找寻刺探的来源,恰好对上言顾投影般的注视。
“依靠安神石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找不到办法,你最多只能保持清醒十年。”
听到言顾的话,上官时一惊,他下意识抚摸香囊,里面除了抵消魅惑的药草外,确实还有几块石头。
在言顾审量的目光下,他终于有些紧张,色厉内荏地说道:“你有办法?”
上官时不出意外曾被死魂附身过,即使存活下来,他的体内依然含有大量死气,不知什么原因让他强硬地引灵入体,导致最后走火入魔,不过他还是活了下来,只是活得很惨烈。
除了死魂与他的魂魄融为一体之外,走火入魔的经历让他很难正常运用灵气,修练中失控的概率也十分高。
除了要分离死魂,他的经脉如淤塞的河道,丹田如发臭的死水,想要彻底医好这幅身体难上加难。
“你根骨不过二十,用这幅身体也能结成金丹吗?”
上官时低垂着头,没有波澜地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秦长录和卫生生已经凝固了,虽然搞不清状况,但听懂了一句话。
“二十?金丹?上官时你是天才啊!”卫生生激动地说。
上官时一晒:“你才知道我是天才吗?”
秦长录看着言顾,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言顾意味深长地说:“意思是,我有办法。”
什么?
上官时全身的血液在此时沸腾了,耳边响起的都是心跳的爆鸣声。
他喃喃出声:“什么条件。”
“一个方法罢了。”
言顾随意找了纸笔,抬手就将方法写了下来。
“难的是怎么做到。”
那张纸飘到上官时面前,被他小心拿起,他立刻看了一遍,只是越看脸色越难看。
他用几乎是灰败的面容面向言顾说道:“我曾向上天求取一卦,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便执意前往沧海横流会,寻找任何可能的机遇。”
他说着自嘲道:“没有想到,半路便让我遇见了。”
上官时仅仅萎靡不振了几息便再次打起精神,他为自己鼓气道:“好!我果然命不该绝,曾经两次灾难都没有把我杀死,我又怎会败在这里。”
他收起那张纸,对言顾说道:“我说我怎么看你第一眼就倍感亲切,原来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你尽管提,我这辈子都欠你这个恩情。”
“我要那缕死魂。”
上官时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回答,诧异过后坚决地同意了。
秦长录两人完全在状况外,眨眼间一笔交易就在眼前完成了。
上官时拍了拍卫生生,说道:“也谢谢你,要不是你纠缠我那么久,我也不会认识你,也就不会在今天主动移桌过来了。”
说完,他又对秦长录说道:“秦兄,可能要顺从你的心意,无法一同前往落奕城了。”
秦长录明白他是要去尝试那个方法。
“灵枢神玉在沧海横流会便能得到。”
上官时来不及疑惑言顾为什么知道了,只来得及收回他刚刚的话,“秦兄,我们还是太有缘了。”
秦长录觉得这个场景更加熟悉了。
卫生生却忍不住惊呼道:“你怎么知道!”
太奇怪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怎么上官时突然就变成万图台弟子,怎么就突然要去沧海横流会,怎么就又身患绝症,怎么就有了办法,怎么连沧海横流会安排了什么奖赏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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