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栀子花开时的告白
梅雨季终于过去，巷口的梧桐树冒出新绿，知阅书店门口的栀子花也悄悄开了。陆时衍的手腕已经拆线，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林微总爱轻轻摸那道疤，嗔怪他当初逞强，他却笑着把她的手攥紧，说“这疤是我们的缘分印，得好好留着”。
这天是周末，阳光格外好。陆时衍一早就把书店打扫干净，在窗边摆了张小桌，铺上林微喜欢的蓝白格子桌布，又把那盆养得愈发精神的栀子花放在桌角——花瓣洁白，香味清甜，和第一次送她时相比，多了几分鲜活的热闹。
林微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外婆新做的桂花糕和绿豆汤。推开门看见窗边的布置，她愣了一下，风铃叮当地响着，是陆时衍新换的铃绳，声音比以前更清脆。
“今天怎么这么隆重？”林微把食盒放在桌上，指尖碰到桌布的瞬间，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陆时衍没说话，只是拉着她走到第三排书架前。那本夹着情书的《诗经》还放在显眼位置，旁边多了个新的相框，里面是他和林微的合照——是上次外婆来书店时拍的，照片里林微正看着陆时衍手里的旧书，嘴角带着笑，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幅画。
“其实，从你第一次来书店找《人间词话》，我就开始盼着每天都能见到你。”陆时衍拿起那本《诗经》，声音比平时更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爷爷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心里的话像写情书一样说出来，不能藏着。”
林微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的一角，抬头时，正好撞进陆时衍的眼睛里——他的眼里映着阳光，映着书架上的旧书，也映着她的样子，满是温柔和笃定。
陆时衍翻开《诗经》，翻到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的“郑风·野有蔓草”那一页，却没有读诗，而是看着林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林微，我不想只和你一起看春天的柳絮，也不想只和你一起闻书店的书香。我想每天早上给你泡杯温茶，想每天晚上和你一起整理旧书，想每年栀子花开的时候，都能把最香的那朵摘给你。”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块新雕的木牌，上面刻着“知阅”两个字，旁边还刻着一朵小小的并蒂莲，和林微手腕上的玉遥相呼应。
“我爷爷守着书店，等了我奶奶一辈子；我守着书店，等来了你。”陆时衍把木牌递到林微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腕上的玉，“这块木牌，还有这家书店，以后都想和你一起守着。林微，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林微看着手里的木牌，又看着陆时衍紧张又期待的眼神，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满心的欢喜和感动。她想起第一次在雨天遇见他的样子，想起他冒雨送伞时的背影，想起他受伤时还惦记着换风铃的模样，想起这几个月来所有温柔的小事，忽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从“想见到你”，变成“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很清晰：“我愿意，陆时衍，我愿意。”
陆时衍笑了，笑得像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他伸手把林微抱进怀里，动作很轻，却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未来里。怀里的栀子花香味更浓了，混着旧书的油墨味和檀香，成了他们之间最特别的味道。
林微靠在陆时衍怀里，手里攥着木牌，手腕上的并蒂莲玉轻轻晃着。她抬头看着书架上的《诗经》，看着相框里的合照，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比春天更美好——因为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说出口的告白，有往后无数个可以一起度过的春夏秋冬。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像极了书架上那本《诗经》里，永远不会分开的字句。而门口的栀子花，还在静静地开着，像是在为这场迟到却刚好的告白，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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