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思绪便会疯狂寻找破绽，好为之提供证明。
开家长会那次，方野自己就曾经提到过，他是辍学的，而答在杨林草稿纸上的标准答案，直接表明他的优异成绩。
但这些证据都不够铁。
其实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找舅舅确认，但钟复行不想，不想从另一个人口中了解他，而宁愿自己亲自去认识和挖掘。
方野一个回笼觉睡到中午11点多，如果不是因为太饿，方野还能继续瘫下去。
饭点儿前，方野给杨林打去电话，说狗生病了，要照顾它，所以今天就不去陪他吃饭了。
方野养狗杨林是知道的：“狗狗生了什么病？严重吗？要不要我去看看它！”
方野没有回答。
“……好吧。”杨林转而又问，“那哥，你晚上也不来了吗？”
方野这才出声：“对。”
在杨林叹气之前，方野赶紧挂断电话，耳不闻，心不烦。
方野叼着半截儿黄瓜，打开空荡荡的冰箱，开始思考“午餐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嗡——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方野皱着眉头，心想：今天的来电，是不是密集了点？
走近一看，还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方野犹豫了两秒，接下了。
“午饭吃了吗？方野。”熟悉的声音听得方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野“啧”了声：“怎么？钟老师这是准备请我吃饭？”
钟复行笑了：“你来我就请你。”
“不去。”方野说，“无事献殷勤，不是坑就是坑，我不上当。”
“没骗你。”钟复行略带沙砾质感的嗓音配上恰到好处的浅笑，听上去特别像蛊惑人的男妖，“小朋友，赚外快吗？”
“……”方野耳朵不由一颤，判断这人指定有什么毛病！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以及“不赚白不赚，白赚谁不赚”的原则，方野答应了。
去市场一趟还能把冰箱填上，一举两得的事儿，方野完全没理由拒绝。
就是这张青青紫紫的脸必须得全副武装地挡起来，否则肯定见面就遭人一番奚落。
方野逛市场买了一堆菜，都塞后备箱里了。
唯一的水果——榴莲，是钟复行要的，方野嫌味儿大，问水果店的老板娘要了几张旧报纸紧紧实实地裹起来，才挂在了车把上。
方野熟门熟路敲上钟复行家的门，没敲两下，门就打开了。
只是方野手里的袋子还没给人递过去，整个人就被钟复行拽着小臂往里拖，猝不及防间来不及跨门还差点让门框绊了个跟斗。
靠——
方野想骂人，抢人么这是？！
钟复行把还在晕头转脑的方野按饭桌旁的椅子上，都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往厨房赶。
坐在钟复行家里，方野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自在，本来就不是多熟的人，哪有进门的道理。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甩手走开，掂的水果钱和跑腿费钟复行还没付，方野坚决不做亏本买卖。
钟复行家是简约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风格也很简单的黑白灰，非常符合这人闷骚且腹黑的性格。
桌上是两盘荤菜，一盘白灼虾，一盘黄瓜肉片，看上去很有食欲，闻上去也……很香。
咕——
饿死了。
能看不能吃，这对此时饥肠辘辘的方野来说无异于最残忍的酷刑。
好在没有等太久，厨房里的钟复行就关了抽油烟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海带汤出来了。
钟复行把汤放下，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依旧老老实实坐着且遮得严严实实的方野：“说好请你吃饭，怎么一动不动的？没看出来，你这么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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