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京里京外各处弥漫着喜悦的气息。
今年是个好年景,各地没什么大的天灾**。圣人也很是高兴,特意让在延庆门外连放三日烟火,与民同乐。
而崔氏所乐者,则又有不同。圣人对惠国公府越是看重,珩姐儿嫁过去才会过得更好。
而就在这个当口儿,却传出景川侯被圣人申斥的消息。
年下一般是不处分朝臣的,即使有事,也会在正月后论处。而圣人却是连年也没过,就降旨申饬了景川侯,可想而知圣人的愤怒。
一时间,和景川侯府有交情的勋贵纷纷避嫌。
大多数勋贵对此都是看热闹的态度,景川侯府是新贵,根基并不深厚。在老牌勋贵眼里,这
而景川侯被申饬的原因也很快传遍京城:放印子钱,大多数有些家底的勋贵都会选择的生财之法。
只有宣宁侯觉得圣人这样似有深意,却又一时想不到自家身上来。看看妻子,却见崔氏也是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崔氏以为,圣人此举不过两个意思。一是景川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惹了圣人不快,这才被申斥一番。
可暗地里放印子钱的绝不止景川侯一家,若为这个申斥,那京城之中,一大半的勋贵是逃不了的。
宣宁侯府自然没做这个营生,自家尚且不够用,哪里又有多余的银钱放出去?且便是有这笔银子,又没人收债。宣宁侯夫妇也不是这样的人,自然家里没有这样的事。侯府传承至今,能保持现在的情状,实在是祖宗有德。
说句不中听的话,侯府可经不起这一栽了。若是圣人借题发挥,宣宁侯的立场如何,可关系着侯府日后能不能平平安安地传下去。
这便是第二个意思,敲打自家。为着景川侯府的事,宣宁侯和崔氏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儿。
但圣人好似就真的是为放印子钱的事而申斥了景川侯一回,并没有借题发挥。
私下里,崔氏还埋怨丈夫,“也不知老爷怎么挑拣的,这档事竟没看出来。”宣宁侯也委屈,这是景川侯夫人头一回放印子钱,还没收一回利钱,也不知走的什么背字儿,竟让圣人知道了。
眼下正是年关,家家喜庆的日子,景川侯府闭门谢客,竟是一副门可罗雀的模样。
到了正月里,崔氏忙着过年,便让白瑞自己操持生辰宴,让厨房管事只管照藏月阁的要求办宴,不必到她那里再回一遍差事。
“咱们可得借着这一回,让大姐姐好好出一回银子不可。”姊妹里就白琼年纪最小,这话她来说最合适。
白瑞面上满是笑意,丝毫看不出来先前的颓丧。对妹妹的玩笑话,也是满口答应,“到时只管来,我这里尽有的。”这话不是玩笑,藏月阁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儿。大姑娘先前失了颜面,现下正是往回找补的时候,一个个儿都盼着把先前的不快遮盖过去。
等到了正日子,白琼让云卷云舒捧了礼盒,往祥庆堂和熙和堂请过安后,这才和姊妹们一起,往藏月阁去了。
徐氏望着一群女孩儿相携离去,面上也是包含感慨,对着一旁的邹嬷嬷叹道,“不怪侯爷看重,便是我瞧了,也不忍说重话的。”您老人家可是第一个教大姑娘禁足的……
当然,这话邹嬷嬷也只敢在心底嘀咕,面上是万不会透出一星半点儿的。
而藏月阁这时已经备办好了宴席,只等姑娘、少爷们入席了。
正位当然留给正主儿,在白琼几人的簇拥下,白瑞被按在了座位上,头顶那支红宝石流苏簪子在日头映照下红得发亮。
方才从祥庆堂一路走到藏月阁,白琼跟在白瑞身后,那红宝石流苏簪晃得她眼睛疼。
这枚簪子先前并不见白瑞戴过,不必想,这必然是亲爹宣宁侯给长女的生辰礼。
和亲爹一比,白琼几人的礼物便稍微显得有些寒酸。单这一枚红宝石簪子,便抵得上五十两银子。谁又有那个家底儿,能置办一份这样的生辰礼?
自从白瑞头上出现这枚红宝石簪子,藏月阁的丫鬟们又把头昂了起来,出去办事也不像先前那样小心。只要自己姑娘没失了侯爷的欢心,那一切就都有回圜的余地。
而宣宁侯之所以会给女儿这样一件生辰礼,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白琼。
自从老太太徐氏把那套十二花神簪赐给了白琼,后又时不时给了些别的首饰。今儿一枚羊脂白玉的镯子,明儿一枚祖母绿的戒指。
看着打扮一心的小女儿,宣宁侯也只喃喃一句,“琼姐儿也是大姑娘了……”过后便送了簪子去藏月阁。宣宁侯如今还不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他自然认得小女儿身上有些首饰,有些是他向亲娘求了许久的。自家花银子置办的,哪有传承百年的老物件来得又体面又尊贵?
宣宁侯这是怕府里拜高踩低,万一有不开眼的慢待了藏月阁,这才使了银子,寻摸出这样一件生辰礼来,以示自己对藏月阁的看重依旧如初。
这样显然是有效果的。先前还有丫鬟小厮给藏月阁使脸色,那是看在老太太徐氏还没发话的份儿上。等这支簪子一出来,什么不好听的,俱都没了。
对于这些,老太太徐氏倒是没说什么,亲儿子都过来求情了,她这个做祖母的,还能说什么?
“锦娘就是一时左了性子,往日里是十分孝顺的。老太太便是念着她将要出门子,只当看在儿子的份儿上,宽过她这一回吧。”要说还是儿子了解亲娘。宣宁侯知道只有自己求过这一回,长女才算真正过了这一关。
徐氏长叹一口气,“罢了,既侯爷都这么说了,我又何必斤斤计较?”便是说了这句话,老太太转头又让邹嬷嬷送了那枚羊脂玉的镯子到碧映阁。
现下正在白琼腕间戴着。要么说老玉养人,这镯子戴着,就是和那些新制的首饰不同。许是心理作用,白琼总觉得腕上一片温润。
而这些显然已经成了过去时。
等白瑞在主位上坐定,后面的弟弟妹妹齐声向她道贺,“给大姐姐贺喜。”崔氏和张氏正忙着府里过年,一时也顾不上各自儿女,正巧白瑞过生辰,索性让儿女都乐呵一日。就连孙姨娘,也被崔氏叫过去说话,把空间都留给了姑娘们。
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往后年年都有的。
皎月和新月专去库房寻了一张大桌子来,不然便得分上两席来做。倒不是嫌要备两桌菜,而是白瑞说了,“我们一家子姊妹兄弟,倒要分开坐不成?”是以才寻了大桌来,一如在老太太那里一样。
白瑞面上带笑,起身谢过一众妹妹和弟弟,又招呼众人都坐。而各人预备的生辰礼,也俱交给了皎月和新月。
白璟、白瑾年纪尚小,给他们二人上的是蜜水。白瑞几人虽已及笄,但喝的也是无甚度数的桃花酒。
白瑞面上泛起薄红,便是没有多少度数,弟妹们轮流敬酒,她也有些微醉了。
望着白珩,白瑞端起玉杯,作了个文人之间邀酒的动作,举杯一饮而尽。
白珩显然是吃这套的,也随之举杯一饮而尽。
跟着白珩来的翰墨、侍书对视一眼,也没有开口搅了姑娘们的雅兴。
白瑞似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对白珩笑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事事有人替妹妹操持。”听得翰墨、侍书心里轻轻反驳,大姑娘是最不该说这话的。满府姑娘里,就数大姑娘侯爷出力最多。偏生大姑娘还不领情,白白糟蹋了侯爷的一片心意。
白珩微微一笑,又举杯和几个妹妹示意,复才言道,“大姐姐醉了。”便是这一句话,也透着文辞风流。
白瑞也是一笑,她说这话不是没有由头的。二妹白珩,在家时有母亲崔氏操持,出嫁后又有丈夫操持,是一点家务事也没沾过手的。更不用说崔氏为了这个女儿,专门料理出来,替她打理家事的翰墨、侍书。
别瞧叫了这个名字,两个贴身大丫鬟,算账管家无一不通,便是白珩日后出嫁,这二人也是要跟着去的。崔氏已经向两人许了愿,只要能一直替二姑娘出力,不独她们锦衣玉食地养着,便是她们家里,也有侯府照应。
是以翰墨、侍书对自家姑娘格外上心,院子里一堆的事,也得亲自跟过来。
白瑞显然是喝多了,对每个妹妹都是有福气的祝福,唯独到了白琼这里却是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白瑞牵起白琼的手,似是真的喝多了,“妹妹往后有什么事,只管来寻姐姐就好。”这便不太像闺阁女儿才能说的话。
听得白琬、白琰姐妹二人笑个不停,“大姐姐这是醉了!”白琼便是有甚事,也有娘家宣宁侯府做依靠。大姐姐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如何能做得夫家的主?
皎月、新月听得这话,心里也在嘀咕。碍着这是自家姑娘的生辰宴,不好出来打圆场。且姑娘又醉了,正是现成的由头。不然这样的话,细轮起来,是有些不成规矩的。
白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众姊妹里,唯独这个最小的妹妹,她什么都没有梦到。像二妹白珩,嫁给了新科探花,日后做了尚书夫人。妹夫宣麻拜相,二妹便是顺理成章的宰相夫人。
其余弟妹也各有提及,唯独到了白琼这里,是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
到底做了这些年的姊妹,白瑞才这样说。
虽不懂长姐为何这样,但白琼也领了情。两人对饮一杯,复又说笑起来。
而过了正月,赐婚的旨意也下来了。
改了下大纲,之前的都会补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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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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